走廊里静谧如斯,攸关缓过劲儿来,长长吁了口气。
“我刚刚看见他了。”
余纵低头看着青年还有些慌乱的眼睛,明白说的是谁,在意识中告诉他,“我感觉到了,特意赶过来的。”
攸关最后一点害怕被余纵故意咬重的“特意”二字打散了,知道他是刻意强调对自己的在乎,攸关默默松开手,轻咳一声:“打扰了。”
“……”余纵不满地轻蹙着眉头,“用完就扔,第二次了。”
攸关:“你不要记这种账,而且你以前不这样。”
“那要怎样?像以前一样把‘喜欢你’憋在心里?”余纵摇头,“我办不到。”
攸关尴尬地左右乱瞄,本以为多躲过了最高意志能缓一缓,没想到更厉害的在这儿等着他呢。
余纵没有逼迫他,掌心落在青年的额前,替他擦拭掉吓出来的细汗,转而又恢复到公事公办的那张脸,“走吧。”
攸关这才想起还有要紧事。
隔着衣服口袋摸了摸兜里的东西,还好,还在,看来最高意志不是冲着他和陈亚沙来的。
想起那团庞大的巨物他就浑身不适。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很快就到了囚禁室。守在里面的研究助理们已经听路过的同事说了那间实验室中发生的事,迫不及待地追问。
“融合基因注入他的体内后,重新激活了他的人类基因,导致他在短时间内回归到人类形态。正所谓不破不立,当他突破人形再一次变异,体内的动物基因才是真正的被激活了,潜力也被开发到极致。”
头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几人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觉得很厉害。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提高失败品的身体极限,也想过办法激化他们体内的动物基因,企图使之二次变异,都没有成功。
谁都没有想过可以让失败品从人类形态重新出发。
可就算想到了也没有用,因为只有攸关的基因可以。
“先生,我记得你的基因可以净化丧尸病毒,既然这样,融合基因注入失败品体内后,他脑子里的‘病毒’是不是就消失了?”这项质疑一出,其他几个研究员纷纷盯着攸关不放。
“病毒”是最高意志控制是失败品的重要方式,攸关不可能将其直接抹杀掉,这相当于亮了底牌,“我分解了我基因中的特殊部分,摘掉特殊片段后,只需要稍微再改动一下,就能将‘净化’转变为‘激化’。”
助理能想到的问题,张寅自然也能想到,现在对方恐怕已经将那只失败品拖去做脑部检测了。
“她快醒了。”余纵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攸关走到陈亚沙面前,她的状况已经撑到了极限,皮肤因为体温的缘故绯红,好在意识层平静了下来,没有再像攸关离开前那样呓语不断。
“去找几根铁链来,快去。”
随着一声低吼,助理们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基地中最不缺的就是控制各种实验体的工具,几根铁链很快被他们拖拽过来,攸关用它们将陈亚沙缠在操作台上,还上了锁。
即便这样他依旧有些不安。
其实连攸关自己都没《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牢记网址:有发现,当他惶惶无措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右手的食指捏住拇指。余纵看着他的手,伸手紧紧握住,“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攸关心头一颤,睫毛飞快地眨动了下,挣了几下没能挣开。
余纵的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圈,青年转头定定望着余纵的眼睛,想到什么,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余纵嗯了一声,“想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没人伤得了你。”
研究员们各自低头,心里觉得好笑。
梁牧不过是个跑外出任务的,好大的口气,敢说出这种话。张寅不杀攸关,除了最高意志的干涉外,还因为他身上有利用价值。
一旦这些价值被榨干,张寅还不是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攸关先生,她睁开眼睛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说话的人声音很小。
攸关脑子里拉响了警报,一手扣住陈亚沙的脖子,一手近乎粗暴的将带有融合基因的液体推进她的身体中。
陈亚沙昏昏沉沉的,颈侧的刺痛让她精神一震,下意识想坐起来。
哐当的铁链声响在耳畔,转眸一看,身体被结实的金属铁链层层包裹住,只能像个木乃伊一样任人宰割。
她的眼睛昏花,看什么都有重影,而且身上很热,一股看不见的热流在她身体中四处乱窜,恨不得充盈进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中。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她看向攸关,颈侧的刺痛她经历过很多次,轻易就能猜出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快了。”攸关意味不明的丢下两个字,拉着余纵站到旁边,助理们跟着纷纷退避。
他们的反应在明确的告诉陈亚沙,你是个怪物。
她慌乱起来,想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和手脚,可是不能,铁链缠绕得太紧太紧,没有任何空隙。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女人的嘶吼声响彻了整层楼,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变成像失败品一样只知道厮杀和饥饿的怪物。
攸关保持着沉默,目光停在给陈亚沙扎针的位置。
小小的针孔溃烂一般,诡异的红色沿着女人的皮肤扩散,继而包裹住她的脖子。像丝线一样的东西从红色的皮肤下伸出来,根根晕染开,在皮肤下游走扩散,将她整具身体染成了鲜红色。
“什么情况……”助理讷讷地看向自己同事,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
陈亚沙感觉身体又冷又热,耳边的说话声越离越远,模糊成一片粘稠。
大口大口暗红色的血液带着血块从她嘴里呕出来,如果不是有锁链捆着,她的身体早就随着吐血弹动颤抖起来。
眼前的一幕比之前任何一次实验都要血腥残忍,明明没有痛在自己身上,助理们却跟着捏了把冷汗,因为紧张而不住的吞咽口水。
她会死吗?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一样的问题。
陈亚沙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皮肤下血管变成了黑色,与鲜红交错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有人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变成丧尸。
这种现象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盘亘与皮肤下的黑色脉络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动,痛苦的嘶喊从她嘴里发出,捆绑的锁链被弄得哐哐作响,困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不住的砸着金属台面。
攸关看了眼各个仪器,没有做出任何措施。
助理不敢提出质疑,他们既怀疑又相信,怕陈亚沙死掉,也怕干预后会影响整个实验。
其中一人悄悄退出实验室,打算去把张寅搬过来。
攸关没搭理那人,专心致志的观察陈亚沙的状况。他没有预知能力,也无法在脑海中模拟实验过程,但他有信心陈亚沙不会出事。
她的身体在重组,从皮肤到肌肉再到血液和骨骼,他的基因会打碎她身体的每个部位,继而蚕食掉藏在大脑中的东西。
疼,好疼。
陈亚沙没有力气再挣扎,生命随着那诡异的森冷渐渐消失,她甚至想干脆死了算了。
活着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发现心跳数据不妙,攸关俯下|身,双手撑在陈亚沙的脑袋旁边,压着声音刺激她,“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早就想这样折磨你了。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恶毒的言语刺进陈亚沙的意识中,她猛地睁开眼睛,黑瞳变成了深灰色,与眼白有明显的区分。
看来她没有被“病毒”影响朝丧尸的方向变异。
攸关安心不少,变异者和失败品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这一点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恶意,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显得阴森森的,“我知道余纵就在基地内,等他被抓到,我要把你们所有变异者的皮都扒了,然后扔进丧尸堆里。十个百个你们能对付,成千上万个也能对付吗?像你们这样的低|贱物种,就该被丢去喂丧尸。这个世界是属于降临者的,不管是你的父亲还是你,都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压成烂泥,腐烂在腥臭的泥泞中。”
降临者的口吻太难模仿了,说完后攸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250:【你真的越来越入戏了。】
攸关:“我还能更加入戏。”
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盯着陈亚沙血红的脸,指尖落上去轻轻蹭了一下。
戳在后脑勺上的两道视线冰刀一样锋利,攸关努力忽略余纵的注视,指尖往下压,硬是用指甲划破了一点陈亚沙的皮肤。
血珠冒出来,滚到他的指甲上。
青年低头注视着,鸦羽般漆黑的睫毛半垂下来,眼里流光溢彩。漂亮的嘴唇勾着,他低头伸出一点鲜红的舌尖。
几个助理一惊:“攸关先生,你……”
攸关像是从蛊惑中清醒过来,“抱歉,她的血太诱人了,我有点好奇。”
他将那滴血递到一名助理面前,助理反应过来,急忙找来玻璃皿接住,放到了显微镜下,攸关这才施施然的走过去观察。
余纵脑海中再次回忆起对方舌头的触感,湿润,柔软,激起他藏在心底的欲|望。
明知道攸关是在演戏给外人看,余纵还是很羡慕,不受控制的幻想他会不会也对自己的血露出痴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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