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姐姐十题全对，可以获得和桑瑞十指紧扣对视十秒钟的互动福利噢。”
此言一出，全场羡慕嫉妒恨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是新粉运气最好吗……我已经去四五次线下了，一次都没抽中。”
“回答那么快，她也不像是新粉啊，会不会是官方的托？”
“咦，她是不是我在门口碰到的男朋友超帅的那个女生？帅哥缘也太好了吧，狠狠地慕了。”
“等一下！”苏映梨感觉有什么可怕历史正在重演，“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怎么了吗？”
桑瑞弯下身子，朝她凑近一点，精致的混血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微垂的小狗眼轻抬。
好……好可爱！
这么近的距离，苏映梨都能清晰地闻见桑瑞身上的香水味。但令她惊讶的是，这种香味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按桑瑞的人设，应该会用微甜的奶香或是清新的柠檬。可她闻到的却是一股类似朗姆醇酒的烈香，像是逼人上瘾的鸦片，在他周身形成一股绝对引力的磁场。
好奇怪，怎么会是这种香气？像是要夺人心智似的。
“因、因为你平时都是叫姐姐的，现在不叫了，所以我觉得不太好。”苏映梨本想说这互动福利有点过头了她消受不起，可桑瑞一凑近，那话语到嘴边也转了弯，摇身一变：
“现在也可以叫姐姐吗？”
因为桑瑞是年下小奶狗人设，所以经常在游戏里冲玩家撒娇叫『姐姐』。
“原来是这样。”桑瑞低声呢喃，“太好了，我还以为是姐姐不愿意和我对视呢。”
语气中藏着一点压抑的雀跃。
桑瑞的天使人设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她的第二个世界攻略线总算可以正常点了。
“怎么会，我当然愿意了。”
“那姐姐可要一直看着我啊，不许躲开。”桑瑞说着，极为自然地牵起苏映梨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与她的交叠。
指节轻轻摩挲而过，生了些暧昧的火花。
可视线越过桑瑞的肩膀，恰好也能看见楚弈的眼睛。
那对冷艳琥珀中嵌烁着细碎的电光，一下把她从昏沉中激醒了。
见苏映梨看向远处分神，桑瑞也回头瞧来楚弈一眼：“那是姐姐的男朋友吗？看起来好凶噢。”
“呃，不是。”
“还好不是。姐姐温柔又漂亮，在我看来，这种人可完全配不上姐姐。”
“诶？”
“如果他欺负姐姐，姐姐记得要来找我。”桑瑞彻底扣住她，使了些力气，“或许我现在还没有资格，可希望姐姐知道，我啊……可是一直很心疼姐姐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茶里茶气的，她有给桑瑞写过这种台词吗？
“好啦，”桑瑞的语气带了些撒娇的尾音，“现在可是只属于我的时间，姐姐专心点，只看着我吧。”
“……”
可看过那个眼神之后，苏映梨完全无法放下楚弈，做不到对桑瑞专注。
就在她走神时，眼前突然一黑——桑瑞竟然伸手蒙住她的双眼：
“说了不许看，姐姐说话不算话。”
就在苏映梨以为这又是什么营业套路时，桑瑞突然解下身上的吸血鬼披风，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
铁幕降下，在她与楚弈之间构造起一堵深沉如夜的高墙。密不透风，像是囚笼，她眼里只剩下桑瑞一个人。
“姐姐，看着我。”
桑瑞沉下声音。
在他所创造的狭小世界内，如鸦片般成瘾的香味变得愈发浓烈，像是幻剂，不断牵引着人的神智。
“两位都准备好了吧？开始对视咯~”主持人按下手中的计时器。
10，
9，
苏映梨这样近距离地看桑瑞，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然他的外貌和游戏设定一模一样，甚至连性格和台词都如出一辙。可她与那双湛蓝眼瞳相遇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
8，
7，
她写的桑瑞，是治愈系天使，给玩家带去温暖和力量。
对于这个角色的塑造，玩家们的反馈也很好，每天都有人在论坛上晒自己被桑瑞治愈的瞬间。
可眼前的桑瑞，虽然也是那么笑着，笑靥却像一朵蒙尘已久的塑料玫瑰，黑红的花瓣上布满了霉点和蜘蛛网，像是一口栩栩如生的棺木雕像。
6，
5，
“桑瑞。”
苏映梨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眼底根本没有笑意，反倒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只要达到触发条件就会机械地执行名为『微笑』的行为。
一种灰度的情感无声流淌，如有悲鸣，让苏映梨也一同难过起来了。
“怎么了吗，姐姐？”桑瑞的指尖微微用力，将她扣得更紧。
“你不开心吗？”
4，
3，
四目相对，眼神亲密无间，苏映梨清晰地看到桑瑞眸中躲闪过一瞬惊讶与慌乱，可瞬间被营业式的话语掩盖过去。
“怎么会，今天能见到姐姐，我很开心。”
桑瑞又笑了起来。
可这次不同，笑中渗了些冷意。
一种要她推开的戒备感。
2，
难道这个桑瑞身上也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吗？
她是不是又写错了什么？
1。
“桑瑞，不要这样。”苏映梨说，“不想笑的话，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
“你……”
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凭什么这么说。
“时间到！”主持人重新站回两人中间，“小姐姐，和瑞瑞对视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却是桑瑞下意识地覆上胸口的位置，轻微地皱了下眉头，轻得连大屏幕都捕捉不到。
这个女人，很奇怪。
难道是『剧情发展』出问题了吗？
“当然啦。”苏映梨喜笑盈盈地接过话筒，抬眼对上楚奕。
糟糕，她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了被攻略的正主就在现场这件事。
“——其实那也不叫心动啦，就是看到桑瑞有点激动。”苏映梨话锋一转，企图力挽狂澜，“我是亲姐粉，不是女友粉，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桑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楚奕，半是捉弄半是嘲讽地出声：
“姐姐～你还真是会哄人啊。”
嗯？这也是营业？
苏映梨迷惑地看向桑瑞，他没回应她，低头在专辑上签好名。
她伸手去拿专辑，第一下被桑瑞压住，没抽动。
“姐姐还会再来看我的，对吧？”
她抬起头，对上桑瑞的小狗眼，正巴巴看向她，好像还想再听她说些什么。
【亲爱的玩家，见面会即将结束，此刻的你想对桑瑞说什么作为道别语呢？】
a“你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我选楚奕。”
b“那就下次再见啦，我会再来看你的表演。”
“你们仿佛有那个大病，有几分姿色……你以为我拿的是宗玉山皇帝选妃剧本呢？而且桑瑞知道楚奕是谁啊我就跟他说我选楚奕？”
苏映梨无语地按下b按钮。
她笑着对桑瑞说：“那就下次再见啦，瑞瑞今天的表演很棒噢，下次我还会再来看你的表演的。”
“真的吗？”桑瑞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会等姐姐的，姐姐一定要来噢。”
“当然啦。”
苏映梨随口敷衍道。
她当然不会再来，况且桑瑞的粉丝没有千万也有百万，根本就不会记得她一个不起眼的路人。
这种纯粹为了固粉的话术，她这个写游戏的傻了才当真。
桑瑞没有放手，专辑悬空在二人之间。他眈眈看向苏映梨，一线阴暗转瞬即逝。
“姐姐可不能骗我，不然——”
他顿了一顿，像是临时置换了什么词语。
“——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下次一定来。”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骗过几个纯情小男孩呢？
苏映梨收好签名专辑回到台下，楚奕已经先走了。
原本以为楚奕是提前回去了，没想到他正站在场馆门口等她。
“小哥哥，你也是桑瑞的粉丝吗？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官方后援会呀，里面也有男粉噢。”
“……不是。”
楚奕一张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场内是熠熠星光的桑瑞，场外是万众焦点的楚奕，两人都是受人瞩目的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偶像拼盘见面会。
楚奕本来就不待见桑瑞，看着自己眼前琳琅满目的手幅，脸色愈发阴沉。
“他是陪我来的。”
苏映梨见势不妙，替楚奕把周边挡了下来。
“咦，你是刚刚上台的新粉。”女生递给她一份周边礼包，“这个送给你，以后也要继续支持瑞瑞呀。”
呜呜呜，女孩子们真是太好了。
苏映梨把印有桑瑞照片的应援礼包抱进怀里，瞬间感觉到楚奕锋利的目光。
“要不我还是……”
苏映梨犹豫着把礼包推回去。
“留着吧，看你也舍不得。”
楚奕凉嗖嗖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
【温馨提示：攻略对象的发言与其真实想法有极大冲突，请及时矫正您的行为！】
“那我也不能拿着！！”苏映梨心如刀割地把应援礼包推回去，“我只是个路人姐姐粉而已，你们还是把礼包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呜呜呜，但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亲崽崽的手幅了。
“那好吧，”女生惋惜地看她一眼，“下次公演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来应援噢。”
“嗯嗯，好啊。”
“你还要来？”楚弈冷不丁地开口。
“我这不是……客套客套，难不成每个人说话都要像你一样拽吗？”
楚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我的生日？”
“6月17号。”
下意识地，苏映梨把这个也刻在她dna里的日期报了出来。
“嗯。”
楚奕看上去很满意，没再和她纠结桑瑞的事。
但苏映梨不敢告诉他的是，他哥宗玉山的生日就刻在她dna里他的生日隔壁。
毕竟……游戏里的纸片人帅哥太多了，不刻挤一点，她的dna都要放不下了。
这时，苏映梨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按亮屏幕一看，原来是刚刚粉丝福利的另一份奖品——桑瑞定制款闹铃音频发送到了她的邮箱。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里最后一次见桑瑞了，留个念想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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