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鸿兀自气了会儿,注意力便被四周仙气飘飘的景色转移了:“这是哪里?我们到哪个大陆了?”
此处一片群峰林立,层峦叠嶂,出没翠涛,举目望去,生机勃勃,叫人见之心喜。
“那个地方,似乎有人居住,我们去问问?”
玉诗诗自书中凝出几个望远镜,分发给众人后,便四处观察了一番,好容易发现了一处位置,叫其余人都看了过去。
玉诗诗指示之处,的确有几处竹屋隐在山间,屋檐上还挂着一根根光亮的风铃,显然是时常有人打理,因此并无荒废迹象,想来应是有人隐居于此,做了山野闲人。
“走走走!”倪鸿掏出飞行灵器,率先跳了上去,“也不知这片大陆的清兮珠如何?是什么种族的大陆?主修道法又是什么?真叫人好奇!”
陶薰等人也有同感。
在这白雾飘渺的山间,仿佛心情都放松了几分,几人也稍微闲散了下来,亦有心情放任自己的好奇滋长:
“精族、灵族、魔族、妖族我们都有见过或识得,此次难道是鬼族?”倪鸿猜测道,“待会儿我们许是会见着没有影子的人呢!”
没有影子的人……
陶薰听此,就不由自主抖了抖耳朵。
虽说她很明白鬼族乃是一个种族,但……总有些害怕是没有理由的——她就是怕鬼!
若此处真是鬼族大陆……陶薰表示拒绝!
“万一是精族大陆呢?”辛熙然期待地猜测道,她还念着赤环的丹道、药道传承呢,“若真是精族大陆,希望他们的清兮珠完好无损!”
陈艺珊依旧举着望远镜看前边的那一角竹屋:“我倒是希望此处是凡族大陆。凡族长智力,对各道的创造力都是最强的,我所修行的道虽不能进行创造,但也想看看凡族百花齐放的世界,那一定与我自小见着的世界完全不同。”
陈艺珊这话,叫陶薰心中一动,她本就对此地有莫名的熟悉之感,此时更是有一种预感:“许是艺珊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呢?”
陈艺珊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陶薰不再说话,视线落在沿途的花草树木之上,终是明白了自己那一点熟悉的感觉来自于何处了——此地充斥着的香气,有些陌生,可更多的是熟悉——尽管多了些改变,但的确是她曾习以为常的味道。
陶薰正要将心中那个猜测说出,却听倪鸿一声大叫:“那儿有个石碑!”
众人顺着他的指示一看,的确见着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古老而有着奇特韵律的石碑上,书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开阳宗。”
倪鸿挠挠头:“奇怪,这名字怎的这般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你这金鱼般的记忆,才过了几年,在宗门里学的常识便丝毫不漏地交给师长们了吧!”
倪鸿:“我们在宗门里学的都是乘辛大陆的常识,不一定适用于这!”
玉诗诗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倪鸿的背,直把他推得一趔趄:“开阳宗!是我们乘辛大陆的开阳宗!”
开阳宗,乘辛大陆七大宗之一,是个擅长卜算的神秘宗门,比玉诗诗不靠谱的“预言”更有公信力、比陶薰虚无缥缈的“预感”更实在——总之,是个听起来就很叫人好奇的宗门。
“哦~~”
倪鸿方还要抗议,一听玉诗诗的解释,顿时发出一阵千回百转、恍然大悟的感叹来:“这么说,我们竟回到了原地?”
陶薰见倪鸿偷偷觑了自己一眼,面色如常:“这怎么算回到原地?至少我们知道了,这里离九狐大陆是极近的。”
只要不是鬼族大陆,哪里不好呢?
陶薰一面在心中庆幸,一面又谴责自己的胆小,已生出训练自己不怕鬼的想法了——鬼族不就是人死后执念太深而转化成的另一个种族嘛,与灵族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
……可就算这般想,她还是好怕。
陶薰瘪瘪嘴。
辛熙然见陶薰这般表情,却误解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有疙瘩,不禁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叫诗诗姐预言一次,我们顺着方向坐涵光鼎,下一个大陆定是九狐大陆的!”
玉诗诗挑挑眉,表情奇异:“都到开阳宗了,可就不需要我来预言什么了,此处可有许多专业人士呢!”
陈艺珊疑惑地看向玉诗诗:“专业人士?”
常悦咳了咳,替玉诗诗打补丁:“专精于卜算之士。”
陈艺珊恍然大悟。
辛熙然眼见着高兴起来:“那我是否能请他们为我赤环算上一卦呢?阿薰也可以请他们算算九狐大陆在哪儿吧?”
“这个嘛……应该可以?”玉诗诗强笑着眨眨眼。
设定一个神秘宗门,只是因为背景有这个配置会显得十分修真界——但由于开阳宗太过神秘,连她这个作者也不知这个宗门的具体能力呢……
陶薰一眼看出了玉诗诗的心虚:“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几人下了飞行灵器,自石碑处步行往前。
既然这是个宗门,坐着飞行灵器进去便等同于擅闯,可不知会发生何事呢!还是老老实实步行比较靠谱。
开阳宗果然不愧七大宗最神秘的宗门,护宗大阵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样式——
众人一步踏至石碑后,眼前如琉璃碎裂,所见之景便与方才完全不同了:
高大的山门自丛林中辟出一条道儿来,石阶自此一层层延伸至山顶,阶旁依特殊规律摆放着零落的龟甲,探至阶上的树枝上挂着密密的竹签……仿佛是个需极虔诚心情才能往上迈步的所在。
倪鸿小声嘀咕:“怎的像是条去往月老苑的路?这些签子该不会都是姻缘签吧?”
“倪师弟说笑了。”有声音自树后传来,脚步声轻轻响了几下,便有人自树后转出,“师傅说今日有客自远方来,没想到竟是幻华宗的几位师弟师妹。”
陶薰闻言,惊讶地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开阳宗弟子:“师兄认得我们?”
那开阳宗弟子点点头:“自然,幻华宗曾于各宗发布寻人启事,是以各位师弟师妹的长相各宗皆知。”
“叫宗门忧心了。”常悦眼中闪过一丝温暖,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开阳宗弟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地上立了根竹棍,见棍子倒向了石阶上方,才带头往石阶上走:
“莫名失了几个弟子,自然是该忧心的。好在我师傅是个厉害人物,掐指一算,便知道你们无事,还有大机缘哩!可师傅的话虽叫幻华寒水的几位师兄师姐放心不少,但还是心中不安。”
陶薰听他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我们两宗,难道有师兄师姐在此处?”
“是哩!”开阳宗弟子笑了笑,语气亲切,“一开始有几位师兄师姐直接上山来,求了卦才离去,后来又有一位师姐来此,得了确定消息,却也不走了,一直留到了现在。我正带你们去见她哩!”
倪鸿听他说得有趣,不由一拍手,学话道:“好哩!”
“不知是哪位师姐?”陶薰心中有所猜测,问了出来。
“寒水宗的布萌布师姐。”
“果然……”
当时情况紧急,常悦只用符将布萌师姐一人推出了空间裂缝,布萌觉得愧疚不安,也是难免的,恐怕还会自责是自己没护好师弟师妹们。
常悦顿时有些心虚:“只愿布师姐不要骂我。”
当时他早有准备,却只推出了布师姐,使布师姐未曾重伤后被偶人救出,走上了与前世相同又不同的路。常悦当时还对自己的行为存疑,此时却觉得无比正确,只是对那个被他“蒙在鼓里”、“摆了一道”的布师姐,常悦还是有些怵的——怕师姐教训他呢!
陶薰睨常悦一眼:“别侥幸了,布师姐骂定你了。”
谁叫常悦完全不给布萌履行师姐职责的机会呢?当时自己一人被安全送出漩涡,布萌定是又急又悔,此时见到常悦,定是要把怒气倾泻出来的。
倪鸿眼含同情地拍拍常悦肩膀:“兄弟,我理解你。别怕,没准儿你现在已经能打得过布师姐了呢?……保重!”
常悦:“……”
觉得他能打得过布师姐,还和他说“保重”?
他一点儿也没被安慰到!
“归来便好。被师兄师姐们教训教训,又如何呢?”开阳宗弟子听着几人笑闹,也附和两句。
他走几步便用竹棍推一推方向,不慌不忙地带路,径直往上的石阶,硬是被他左拐右拐走出了歪七八扭的路线。
辛熙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石阶就一条,眼看着也并无障碍,道友为何带我们绕来绕去?难道是这石阶上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开阳宗弟子沉默一瞬,方答:“非也,只在下这般走,不易摔跤,师弟师妹们随意便好。”
“为何?”
“算师能窥天道,自然会被天道不喜,运气不好是常事,需得算一算才好补救。比如喝凉水塞牙缝,这在我们看来是正常无比的,但谁想要喝水也塞牙?自然得先在喝水前算一卦,看如何喝水才好哩!如此,也能练练卜算手法。”
陶薰六人都被这回答惊呆了。
却见走在前边的开阳宗弟子突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哎呀,算错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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