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月光。
月光下,短发少年坐在一张桌子上,看向窗外。
借着月光,风七又看到,自己的左侧,一身碧绿色药师长袍的柳药师,被捆绑在一张桌子上。低头看自己的身子,也已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牧仲见风七醒了,从桌子上跳下来,蹲在两人面前,“我问问题,你们回答。如果我对答案满意,我会放你们走。”
柳药师终归是女流之辈,被捆绑了这么久,眼神里已是惧意大过倔强。
风七则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冷笑道:“牧仲,我是风家七少爷,你若敢动我,我让你整个牧家陪葬。”
“我问你,为什么要一定要捉我?风回雪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是因为修炼什么邪功受到反噬了?”牧仲问。
柳药师惊恐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风七冷笑,“牧仲,我若在一个时辰内回不去,你那瞎子妹妹必定下场凄惨。”
牧仲一听牧小妹有生命安危,瞳孔猛然一缩,“我的问题,你会如是回答么?”
“呸!”风七大义凛然的吐出一口唾沫。
牧仲头一闪,闪过这一口口水,眼中寒光闪过,抬手匕首,划过风七的咽喉。
嗤——
一道血线溅出,风七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中的眼神,永远定格在了死之前那一刹那的不可置信。
柳药师一声低呼,嘴巴咬紧自己的胸襟,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她很怕自己一松开嘴巴就会叫出声来。她整个身子吓得颤抖不停,昨日还在府里耀武扬威的七少爷,就这样突然在自己身前被割喉。
这样血淋淋的场景,给她的心灵震爆太过强悍,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既在风家供职又在元气师公会做兼职的女药师而已。
牧仲一剑封喉,面色如常。杀人这种事,前世在地球干的太多,以至于都要麻木了。随手结果一个威胁自己家人的人的生命,太过正常。
“柳药师,你知道风七说的,关于我妹妹的事?”牧仲又问柳药师。
柳药师身子抖成筛子,连连摇头,原本惨白的小脸在月光下更加惨白,泪珠无声的从眼睛中滚出来,鼻涕泡都冒出来。
牧仲站起身来,看看窗外,又问道:“那你告诉我,关于风回雪的事。”
“是……是……我只是他们风家聘请的药师,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修炼了一部不同于常人的内功心法,在突破的时候,受到了她武体的反噬。”柳药师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她的语速很快。
“我在密室中,看到的花名册上,有二十七名年轻武者被你们提取了精血,废成了废人。这件事,你有参与么?”牧仲又问。
柳药师张了张嘴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绝望,结舌道:“断然……断然没有,柳嫣全然不知此事……全然不知。”
牧仲不再问话,房间内安静下来。
此时,二楼某房间内,那约会的男女还没有离开,女人的声音若有若无的飘来,柳药师既惊恐万分又面红耳赤。
牧仲像是没听到般,只是站在月光下,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
柳药师偷偷打量眼前这少年,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睛的余光又落在风七手臂上的丧魂箭上。利用丧魂箭击杀牧仲的想法,在柳药师脑海中闪过。
牧仲回过头来,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般,目光一动不动。
柳药师吓得几乎要哭起来,而走廊某房间里飘来的喘气声更甚。
牧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开始扩散,此地已不能久留。
将窗帘拆下来,撕成布条,扭成绳子,绑在窗台上,牧仲拎起柳药师,拉住布条绳子,从窗户荡出去。
如同森林里矫健的长臂猿,在月下划出一道阴影,飞出很远。
夜凉如水。
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牧仲在城西找了一间破落无人居住的院落,翻身进去,把柳药师扔在里面。
柳药师低声哀求道:“我保证不说今晚发生之事,放了我吧,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风回雪修炼的内功叫什么?”牧仲问。
柳药师头摇成拨浪鼓,鼻涕泡都甩飞了,“那种机密,我一个外围药师怎么会知道。我只是负者给风回雪配制养生的草药而已。”
看到牧仲沉默,没有说话,柳药师又道:“你要小心了,风家势力庞大,族内有人在军中供职。你杀了风七,他们动用庞大的关系网,很快就能查是你干的,到时候,你会面对一个武道家族无休无止的追杀。”
“风家有人在军中供职?”牧仲诧异。
柳药师点点头,“风家六少爷前不久刚升任城防军步军统领,在军中很受器重,仲少你要小心。”
牧仲没再多问,用布条堵上她的嘴,转身出了破屋。
来到庭院中,夜风很凉,城市内星火点点。牧仲抬起头看看头顶上方的月亮,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那二十七名被废掉丹田,提取了精血的年轻武者,会不会和父亲当年被废一事有什么关联?
夜空中,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月光,让牧仲的心里也蒙上一层阴影。牧仲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这风回雪修炼的内功不简单,而自己,很有可能被卷进更大的邪恶事件中。
翻出庭院,牧仲全力奔跑在夜上,往牧府方向奔去。
回到牧府,牧仲哪里也没有去,直奔自己的小院。
“牧青青!”
推开院门,牧仲叫唤一声,院内并无应答。牧仲深呼吸一口,使自己冷静下来,进到庭院内,穿过院径小,走到房间门前。
“青青?”牧仲又轻唤一声,推开房门。
房间内,角落里的木床上,牧青青安静的躺在上面,盖着青花薄被,正在熟睡。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她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平添几分动人。
看到小妹安然熟睡,牧仲坠落进冰窖的心,又被捞上来,他坐在床尾,感受这一片刻的宁静。
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安宁感。
前一世在地球,牧仲没有父母亲人,一个人以玄符师之名,南征北战降妖捉鬼,虽然赢得一世浮华和精彩,但却时常落寞。
这一世,在天穹的月夜,坐在小妹的床尾,牧仲心中掠过更多关于生命的感悟。
嗡!
一声轻响,牧仲的身后,一道淡淡的黄色光柱升起,这是武道境界又再次提升的徽记。
心境的提升带动武道境界的提升,这一种提升方式十分罕见,一旦出现,就是一次大提升。
牧仲能清晰感受到,体内血肉力量的澎湃,宇宙形态的武元,在丹田气海附近逐渐形成。
“锻体境第八重巅峰……”
“再过不久,就要进入真正的武者之境,御元境了。”牧仲站起身来,心境平和,武道之意绵绵悠长。
牧小妹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哥……你回来了。”
牧仲柔声道:“嗯,吵到你睡觉了吧,我这就出去。”
牧小妹突然哭起来,泪珠从她闭着的眼睛里流淌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哥,我想看看你,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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