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队,你认识安医生啊?”
“跟你有关?”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说说呗。”
“他是我爸的朋友。”
“哦,难怪。等等,那刚才在电梯里,安医生没认出你?”封小柠想起了自己抱着景颂的画面,还在他身上揩油,不由得红了脸。
不等景颂答话,封小柠又兀自说道:“应该是没认出的,否则也不会放我出去。也不对,万一他当时认出了你,没认出我,会以为你在跟女朋友没羞没臊,所以没好意思打扰。而现在他知道我们俩一起出去,就能猜到当时在电梯里你抱的人是我,那……”
封小柠还在喋喋不休鬼打墙似地推测安医生的想法,景颂已经阔步往病房走去了。她敛去那些杂乱的想法,追了上去。
“哎,你别走啊,景队,我还没说完呢!出院后我请你跟杜法医吃个饭呗,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的话题跳跃太大,上一刻还在担心安医生是否误会了什么,下一刻就转到了杜谨杭身上。
“杜谨杭又没救你,你请他干什么?”景颂头也不回地问。
“嗐,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人家杜法医好歹是你的人,有饭吃你不得带上他啊?”
景颂不置可否,但在封小柠看来,景颂没有反驳“是你的人”这个说法,就是默认了某种事实。
妙啊!
第二天,封小柠去做了各项检查,身体已无大碍。吃完凌廷送来的午饭,并像以往那样等凌廷走后,封小柠这才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
从窗口接过各种单据和身份证、社保卡,封小柠正埋头整理,就听见有人喊她。
“封小柠?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一看,妈耶,冤家路窄,狗男人艾骞导。
封小柠盯了他两秒,埋头继续整理自己手中的单据,没有理会他。
艾骞导看了看封小柠,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子,显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阔步走到封小柠面前,不满地说:“我跟你说话呢封小柠,你怎么不搭理人,有没有礼貌?”
封小柠这才抬头盯着眼前的男人,露出疑惑的神色,问:“你哪位?”
“……”艾骞导:“封小柠,至于吗?不就是分个手,你至于装作不认识我吗?难不成你心里还有我?”
封小柠歪着头想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地指着艾骞导,说道:“你是挨千刀!瞧我这脑子,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把你给忘了!”
“……”贵人多忘事是用来形容自己的吗!至于把鄙夷全写在脸上吗!
艾骞导冷着脸,说:“我现在改名了,我叫艾骞,请你别再乱叫了。”
“爱钱?你这名字……一言难尽。”
艾骞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继续扯,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你身上这衣服地摊上买的吧?你都毕业三年了,怎么混得这么惨,莫非还在那家公司打杂?”
“对啊,一干就是三年呢。”封小柠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道,甚至还有点小骄傲,旋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毛衣,说:“这件毛衣两百多块呢,也不算地摊货吧。”
艾骞冷哼一声,转头对身边的女伴说:“我就跟你说了,你完全不用在意我的前女友,一天到晚瞎吃醋。”
“抱歉啊宝贝,以前是我乱想,以后不会了。”说着,她还往艾骞身上靠了靠,显得十分亲密。
封小柠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对那女伴说:“我虽然长得比你好看,但看起来似乎没你有钱,所以你不用担心,在遇上比你更有钱的女人之前,挨千刀会好好爱你的。”
此话一出,艾骞脸色大变,指着封小柠的鼻子骂道:“封小柠,你胡说八道什么?”
封小柠忙捂住嘴巴,装作一副说错话的懊悔模样。
这时,景颂在不远处不满地喊了一声:“封小柠,你的出院手续要办到明年吗?”
三人循声望去,见得景颂双手插在兜里,一脸冷漠。景颂长得好看,站在人群中绝对是焦点,尤其他身上还有一种警察特有的气质,让他更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艾骞的女伴在见到景颂的一刻,瞬间拉开了与艾骞的距离。艾骞长得不丑,否则封小柠当年也不会看上他,只是在景颂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封小柠眼珠一转,快步跑到景颂面前,直接扑进他怀里,撒娇道:“亲爱的,人家已经办好了。”
说完,她又低声对景颂说道:“前男友,帮个忙,别砸场子。”
景颂没有推开她,只冷冷看了一眼艾骞,而后将手搭在封小柠肩膀上,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等进了电梯,封小柠才弃之敝屣般将景颂推开,口中还唾骂了一句:“狗男人,挨千刀的。”
“你在骂我?”景颂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封小柠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在骂刚刚那个狗男人,渣男,你想不想知道我跟他的恩怨?”
“不想。”
“口是心非,我就知道你很想知道。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四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小半年,毕业就分手了。你猜猜他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他嫌我是孤儿,没有家庭背景,觉得我对他的未来起不了作用,就跟我分手了。说起来也是人之常情,我还是能理解的,但我不能理解他还没跟我分手,就跟别的女人搅在一起,脚踏两只船这种行为很渣的。”
封小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景颂却只听见了一句话,并且将之问出了口:“你是孤儿?”
封小柠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说话间,电梯停在了七楼,二人走出电梯间。景颂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啊,上次你们不就问了?”
景颂眼底的光更甚,他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幻想,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又是在哪家福利院长大的?”
刚说完,景颂就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妥,可他难以克制激动,以至于失言。
“抱歉。”景颂道歉。
封小柠却满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啦,我已经习惯了。我在秀闻县的长乐福利院长大,自打我有记忆就在那里了。陶爸爸说是警察把我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我父母,后来就把我送去了福利院。”
景颂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继续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八月二十六号,景队,你打算送我生日礼物吗?”
景颂不置可否,又问:“你难道没想过找到你父母?”
“想过啊,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茫茫人海怎么找啊?顺应天意就是,找不到也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家人的日子我也过来了,不也好好活着。”
封小柠的话虽洒脱,但语气中还是能够听出她的无奈与哀愁。
“你对小时候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时候太小了,我连怎么掉……怎么被人贩子拐走的都记不得,我小时候的所有记忆只与长乐福利院有关。”封小柠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好像有哥哥和姐姐,我隐约有一点印象。如果真是这样,可能家里压力太大了吧。”
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苦涩,绝口不提她曾死过一次的事。
景颂沉默半晌,终是没再多问,兀自往病房走去。
封小柠总觉得,景颂似乎有话没说,方才她分明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希望,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她并未多问,回到病房后,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景颂蹙眉看着左手三十寸行李箱,右手电脑包,背上双肩包的封小柠,问:“你是来住院的还是来旅游的?”
“到医院也要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才有益于身心健康嘛。”
景颂不置可否,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景队,你就不帮我拿点?”封小柠在他身后嚷嚷道。
“明知下午要出院,谁让你把那姓凌的赶走的?”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今天出院,所以我告诉他我明天出院。”封小柠说这话时,仿佛心有余悸。
景颂也没兴趣多问,回过身来接过了封小柠的背包和手上的行李箱。
二人来到医院的露天停车场,绕了一大圈才来到景颂的车子旁,可冤家路窄,又遇上了艾骞和他女友。更路窄的是,景颂的破吉普和艾骞的新宝马刚好停在了一起。
艾骞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轻哼了一声,炫耀似地大老远就按响了宝马车。
彼时景颂正在将封小柠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并未在意艾骞的挑衅行为,等他关好后备箱,走到驾驶座外,才看见艾骞正抄着手不加掩饰地打量自己,眼底尽是鄙夷不屑。
景颂不予理会,兀自坐上了车。封小柠拉开副驾的门,正想坐进去,就看见艾骞抬脚踢了踢吉普车前保险杠。
“我说封小柠,你男朋友是收集古董的吗?”艾骞抱着手站在车前,一脸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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