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星死了, 死在了盛夏的最后一天。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
骗人的吧?
恶作剧吗?
这种恶作剧可不好笑。
我觉得这个消息过于虚假,所以当我看见季星星安安静静的躺在白苜蓿的怀里时, 下意识觉得她只是在假寐,等我凑过去的时候就会突然睁开眼睛大笑道:“哈哈!被我骗了吧?”
然而她缺了近乎半边身子的模样吊起我的神经、提醒我她确实死了, 死在了一场不知道是谁策划的阴谋里。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矛盾的人。
她是个虚伪的人,大家能感受到的那些正面品质、乐观精神亦或是有点傻缺的样子都是她装出来的,她本质是个比我还冷漠、自私的人。
她不是个好人,至少以原来世界的那个道德标准来说,她是个略带反社会性格的人,有时候她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也不在意自己的, 就好像没谁活着是有价值的一样。
但她又会去救那些她认为‘没有价值’的人的命, 理由就是‘她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我很不懂这句话, 现在也不懂。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让她给我解释一下,只可惜还没问出口,她人就死了。
死法很荒唐。
一起特级任务。
按理说以她的水平就算完成不了也有能力逃脱。
然而荒谬的是, 任务目标的那只咒灵有灵智、会人语,还哄骗了一群无知的山民奉它为神明。严格意义上季星星不是被咒灵杀死的, 是被它与它的‘信徒’合计杀死的, 那些山民是这件事最大的推手, 他们哄骗了她、迷晕了她, 然后把她交给了咒灵。
据调查人员搜集来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山神大人说了这类人(拥有咒力的人)的存在是为了屠神。我们只是想保护神明不被伤害。”
瞧瞧, 多可笑的理由。
但季星星就是死在了这可笑的理由里。
我觉得这过于荒诞,以至于好不容易正常的脑子都开始痛了起来, 没忍住敲敲打打, 等好不容易修好我的脑子后, 我才发现白苜蓿消失了, 带着季星星仅存的半边遗骸消失了,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不,也许知道。
我莫名觉得,我的猜想是对的,是一个不太符合‘白苜蓿’、却符合‘虚空’想法的猜想。
我去了季星星执行的任务地点。
那是一座深山,有美丽的稻田和青山绿水,路口处还挂着宣传‘文化遗址保护中心’大型广告牌。
等我进了山里,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火光、黄光夹杂着红色的火焰吞噬这周遭的一切。树杆发出噼噼啪啪的烤焦声、远处的房屋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在大火中坍塌,时不时还能传来动物、人的哀嚎。
而或许是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就坐在火焰里,火烧不了她,只能慢慢舔舐她的四周以及搭建在火架台上那半具残骸。
“你来做什么。”
那个人轻轻吐出几个词,但我知道她不是在对我说的,而是同样猜测到对方做法而过来的五条悟说的。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是有人针对你设下的局。”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一旁,没靠近也没远离,那疯狂向外蔓延的火在遇到他时自动分成了两半往其他地方涌去。
他们不怕火,我怕,我只能随着火焰的侵略慢慢往后退,以至于他们的对话我也听不真切,但我还是听出了五条悟在说这句话时声音虽然很平静却也带着涩到发干的颤音。
“看出来了。”
“所以最重要的是宰了那个主谋,而不是……”
“而不是来杀人放火是吗?”白苜蓿补充道。
不知想到什么,她用力按了按自己那有烧伤痕迹的脸颊。
“你知道我这半边脸是怎么弄伤的吗?”
许久,五条悟细细滚了滚喉结,道:“知道。”
他确实知道,因为之前她有和我们说,而五条悟则用一些小手段骗得季星星告诉了他。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季星星死了好久,她死后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就是那个同班同学了。原本可以顺利过完高中,然而高中最后的一年里,学校突然发生了火灾,是她所在的那个大楼,火势很凶,但好歹学校也经常进行安全应急疏散演习,就算大家很慌乱,最终也基本上都逃了出来。
但她那个同学和其他班级的几名负责搬新课本的人正好去书库房拿书,一同被困在了里面。
接下来的事不难想象,就算被学校、被大环境灌输了未成年不应该单独做一些危险行动,应该等专业的人来营救,但她还是在即将逃出去的时候趁着骚乱的人群又跑了回去。
不知是哪根神经的刺激下,让她下意识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在一个没有怪力乱神的世界里抬手蛮力因大火和打不开的门,救出了那个人。
只可惜她没完全找回自己的能力,并没办法像超人一样将他们一个二个都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她的半边脸因滚烫的金属碰撞而连同眼睛被毁了。
她那个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火烟雾吸入太多,嗓子坏了一半。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受了点轻伤。
本来这没什么,或者说虽然不提倡这种冒险的行为但好歹救了一些人生命,如果等专业人员来救人的话人不一定会死亡,但一定会受到重伤。
但学校里关于她的议论和说法本就不好听。
不知是从谁开始起头流传,说学校这种相对于安全的设施环境怎么可能轻易引起火灾?会不会是某个灾星诅咒的。
可能说话的人也只是下意识的开个玩笑亦或是抱怨一番,但谁也挡不住谣言的传播力量,于是愈演愈烈,尤其是因为火灾而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再觉得她是那个救人的人,而是火灾的推动者。
那个同学或许也算一个,虽然没有对她产生怨恨和恶意,但也疏远了很多。
这算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洗礼。
就这样她在那个世界又度过了孤独的八年。
……
“我在没有她的世界里过了八年,这八年来没人需要我,也没人再和我说不是我的错,也没人再和我说我的人生是可以值得期待的……”
“我不想自我厌恶了,她会不喜的,所以我想……要不就厌恶人类吧。获得他们的‘喜欢’很难,但是……杀人与我而言——真的好容易诶。”
她说道最后突然笑了一下,很明媚温婉的那种,连带脸上的疤都不显得狰狞,但一旁咕噜噜滚过来的死不瞑目的人头又让这一幕显得很讽刺。
我突然好像懂了季星星说的那句话。
就好像五条悟曾经拿夏油杰做善恶的指南针。
季星星的存在也是在告诉她‘我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还有很多很多人需要你的善意’、‘你是在我期待下活着的’。
然后季星星死了。
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看着五条悟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我猜他或许想说,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她,她值得被爱。
但连我都能猜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想不到。
——迟了。
太迟了。
如果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早到她还仅仅是迷茫自己存在的意义之
时就遇到很多需要她的人。
需要她帮忙的人。
‘小白,能帮我做一些事情吗?我想只有你能完成。’
需要她这个朋友的人。
‘小白!一起去玩吗?’
……
更需要遇到她需要的人。
需要一个会在她产生自我怀疑时开导她的人。
需要一个会不顾她对未接触的未来恐惧就强硬把她转进来的人。
更需要一些会在她付出后回以真诚感谢微笑的人。
……
如果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五条悟对此什么都没说,只是张口颤了颤唇,问出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所以你……你也打算违背你最初的想法吗?”
我猜应该是他们曾经讨论过的事情,也或者是让彼此产生惺惺相惜的谈话,反正现在是无从而知了。
坐在火焰中的白苜蓿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反应很迟钝,许久才如梦初醒般的睁了睁眼睛,反应过来五条悟在问什么。
“哦,那个啊。没意义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从火光中慢慢走出来。
路过五条悟的时候,五条悟微微动了动身体。
“你打算拦下我吗?”
听到这略带残忍而天真的话,五条悟没动,于是她收回视线慢慢地往我这边靠近。
在路过我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
只需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会毁灭这个世界的人又回来了。
虚空回来了,这一回的虚空不像之前那样狂妄散漫、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这一次的虚空一切行事都有目的和计划。
因为屠杀了整个村的人被列为叛逃诅咒师,收回了在咒界的一切权利,给予通缉。
同月,她带走了乙骨忧太,后者是自愿跟走的。
10月,传出了她和夏油杰同行的报告。
两名最恶诅咒师成了同伙,被列为紧急处刑对象。
12月的圣诞节,东京上演了百鬼夜行。
新年,各个地方都传来了大规模的恶鬼袭击事件。
世界乱套了。
但出乎意料还没开启轮回,我想或许还有救。
在一次执行该任务的时候,我撞上了正在观看咒灵残杀普通人的夏油杰和她。
夏油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应该认出我是谁了,他朝我嗤笑了一下,不知是他觉得咒术师很可笑还是觉得我很好笑。他理了理自己身上那虚伪的袈裟袍子,开口道:“人应该是来找你的,我就选个其他的观影台吧。”
他走了,我没动,就站在她身后。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似乎不耐烦了,先一步问道:“有事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虚空说话还是在和白苜蓿说话,连带语气都不知道用什么,恍然间,我听到自己说:“那个,我们可以把事情调查清楚的,那一看就是蓄意谋划的……”
“然后呢?”
她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很不耐烦。
“我想那天我说得很清楚了。”
她指的‘那天’自然是她屠村的那天与五条悟的对话。
哦,我说了一些重复的话。
不行不行,我脑子可能又要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以至于说出了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的话。
“你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喜欢你,也在意你,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她都有和我说,如果你……”
这些都是季星星和我说的,我觉得或许搬出那个人的名字能让事情好转。
结果
弄巧成拙,话说到一半时,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距离很近大概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慢了下来,我的心跳加快。
她笑了。
“你听。”她轻轻按上我的胸口,在我心脏四周缓缓画了个圈,“它在怕我。”
然后那颗心就被挖了出来。
十六周目结束了。
十七周目没什么意外照常开启。
没事没事,这次我的心态很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要照着十六周目的样子再来一遍,然后在关键时候保住季星星就可以了。只要她没死,白苜蓿就成不了虚空。
对,没错,很简单的事情。
我照例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一件事情上,至于其他任务,随它吧,如果解决不了虚空的事情,其他一切都是白搭,我已经很懒的去做一些虚伪的好人好事了。
我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那个时间点。
我去找了羂索、趁其不备抢夺、进入原来的世界、将虚空的东西放入未来那个名为白苜蓿的身体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里。
嗯嗯,很轻松,一切都和计划一样。
之后只要等着季星星过来就好了。
这回我一定要赶在她看破我身份之前反过来把她的身份破了,然后看她发愣的样子。
嗯嗯,就是这样。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依旧无视星浆体事件、然后看着夏油杰一步步走向与自己原来意愿相背离的道路、灰原雄死去、然后……夏油杰叛变。
来了来了!
季星星魂穿的契机就是夏油杰叛变前做的屠村一事,她会在其中一名死人身上苏醒,叫什么来着……
五十岚冰樱雪。
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嘲笑她这个名字。
但令我惊恐的是——查无此人。
那个村的人物名单上没有这个充满玛丽苏味道的名字,也没有一个术式是抽卡的人来咒回报到。
怎么会……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一些很细微的蝴蝶效应导致结果有一点点不同。没事的,我没做多大的变动,尽管很讨厌一成不变的日子,为了让对方顺利过来,这周目的我尽量复刻了上周目的运动轨迹。
所以季星星一定会过来的,就是过来的方式、时间可能会有一点点变动。
没关系,我等得起……
可我等了又等,从2007年晚夏等到了2014年的深冬,我依旧没等到她。
她好像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再也没有一个周目能像上个周目一样了。
再过三年,那个人就会回来,依旧是以虚空的身份。
想到这里,那无数次的轮回记忆再次狠狠拨动我的脑神经,我的脑子就如同一颗快要报废的旧机器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我没有勇气再往阳光下迈一步。
我把家主之位让给了那个侧室之子,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等待即将回来的无数次轮回。
……
但就在2015年的某个早冬,我趁着天黑无人想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那是一座废楼,我喜欢在空无一人的荒废地带待着,这会给我快坏掉的脑子一些慰藉。
然而今天格外特殊,我在荒楼的某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略显脏兮兮的小女生。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被人丢下的行李包裹,直到那个人动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个人。
我很纳闷为什么会有个小女生待在这里,不想和人接触的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拍拍她。
毕竟穿得那么少,就算早冬没那么冷也容易冻出病。
但我不是那种好心人,仅存的一些同理心早就被消磨干净的,我犹豫的原因不是怕对方生病,而是不想和一个活人共处在一个地方。
想了想我决定离开,主要是实在不想和人搭话,荒楼又不止这么一处,大不了我换个地方就是。
只是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那个人抬起脑袋换了个睡姿,将原本埋进双臂间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瞬间,我脸上血色尽褪,浑身泛起冷意。
是我最不想见的人。
就算她现在脸上没有伤疤,就算她看起来比以往哪次都弱小无比、仿佛抓住细脖颈轻轻一扭就能将她这条生命捏碎,就算她现在身上没有散发出属于虚空的气息。
但接触太多次的我只需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虚空……
不,应该是白苜蓿。
不对,到底是谁?
这一次的她属于‘虚空’成分居多还是属于‘白苜蓿’的成分居多?
怎么提前来了?
那……季星星呢?
我逃了,用尽全身力气逃了出去,仿佛只要晚一秒我就会被杀死。
由于这一次和往日的周目也不太一样,挣扎了许久我再次观察起她。
这一次的她真的很弱,不仅一点咒力都无,每天都弄得很狼狈,看起来就算是我也可以随随便便杀掉的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但仿佛有个屏障,我无法窥探到她的秘密,但不妨碍我心头涌起的那股按耐不下去的恶意。
杀了她。
她现在好弱。
如果是这一次的话,一定能杀掉的。
有了这个念头,仿佛生活又有了动力,我重新做回家主之位,但依旧保留了侧室之子的位置,虽然时间有点赶,好在主导咒术界的那群保守派偏爱加茂家的术式,只要我表现出来我的术式和我的能力不似我当初表现出来的那般资质平平而是非常强大,他们就愿意给我开通很多条道。
我做了很多努力,和咒界也反应了关于白苜蓿的事情,没有全部都说,只挑了一些在认知程度范围内的事情,比如她和羂索有关、她未来的能力或许很危险等等,表示最好在对方进入咒界前将对方抹杀。
幸而对方不是个多重要的人物,而我的发言权不少,他们没有阻拦我的决意。
只可惜在我准备行动的时候,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和夏油杰搅和在了一起,难不成想要复刻十六周目的百鬼夜行?
我派出了不少术师前去刺杀,都被夏油杰抓了个正着。
啧。
明明都那么弱了,结果还是难以杀掉。
我想着要不要拉五条悟入伙,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五条悟的不可掌控性太高,就怕对方突然来了个兴致把人带回学校当学生就难办了,但没有五条悟,有夏油杰在也杀不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弱小般的白苜蓿不知为何居然逃了,主动离开了夏油杰的庇护。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这回委托诅咒师去吧,好不留痕迹。
结果……
还是失败!
失败的莫名其妙!
好像有人在帮她,但完全查不出到底是谁,至少不会是咒界的人,但除了咒界又有什么人能抗衡术师呢?
我不解,烦躁间用力掰断了自己的指甲。
因为不能引起太大的动作,这不管是对咒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来说都是件麻烦事,所以我不可能派人围剿,只能不停的找人去暗杀,总有一次能
杀掉的吧。
结果我看着这个弱小的、仿佛随时会被咒灵吃掉的人慢慢的学会用一些特殊的能力战斗。看着她从经常独自小声啜泣、到咬咬牙自己包扎伤口……一些我不曾思考的以及我不敢去思考的东西正往我脑海里钻。
不,不管她变得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只要破了轮回就好,对,没错,下一回找个厉害点的术师吧……
然而等到下一次时,就是看见五条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在五条悟面前,我派去的人自然如同屠鸡宰狗般的被收拾掉了。
一切都朝着我认为最坏的方向发展。
五条悟把她带入了高专,把她拉出了我能无视生命法则处以私刑的黑暗里,去了一个我动手极其困难的世界里去。
啧。
这些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想放任那个人再一次变成虚空对己方人举起屠刀吗?
这个世界没有季星星,没有一把能扣住她的枷锁。
烦。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想我有些想法或许错了,比如这周目的她只是‘白苜蓿’,比如她对待所有人都很好,比如很多人待她也很好。
但我无法承认,就好像只要我一承认,我所活得这数个周目、我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件彻彻底底的笑话。
我想我一定是陷入魔障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那个人死了就好,无论她这周目是好是坏,死了就好。
我开始慢慢布局慢慢设下陷阱……然后慢慢等待着那轮回数次的2017年5月13日……
……
“……总之,这我终于快要通关这个游戏了。”
我抿了抿浅碗碟里的清酒,结束了自己的话题。
我自然不会把这些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旁边这位加茂宪纪,只是挑挑拣拣将其当成勇者屠魔王,然后经历了很多次失败、不断读档重来,最终屠杀掉魔王的游戏。
大概是我讲的很抽象,加茂宪纪听完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我心情难得不错,乐意多嘴问一句。
他想了想,开口:“这真的是勇者杀魔王的故事吗?”
“嗯?”
“之前听说过一句话,说‘勇者战胜了恶龙,最终自己成了恶龙’,我怎么觉得这个游戏的剧情更像是勇者在战胜恶龙前就已经变成了恶龙。”
加茂宪纪的话让我喝酒的动作一顿,浅碗里的酒因这一顿而晃荡了一下,些许清酒坠落在我的衣服上。
我没在意,只是抬头淡淡看了眼漆黑的夜空。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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