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又怎么样。”听到是苏映梨,楚奕双手环臂,像狼架起戒备的姿态。
宗玉山眉眼轻挑,道:“没什么,只是想谢谢她。”
“知道了。”
见宗玉山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楚奕又冷声说:“我会告诉她的,不用你说些多余的话。”
“你很在意她?”
“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很在意。”
楚弈怔了一瞬,心中翻涌起莫名的烦躁。
“我对她没兴趣,但是……”楚奕抓起桌面上的烟盒,夹了根烟在两指间,“你说话真他妈让人不爽。”
“噢?”宗玉山摩挲着扳指,看向楚弈身上的伤口,“你为了保护她受伤的,她却跑来救我,这还不够让我在意么?”
旧事重提,楚弈强压怒火道:“你个病秧子没少被顾林救,也不见你多在意他。”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她的事,那我自己去查了。”
“查什么?你离学校远点。”
“楚弈,你似乎弄错了,我才是时光中学的董事,去不去学校不用征得你同意。”宗玉山将手撑在桌面上,像压下一块遮天的黑云,权势的阴影笼在楚奕身上,又沉又重。
“那你试一试,我到底管不管得了。”
楚弈看向玉狐狸,眼里锋芒出鞘,正好和宗玉山的视线对上。
他们两兄弟的眼型大体相似,都是漂亮的桃花眼睛。
楚奕的瞳色浅,是剔透澄澈的琥珀棕,眼型平整周正,看起来纯粹清冷,眼底藏着一点受伤的落寞,像是被迫离群的冰原白狼。
宗玉山却生就一对上挑的狐狸眼,眸色如幽潭深沉,照不进情绪,也映不出真心,眼中的点点漆光宛如幽午夜艳花,暗藏着危险之美。
最后还是宗玉山先松了口,又提起楚奕的伤势:“我明天让顾林过来看看。”
“不用,我不会死在你前头的。”
“那可说不准。”
楚弈知道宗玉山闻不得烟味,便故意叼了根烟在嘴边,桀骜地扬扬下巴,说:“说够了?”
“少惹事,我很忙。”宗玉山从没插手过管教楚弈的事,本来公司就事多,他今天也是被临时叫去的。
楚弈扭头看向窗外,点燃火机,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宗玉山好歹姓宗,楚弈不讨厌这个姓氏,只是讨厌宗玉山和楚家。
其实楚家上一代那点恩怨,说白了就是穷小子发家后忘本的狗血故事。
楚鸿卓年轻时创业结识了千金大小姐宗菀华,在她的资助下一步步爬上了权力与财富的顶端。可他越是成功,就越厌恶宗菀华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想找些乖顺听话的女人获取男人的尊严。
媒体们所谓的楚氏夫妇伉俪情深,只不过是楚鸿云用以维护名声和股价的戏码。
他厌恶楚弈,不是因为宗菀华在难产时生他丧命,而是因为楚弈和宗菀华太像,总是叫他想起自己少年穷困时对大小姐低眉顺眼的噩梦。
楚弈呼出一口烟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想起苏映梨拽着她狼狈逃跑的模样。
少女的手足足比他的小了一圈,她就那么点力气,还非要拉着他。他那时像一只手探进了蜜罐里,又甜又缠,想甩又狠下心。
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替苏映梨挨的那一棍子,毕竟比这重得多的伤他都受过,这算不了什么。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不在意那些伤,那自己现在又在气什么?
楚弈皱着眉头,把烟盒扔到一边。
烦死了,一开始就不该搭理她的。
那天之后,楚弈一连三天都没来上学。
苏映梨三天都在学校坐立难安,一想到楚弈的伤势,原本就听得云里雾里的数学课变得更伤脑筋了。
“啊!好烦啊!”苏映梨看向身侧空无一人的座位,但班上除了她好像没人觉得楚弈没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毕竟楚弈常年逃课,平时又没人敢靠近,同学们都以为楚弈又去哪逍遥了。
“别看了,楚哥今天不来。”谢成从教室后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向她点头问好的林于航。
“你们联系上楚弈了吗?我打他电话他都不接。”
“没有。”谢成摇摇头,欠揍地凑过来问,“我说你那么操心楚哥干嘛?暗恋他啊?”
“我是挺操心他的,操心他的分班考试!之前他答应我要考上600分的。”
暧昧的气氛被一下戳破,谢成不屑地撇嘴道:“你那么操心楚哥的学习成绩干嘛?你是他妈啊?”
我何止是楚弈他妈,我比他亲妈还亲妈!
“看到那个名字了吗?”苏映梨指向黑板上的班干部名单,“和学习委员说话放尊重点。关爱差生,人人有责。”
“你就不能少管点闲事?”
楚弈把书包往桌上一甩,靠在窗沿上低头看她。
一看到楚奕,苏映梨急得跟窜天猴一样蹿到他面前,急着表忠心:“楚弈,你听我解释,那天是你哥突然病倒了,我忙着救他才没第一时间去医务室看你的,我不是……”
楚奕抬手从桌面上抓了本书将她隔开:“离我远点。”
真女人绝不后退!
所以苏映梨继续自我陈述:“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真的不是。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出现了,傲娇名台词!这个人明明就是在生大气吧。
“楚奕!”苏映梨突然神情严肃地喊了楚奕一声,猛地把身旁的谢成和林宇航吓了一跳。
“我,真的对你哥完全没有兴趣。”苏映梨抬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你长那么好看,你哥在你面前简直黯淡无光。先不说他身体不怎么样,就算他身体好了也比不上生龙活虎的男高中生。男高中生好,我就喜欢男高中生,我永远喜欢男高中生。”
没错,昨晚经过资深策划苏映梨的深思熟虑,她终于预判了那个该死的系统的预判。
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分歧选项,摆明了就是在坑她,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搞个什么修罗场来整她,所以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楚奕把书本拿下来一点,眉心微拧,用书页遮住耳边的一点薄红。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过有一点你倒说对了,”楚奕冲她痞气一笑,唇际露出一点虎牙的尖利,“我哥确实比不上我。”
“唔!?”
楚奕将课本轻轻拍在苏映梨额头上,把她的脸和视线一同盖了起来。
“离宗玉山远点。”
他原本因愉悦而微扬的语调沉到谷底,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
“您放一百个心,我本来也没打算离他近。”苏映梨把课本摘下来一点,露出小鹿般灵动的眼睛,对着楚奕眨呀眨,“那天的事情只是偶然,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可是你这派的。”
“你会错意了。”楚奕别过头去,“我哥是个病秧子,他要是碰瓷讹你,你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
“也对哦。”苏映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不对啊,他都那么有钱了还讹我干嘛?我有什么好讹的?”
楚奕抬手又把苏映梨面上的课本整个拉上去,道:“你废话真多,难怪数学差。”
???
“楚奕你说我数学差?到底是谁上次数学考9分啊!”
“等着。”
上课铃适时响起,苏映梨憋着一肚子没来得及反击的话忿忿回到座位上。
过了几秒钟,苏映梨才发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她对楚奕小声说:“我发现你今天话也挺多的。”
这话掺在刺耳的上课铃里,模模糊糊的,但苏映梨知道他听见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