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连濯如此说,阮凌寒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低着头一副温婉乖巧的样子:“是,殿下。”低头的瞬间,扬起的唇角几乎要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再抬起头,她又飞快整理好了表情。
阮凌寒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其实都被赫连濯尽收眼底,他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让她离开本宫身边居然这么高兴。
见阮凌寒要走,他连忙出声阻止:“本宫的意思是,让你去隔壁偏殿休息,不是让你回冷宫,明白吗?”
阮凌寒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靠!”但抬起头来,脸上神色却极尽温柔:“是,殿下。”阮凌寒的这番小举动被赫连濯全都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目不斜视的看着成太医给自己换药。
等到阮凌寒出了内殿之后,赫连濯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殿下,这是?”见赫连濯笑出了声,成太医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老太医,你换你的药就好。”赫连濯收敛了笑声,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敷衍了两句成太医。
赫连濯身上的伤口有些深,换药的时候成太医要用麻醉散,赫连濯拒绝了:“区区小伤,何须如此。”见他执意如此,成太医也不好强求,但伤口的疼痛显然是赫连濯没想到的,换药的时候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麻醉散,仔细观察。
“这麻醉散竟然如此神奇,昨日换药的时候本宫只感受到轻微的痛,现在不用麻醉散居然有些奇痛难忍?这麻醉散真有这么神奇吗?”
“神奇,确实太神奇了。”见赫连濯问起这个,成太医激动不已:“回禀殿下,老臣昨日连夜研究了一夜,娘娘做的这个麻醉散,真的十分神奇,老臣发现这个药不但可以内服,还可以外敷,不论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服用麻醉散,就能暂时失去痛觉,像殿下这种伤及内在的,服用了麻醉散之后,在整个动刀的过程中都不会有痛觉,等到将伤口缝合完,药效也就过了。这麻醉散对人体简直百利而无一害,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啊!娘娘这次,可真是造福人类了!”成太医激动地说完,脸上的神色似乎恨不得将阮凌寒奉为神明。
赫连濯忍不住陷入沉思:阮凌寒不是自小被养在深闺的公主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居然能做出连成太医都赞不绝口的麻醉散?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赫连濯摸了摸下巴,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接下来,赫连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说此刻阮凌寒跟他算是同一战线,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叛变呢?所以,赫连濯还是安排了暗卫去看着她,自己则少不得要去陛下面前装一回蒜了。
偏殿里没什么人,阮凌寒没有武功,自然听不出来有暗卫潜伏在偏殿里,虽然还是在赫连濯的眼皮子底下,但这对于阮凌寒来说倒未必是件坏事。
毕竟她初来乍到,有了赫连濯这根粗大腿抱着,往后就没那么容易像原主一样被人害死了。虽说大家都说原主是跳湖自尽的,但阮凌寒毕竟占据了原主的身子,当然知道原主的死亡没有那么普通,她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那个人,就是虞妃,只是由于记忆的缺失,具体虞妃是怎么害死她的,目前她还没有弄清楚,不过没有关系,她早晚会弄清楚的。
赫连濯将她打发到偏殿来,一定是有什么动作不想让她知道,她才不信那个老狐狸会这么好心让自己来休息呢。不过也好,左右无事,不如想想夜里设计的男装怎么改良好了。
阮凌寒想到就做,将自己劳动了一夜的设计图拿出来之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那毕竟是太子的常服,寻常人穿不了,赫连濯估计是不会穿她设计的衣服的吧?还是要设计一些普通的款式,普通百姓穿的,或者是太监和侍卫出宫的时候,能够穿出去的那种,毕竟身为一个设计师,若是设计出来的衣服都没人穿,那真的会很难过的。
最好还是能找个样品来,这样一想,阮凌寒的目光落在了偏殿的屏风上,屏风上“恰巧”放着几件太监的服饰,她顿时大喜,当下便将衣服扯下来仔细研究。
而她做的这一切,也早就被暗卫告知了赫连濯。
得知阮凌寒并没有换上太监服饰逃走,赫连濯忍不住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是说,她并没有换上太监服,也没有想着要出去给谁通风报信,而是看起来像是在研究太监服的做工?”
“是的,主人。”暗卫们从来不会管赫连濯叫殿下,而是一直称呼主人,对于暗卫们来说,他们这一生,只有赫连濯这一个主子。
那几件太监服饰当然不会那么巧出现在偏殿,而是赫连濯故意命人放在那试探阮凌寒的,他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信任阮凌寒,但阮凌寒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这很好,但她怎么研究起布料和剪裁来了,难道想当裁缝?赫连濯有些无语地想着。
对于赫连濯的心思,阮凌寒一概不知,此刻,她正沉浸在设计新品男装的喜悦当中。她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如今有机会设计这种古今结合的服饰,真是想想就令她激动不已。
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推翻重来之后,阮凌寒终于对自己的作品有了八分满意,她想命人拿些布料和剪刀针线来做个样品,却被告知,宫里的布料都是有用度规定的,要取用需要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
“这么麻烦?”阮凌寒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屏风前的太监服上。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样,你给我找两把剪刀,一把长一点的剪刀,一把宽一点的剪刀,再给我拿个针线盒,这总可以吧?”阮凌寒同门口的小太监商量道。
小太监向暗处看了一眼,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在看到暗处人的首肯之后,他点了点头:“可以的,奴才这就给您拿去。”
得知阮凌寒要剪刀和针线布料,赫连濯大为惊讶:“难道她真的要做裁缝?”
“这……属下不知。”单膝跪地的安慰头一低,有些惭愧的说道。
“无妨,她不是要布料吗?命人拿给她。”不待暗卫回答,赫连濯又道:“多拿些给她。”
“是。”暗卫应承一声,下一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之后,阮凌寒果然等来了自己要的东西,不仅有一大木盒的针线剪刀工具,还有十几匹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布料,阮凌寒看傻了眼:“这是?”
“回禀娘娘,这是殿下听说您要布料,特意吩咐奴才给您准备的。”小太监没有撒谎,毕竟这么明显的事情,若说没有赫连濯的同意,她还真不信。
所以其实自己一直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阮凌寒顿时就明白了,她不是蠢人,一开始赫连濯不让她离开,后来又百般试探,一开始阮凌寒还真以为自己和他是一条船上的,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赫连濯这是防着她呢,虽然她救了对方,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完全信任她,相反,之所以不让她离开,又在关键时刻将她支走,不过是为了方便掌控罢了。
阮凌寒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现代职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怎么可能比得过古代皇权斗争?
不过经过几次三番的试探,想必自己已然排除嫌疑了吧?否则赫连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自己,自己一直是在被监视的?又或许,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试图背叛他?阮凌寒不得而知。
不过对她来说,只要自己不是原来的阮凌寒这个最大的秘密不被发现,那么她就能安心地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毕竟若是让别人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阮凌寒的话,说不定会拿她当妖怪烧死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阮凌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在赫连濯还算善解人意,居然让紫苏和紫苑来陪她了,阮凌寒这才安下心来,不过做衣服这种事情,她暂时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便吩咐两人在门口等候,自己则收拾好了心情,开始在屋内一针一线的缝制刚刚设计好的衣服。
实际上,在现代学服装设计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是用缝纫机来缝制衣服的,很少有像阮凌寒这样手工缝制的,但手工缝制的东西,比缝纫机缝制的要精致的多。
阮凌寒的手艺,在穿越前可是现代服装设计界的翘楚,不论是名媛贵妇还是绅士帅哥,谁不为能够得到阮凌寒亲手定制的服饰而骄傲?谁成想,如今到了大禹王朝,这双手这么久了,竟是第一次拿起针线,更别说做出来还不知道能够给谁穿。
想到这里,阮凌寒不免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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