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灰色的墙体上歪歪扭扭的字体,是用白色粉笔写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顽皮,在墙面上写着“我爱你”。
因为陆明宴在的缘故,烂尾楼都像是拍摄颓废厌世风的写真。
逼仄狭窄的楼梯口,陆明宴的神情认真而专注。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岁星心想,如果他是女生的话,大概也会怦然心动。
可惜他不是。
“还是不可以吗?”
“可是时厌也可以,是会喜欢他那种性格吗?还是说,喜欢被人强迫?”
陆明宴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凑近了岁星,单手扣着岁星的后颈,试探地抬起岁星的下颔。
“当然不可以。”岁星双手抱着玻璃罐,空不出来手去挣扎,他看向陆明宴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惊疑。
“不要因为谢屿不在就肆意妄为。”
外面忽然又一阵喧哗,原来是没有找到陆明宴的一群人铩羽而归。
“太遗憾了,从小到大就追过陆明宴一个明星,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一次,没想到居然追丢了。”
“不知道当时是谁先起哄的,我看到其他人在跑也跟着来了。”
压在后颈上的那只手并不安分,刻意往敏感处柔软,岁星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外面交谈的人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只好用视线示意陆明宴不要太放肆。
陆明宴靠得极近,被警告了也没有半分不满,反而笑盈盈地望着岁星,眼睛里划过一丝幽光,半垂着眼帘,岁星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圈住了。
“我倒是看清楚了,阿宴当时手里还牵着一个高个子的女孩,看背影屁股翘小细腰,一看就是那种很招人疼的那种小姑娘。”
“阿宴恋爱了吗?这是第几个了来着?”
外面的人还在起哄,好像谈到自家偶像的恋情也没有很生气。
岁星屏声静气地侧着雪白的耳朵倾听,听到恋情后求证地看着正主。
两个人的鼻尖快要碰上了,陆明宴轻笑一声,在岁星颤着的睫毛上吻了一下。
那是极为的克制的一个吻,好像掠过湖面的一只飞鸟。
岁星抱着罐子的手收紧,紧张又无措地看着陆明宴。
待楼房外彻底没了动静之后,岁星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哎,我又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我要是真想偷家,就该在这废弃的楼房里,把你抵在墙上弄。但是我没有不是吗?”
陆明宴从岁星身上起开,岁星余光瞥到他手上戴着一枚钻戒,是在中指上,难怪之前会有硌着的感觉。
刚才跑得太突然,岁星的两条腿都是软的,四下看了眼,找了个勉强算干净的位置坐下来。
“腿疼吗?”
陆明宴半蹲在岁星身边,撩开裤脚,抬起岁星纤细的小腿。
秾纤合度的小腿,光洁笔直,他圈着岁星的脚踝,用手指丈量了一下,给岁星看:“有这么细。”
“我给你揉一下,哪里疼?”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
岁星抽了一下自己的腿,反倒被握得更紧。陆明宴的手指沿着岁星的小腿一路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力道很有巧劲,每一次落手都像是在擦枪走火。
陆明宴的额头上渗出薄汗,从岁星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线条优越的小半张脸,和垂下的、浓密眼帘。
他仰着头,郑重其事地说:“我真心祝福你和谢屿百年好合。”
“你有过很多的恋爱史吗?刚才听到外面的人有在讨论这个。”
“也没有,那连恋爱都算不上。”
陆明宴倏然松开手,把岁星的裤脚放了下去,看着岁星手中一直抱得很紧的玻璃罐:“还想要逛吗?”
岁星老老实实摇着头:“不去了,你的粉丝太多了,好像和你在一起不太安全。”
“怎么就不安全了,这不是安然无恙在这里吗?”陆明宴站了起来,拉了一把岁星。
“那就等待晚上,榕城的夜晚会比白天要有意思得多。”
陆明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他说:“上一次来了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想要在这座城市定居。当时想如果以后有爱人的话,一定要在海边买一栋房子。”
“看旭日东升,太阳从海平面上割破天际,薄暮时分看金乌西垂。我们要在潮汐声中拥抱,接吻,做任何亲密的事情。”
岁星看着陆明宴:“那现在呢?”
“房子有了已经。”陆明宴漾开一个笑,眼波粼粼,这是一个少年气的笑,带着几分得意。
“只不过爱人目前是兄弟的老婆,好朋友占有欲太强,好像撬墙角都是困难的事情。”
“有房子还住在酒店吗?”岁星感觉有点看不懂陆明宴了。
“唔。”陆明宴含含糊糊应了一下,
“谢屿疑心也重啊,我怕他到时候来了问我要行程,说不定酒店开房的记录都会问我要。”
他眉眼带笑,站在破旧的烂尾楼里,灰扑扑的环境也无损他的光芒。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点建议你,不要做这种事情,我觉得这个行为不是很好。”岁星对了对手指,很小声地说。
”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空旷的烂尾楼,说话的声音连带着都被放大,陆明宴唇边的笑容带着漫不经心的揶揄。
“是指兄弟不在场,偷偷约会好兄弟老婆这件事呢?还是说,我差点把你亲了这件小事?”
他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伪装,任何的话都像是发自内心。岁星全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嘴炮王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只是为了看自己因为开不起玩笑而羞涩发红的脸。
岁星有些恼,从头到尾,陆明宴充满挑逗意味的话,都像是狡猾的猫咪,抓着小老鼠的尾巴,无聊地放走,再捉回来。
“岁星。”
陆明宴叫住岁星,岁星的脚步停了下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荏弱漂亮的小脸上充满着茫然,陆明宴本要直接说出的话转了个弯:“明天预报有雨,出门的话会不太方便。”
回到酒店的时候是中午,吃过午饭后陆明宴被经纪人叫走排练,套房里只剩下岁星一个人。
岁星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未来的几天天气都不算太好,不是雨天就是多云。
无聊的时候就容易犯困,综艺节目里的艺人们还在抖着网络上不知传了多久的梗,岁星看了眼决定先小憩一会,醒过来后再跟着陆明宴逛一下附近的景点。
这一觉睡得比岁星预料中要久得多,他四肢乏力,整个人像是海上颠簸的小舟,被浪潮打湿又打湿,无论如何都不能靠岸。
梦中人将他按进了金色的鸟笼,逼迫他听着浪潮的声响,好像一个个想要啖尽他的血肉。
岁星怎么都挣扎不得,只能作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醒来后已经是暮晚时分,沙滩上依稀能够瞧见不少人在玩耍,金色余光铺满整个房屋。
陆明宴推门而入,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中午刚换上的衣服被汗液泅湿一片。他看到窗台前的岁星微微一愣:“这是刚睡醒吗?”
指腹在岁星脸颊上压出来的睡痕上碰了碰,像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目光涣散失神,没什么聚焦点。
“走吧,出门了现在。”
陆明宴伸手在岁星眼前挥了挥,这才把岁星的意识拉了回来。
暮晚的海边要比白天还要热闹得多,夕照没入了海平线,有卖小吃的、还有父亲托着小孩的身体,教孩子游泳的,岁星看着烟火色浓郁的景象,唇角微微翘起。
等太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陆明宴带着岁星去的海域很静谧,人迹罕至。
海岸边渐渐聚拢起蓝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像是倾泻在海里的一条银河。
“上一次来到榕城的时候,恰好是在五月份,有幸看了一次眼前的场面,觉得那时候一定要有谁陪伴在我身畔。“
清凉的风卷进来湿咸的淡腥味,陆明宴的手碰了碰岁星的手指
冰凉的戒指硌着岁星的手。
“要是你实在没人陪的话,作为朋友,我随时待命。”岁星偏过脸,看着陆明宴的侧脸,生出来恻隐之心。
“像你这样有些心软的小笨蛋对任何朋友都是这么好的吗?”
提起朋友,岁星雾蒙蒙的杏眼染上几分得意:”当然了,我对朋友都是付出真心的,所以我的朋友可多了。”
“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好像到处都是我的朋友。”
“我会帮他们带早餐,圣诞节会挨着送苹果,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帮。”
“就没有人想借着友情的关系追你吗?”
岁星的头发在睡醒后没有扎紧,发绳溜到了长发尾端,海风吹得发丝凌乱。
岁星回想了一下,笃定地摇头:“没有。”
“为了朋友什么都能够做吗?”
“那这样呢?”
陆明宴掐着岁星的下巴,拇指压着柔软的舌尖,缱绻万分地含着岁星的唇珠,那动作没有带上任何情愫。
岁星没料到陆明宴会突然来这样的动作,毫无防备地愣在原地。
他看到陆明宴的目光清明,好像知识一个淡淡的吻,但是被压着的舌尖,怎么都合不上嘴唇。
岁星踩着陆明宴的球鞋,用膝盖去顶陆明宴的腿缝,反倒被夹住了一条腿。
歌手的肺活量惊人,这一吻漫长得出乎意料。
“你、你疯了吧。”岁星眼中惊疑不定,泪涔涔地看着陆明宴。
“是疯了。”
“谢屿想发疯找我就行,而且,你和谢屿并没有确定关系吧。”
暖热的口腔,甜蜜得像是热烘烘的蜜罐,让陆明宴想到了温暖潮湿的巢穴,使过冬的小熊都不再惧怕凛冬。
“是没有。”岁星停滞在原地。
他和谢屿,的确是没有确定关系的。
“谢屿现在正自暇不顾,忙得抽不开身。”
“我也可以托付的,哪怕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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