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拖着药童一路疾行回了冷宫,只是此时阮凌寒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紫苏将那撮小小的火苗努力往阮凌寒身边靠,又找了一堆衣服将阮凌寒紧紧包裹住,但哪怕是这样,阮凌寒身上还是浑身发冷,不疼地打哆嗦。紫苏知道,若是再这样烧下去,阮凌寒就算能活下来,也会被烧成个傻子。
她心急如焚,不停地来回张望,期盼紫苑能够快些将太医请来,在她第无数次看向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终于看到紫苑拎着一个人影走来,只是到了近前,等她看见紫苑拎过来居然是太医院的一个药童时,她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阮凌寒如今发着高烧,身上还有挨打的鞭痕,就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成太医来了也不一定有把握,如今居然派这么个药童来敷衍,那娘娘岂不是等于没救了?
紫苏心头一阵冰冷,眼下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再不求救,娘娘说不定真的……
想到这里,紫苏再顾不得别的什么,连忙暗中联络三全,想让三全给太子殿下传消息。紫苑粗枝大叶,赫连濯自然不会冒险同她联系,所以紫苑想要联系太子的人只能够留下一些信号,等待对方到约定的地点才能发现。但紫苏不同,紫苏可是实打实的从小跟在太子身边做暗卫的,若是有要事,她甚至可以直接越过三全联络太子,虽然眼下事态紧急,但安全起见,紫苏还是选择暗中给三全送了消息去。
紫苑不知道紫苏有办法传递消息,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那药童不知道她有武功,但仍旧摄于她的力气,不敢放肆,哆哆嗦嗦的给阮凌寒把了脉,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娘娘这是患了伤寒,若是再不医治,怕是要伤及肺腑了。”
紫苑闻言恨不得一脚踹到他脸上去,这些还用他说,就算她们两个不懂医术的人,看娘娘这个样子也知道是伤寒好吧!紫苑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药童,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恶声恶气地威胁对方:“你赶紧给娘娘开药,若是我们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药童看着紫苑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紫苑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要生吃了他的样子。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紫苑这才转过头去,原来是赫连濯来了,她又惊又喜,还没开口,就听到赫连濯说:“哟,这才跟了她一天,脾气就变得这么暴躁了,你可真是深得你们娘娘真传啊。”这话听不出来是在夸还是在贬,紫苑愣了几秒,然后快速福下身子:“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我们娘娘她……”
赫连濯摆了摆手,给身后的人让出道来。
紫苏跟在那人身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的顶梁柱,神医成景曜。见到成太医,紫苑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放下了一半,连忙给成太医腾位置,紫苏上前扶起阮凌寒,礼貌道:“有劳成太医了。”
“无妨。”成景曜挥了挥手,然后向赫连濯行了个礼,在赫连濯点头示意后,便立刻上前查看阮凌寒的伤势。
成景曜把完脉,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禀赫连濯:“启禀殿下,娘娘在受风寒之前,身上应该有伤,有伤在身,又在冰天雪地里吹了风,再加上这冷宫幽僻,潮湿异常,娘娘风寒已入肺腑……怕是……怕是要得肺痨了……”
“什么?这么严重?!”赫连濯显然没料到阮凌寒的病会这么严重,闻言也是一惊。
成景曜思索片刻,道:“请殿下移步。”
赫连濯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依言照做。到了隔壁偏殿,成景曜斟酌着开口:“殿下,阮娘娘多半是不行了……”
赫连濯闻言脸色顿变:“你确定?”说着不等成景曜开口,又追问道:“阮凌寒得的不是肺痨吧?”
成景曜没料到他能看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然后言辞恳切:“殿下,不是老朽见死不救,实在是阮娘娘虽得的不是肺痨,但也离死不远了,她被伤害伤了肺部,就算再怎么调理,也没几年好活了……”停顿了下,成景曜又道:“何况……”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想赫连濯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那就能活几年是几年!”赫连濯没有理会成景曜的欲言又止,身为东宫太子,他又岂会不知那代表着什么?明明之前对于他来说是好不在乎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阮凌寒蜷缩在床上,整个人脸色苍白,哪怕睡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忍耐什么极大的痛苦,他的心忽然有些刺痛,驱使着他对成景曜说出这句话:“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宫命令你,现在,此刻,立刻将她救回来,本宫要她活着,听明白了吗?”
赫连濯眼神凌厉,盯着成景曜一字一句地说道。
外界都传言太子赫连濯对这位前朝公主,今朝太子妃没有丝毫情意,但眼下看来不尽然啊。成景曜如此想着,当下连忙去救治阮凌寒,毕竟太子殿下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呢。
太子赫连濯,向来嘴软心硬,从出生开始就被陛下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他的话比之皇后娘娘都要有分量得多,现在他要救自己的太子妃,饶是皇后娘娘特意去太医院打过招呼,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太子殿下的意思。
成景曜拿出毕生所学,全力救治阮凌寒,然而就在成景曜救治阮凌寒的紧要关头,空旷许久的大殿忽然又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赫连濯皱了皱眉,命紫苑出去看看。
紫苑一出去,就看见皇后娘娘、太子侧妃良妃、太子娘娣徐娘娣等一堆人浩浩荡荡的从门口挤了进来,紫苑顿时傻了眼。
“大胆!不长眼的狗奴才,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还是徐娘娣骂了一声,紫苑才缓过神来,连忙给一众妃嫔行礼,众人不理她,绕过她就想进内殿。紫苑见状连忙上去阻拦:“娘娘,娘娘们请稍等,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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