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写轮眼开眼的设定, 说是需要经历强烈的感情刺激才能开眼。就好比术师、咒灵基本上是通过以愤怒为主的感情作为力量,开写轮眼则需要失去重要之人、经历痛苦之事。
不过并不绝对,咒力来源不一定是愤怒, 开眼也不是一定要死人,但这只是小概率事情。
结果被白苜蓿碰上了,还是那种说出去很丢人的方式开得眼。
但她才不会承认呢,肯定是重见光明的感觉太美好让她心情激动才会开眼。
嘶……不过仔细想想, 除了有点丢人外也没什么坏处。
她原本已经放弃开写轮眼了,甚至希望永远没有开启的可能。因为一旦开启, 就意味着她会失去重要的人。
而现在她只是失去一杯咖啡布丁就得到价值不能等同的能力, 这样相较下, 她不介意五条悟多抢几次咖啡布丁。
当然了, 实情她不会告诉五条悟的。
“这是交换,作为瞎眼一天的奖励,其能力是……”
五条悟也没说相不相信,只是对着她的瞳孔里的小蝌蚪半晌感叹了句:“好丑。”
“……”
白苜蓿本想反驳,那么强大炫酷的眼睛怎么能说丑呢?但一想到对方的‘六眼’, 反驳之话没能说出口。
好吧,明明是‘六眼’好看得过分了。
很过分,第一次听‘六眼’还以为是什么畸形的眼睛呢,比如六个瞳孔, 比如六只眼睛啥的, 详情参照鬼灭里的黑死牟。结果完全名不符其实, 不畸形、不恐怖, 反而漂亮得不像话。
五条悟来找白苜蓿也不是讨论谁的眼睛好看的问题, 直接带着她赶去所谓的档案室。
档案室在京都那边的某座山里, 山上有一建筑群, 看起来就历史悠久。听五条悟说这里不但是资料存档所在地,还是一些犯了大错但没处死的咒术师、诅咒师关押的地方。
守卫很森严。
不知是不是因为五条悟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的带她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进入档案室。
其熟练程度跟翻自家后院似的。
但……
“五条悟!所以其实你根本没得到准入资格吗?!”被抓到一定会有处分的吧。
白苜蓿震惊,深知自己此时的行为和偷鸡摸狗没区别所以声音压倒很低。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
五条悟不在意,随后似乎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才又开口,“这里本来就不让一般人进出,烂橘子只让自己的人进出。”
“烂橘子?什么烂橘子?”
“唔……你就当是一群当缩头乌龟的烂人、抱着世袭理念的烂人、傲慢天真的烂人的总称吧。”
就是指那些保守派,拒绝革新、官官相护打压新生术式的咒界高层吗?
白苜蓿想了想,好像还挺形象。
……
白苜蓿原本以为,档案室档案室顾名思义就是一间摆满书架的房间。等到了地方后才有感自己想得太保守了。
这哪里是档案室啊,分明是藏书阁吧。
建筑是偏古代的圆形建筑,中间有一根巨型的圆柱作为主杆,没有扶手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上直通最高点,楼梯的墙面侧是一排排嵌入墙里的书架,整个建筑大概有二十米高。
最夸张的是,明明偏古代建筑,最顶层的圆顶不是密封起来的木质结构,而是一块巨型弧形玻璃窗。现在是夜晚时分,抬头就能见到星空。
或许最顶层应该设置个观星台。
要不然这幅美景就浪费了。
但联想到这里不让闲人进出,白苜蓿觉得有点可惜。
“这里为什么不能对外开放?难不成有什么禁书?”
“谁知道呢,反正那群烂人总有一万个理由。”五条悟似乎懒得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里,拉着白苜蓿就往上走。
“越底下的资料时间越久远,差不多追溯到飞鸟时代,不过没什么意思,内容也不全,越往上越靠近现代,所以我们要上顶楼。”
白苜蓿本来边浏览书架上的古书边听五条悟说话,而后听到‘没什么意思’时不禁汗颜,所以五条悟果然经常来这个禁地瞎转悠吧。
她有理由怀疑,或许此地被禁止入内的只有五条悟一人。
二十米的高度也不高,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就到顶楼,而书籍陈设也确实从旧到新,下面是发了黄破了页被保护很好的残本,越往上呈现更加多样化,靠上的两层基本上都是有活页夹包裹的纸质报告。
原来那些东西都存放在这里吗?
有点好奇。
“慢慢找吧,两年内登录在籍的咒灵事件应该都在这一层。”
五条悟说着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只踩脚凳坐下。
“?不一起找?”
“不找,看到字我就头疼。”
“……”
耍无赖。
没办法,白苜蓿只能自己找。
就近拿起一份档案,打开一看,意外发现是自己做的报告,报告上还附着归总的人的总结。
类似咒灵等级、能力、祓除时间,下面还有该等级咒灵出现的比利以及频率……很多数据,她不太看得懂,但大致能察觉出咒灵出现得好像越来越活跃,等级也越来越高了。
这样看来,五条悟口中的那些烂人,虽说行为和思想很烂很保守,但也不是完全不作为,至少在咒灵事情上很认真。
唔……不过只一味记录,遵循一直以来的做法,拒绝变革只是自我感动罢了。
看到这术师死亡率有上升趋势就知道了。
术师相较几十年前能力、数量确实大幅增加,但这个‘大幅’放在咒灵剧增面前,就更对数函数和指数函数一样,根本无法比较。
越来越多的术师不仅需要一人身负多件任务,越级任务更是数不胜数。这里指的越级不是三级术师对上二级咒灵那种,而是二级术师不得不面对一级及以上的咒灵。
白苜蓿还说自己在实力不足的时候是因为倒霉才经常碰见等级高的咒灵,但相较之下,发现自己真的很幸运,至少她还活着,至少在她弱小的时候还有人帮她,至少每次都化险为夷。但这是极少数的,而更多的术师则不幸死在了咒灵手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公布出来?
是怕人心惶惶,气势低迷吗?
可术师基本上没有懦弱的人,他们绝不会因为敌不过就放弃挣扎吧。
所以为什么不公开这些情报。
反而继续让那些术师在无知中努力做任务?
这……太恶心了。
一瞬间,白苜蓿想到了‘未来’。
照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特级咒灵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因为特级之上没有更细致的分类,这将导致越来越多强得离谱的咒灵也会被归为特级咒灵。
现在的一级术师有能力对上特级咒灵,但以后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五条悟那样强得变态,无论特级还是低级咒灵,在他眼里统统都一样。按照这个这些档案记录的数据下去,不出一年,肯定会有更强大的咒灵出现,那时候会怎样?
最先崩塌的一定是一级术师群体,因为他们是中坚力量,接受所有其他术师完不成的任务。这就表明他们绝对会对上更强大的敌人。
七海先生会怎样?心心念念想获得一级术师名额的猪野大哥会怎样?她的朋友会怎样?
以七海先生那‘有责任保护未成年’死固执的做法,绝对会冲在最前面的吧。除了自身能力出众的乙骨忧太和秤金次,其他人呢?
他们会觉得自己在与咒灵战斗中死去很光荣吗?他们会因为想救下手边的人而挑战不可能敌过的敌人吗?
那些人不像她,不像她虽然有一颗救人的心但还会去权衡利弊,更不像她有各种自保能力。他们是那样珍惜同伴,将保护普通人作为本职要求,一定会奋不顾身吧。
她讨厌这样的未来。
不过这样的未来也不一定会出现,因为……
“怎么了?”
原本抬头看星空的五条悟察觉到视线回望过去,于是对上一双莫名染上担忧之色的眼睛。
“没什么。”
白苜蓿抿抿唇,收回视线同时将看完的那本档案放了回去,伸手拿下一本。
她刚刚居然萌生出‘五条悟一个人也能担下祓除这些超特级咒灵的任务吧’这种过分的想法。
他只是很强,但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只是普通人。再强也不可能抵挡下所有来自敌人的恶意。
如果他真的无所不能,去年她在东京塔遭遇特级咒灵险象环生后,他也不会露出‘亏欠而自责’的神情。
好像在说。
对不起,由于我的疏忽,害你差点死了。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赶到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让你迅速成长而撒手不管。
或许他考虑确实不周全,但真的有错吗?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谁也不是谁永远的保护伞,更不可能时时刻刻将谁护在身边。
日语有句谚语,“如果真的疼爱孩子的话,就应该让孩子出外旅行,尝受到世间的各种辛苦。积累生活经验。”
五条悟应该很珍重他每一个学生,所以才经常做一些旁人看来过分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任务以各种理由推给学生。
可能他是为自己某种‘野心’做打算,但这里面绝对掺了一份‘想让大家迅速拥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那天她觉得五条悟没必要露出那种‘自责’的样子,将话题扯开。
他终是个普通人罢了,没理由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顶天柱。
想到这里,白苜蓿一顿。
所以那些人不公开这些情报就是打着‘有五条悟扛着’的主意吗?
万一五条悟甩手不干和夏油杰手拉手毁灭世界呢?
又万一出现什么能克制五条悟的咒灵或人呢?
是不是太托大了。
白苜蓿皱皱眉头,正好此时翻到去年一月的档案。
大概那件事发生在新年第一天,所以她一打开就看到了记录。
因为没有术师执行该任务,所有没有专门的报告,而是团队的调查结果。
白苜蓿细细看下来,不放过任何一句话,看到最后莫名松了口气。
果然和夏油杰无关。
调查结果简单来说就是某个村子附近的小神社举办参拜活动,参加人数据统计是324人,有下‘帐’的痕迹,但具体是谁的手笔不得而知,应该是个未登录的诅咒师的残秽,而死者身上残留的残秽属于咒灵,数量不下十,等级应该也挺高。
因为不管是诅咒师的残秽和咒灵残秽均未登录所以判定为咒灵作恶。
如果是夏油杰,不可能检查不出残秽。那么作恶的一定是那个‘诅咒师’了。
白苜蓿松了口气,大概是心情写在了脸上。
一旁关注她好久的五条悟突然出声:“查到了?”
“嗯!不是他。”
“不是他那么高兴?”
“算是吧。人都有劣根的,就算知道应该重视生命,不能在无辜死亡人面前流露出‘庆幸’,但知道杀人的人不是自己在意的人,开心这种情绪控制不了。”
五条悟声音幽幽:“小白啊,不要太过分了哦,那家伙是诅咒师,把‘在意一个诅咒师’挂在嘴边可不是咒术师该做的事情。”
“……”
这很过分吗?
白苜蓿将档案重归原位后催促五条悟起身:“走啦走啦。”
“嗯?去哪?”
“既然知道不是夏油杰做的,那我们就去把他绑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和恐吓信有什么关系,总之问清楚,说清楚才能解决问题对吧?”
白苜蓿拉拉五条悟衣袖示意人起来,而那个人稳坐不动。
“五条悟?”
这幅墨镜很大,几乎把五条悟的眼睛完完全全遮住,就算白苜蓿站着也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五条悟还是向上推了推墨镜,挡住所有能外漏的情绪。
“小白,上一句话不算开玩笑。我是咒术师,他是诅咒师,再见面时我会杀了他。”
最后几个字五条悟说得很轻,但白苜蓿能察觉那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为什么?上次见面的时候……”
白苜蓿不解。
为什么?
在她和五条悟相互分享与夏油杰的事情时,在那些能透露出来的故事里,夏油杰与五条悟而言的关系差不多就是前世季星星与她。或许还会有更多、更多能交心的朋友,那也不会是她/他。
或许能用‘挚友’这种听起来很中二的形容词来称呼彼此的关系。
所以在能阻止某些悲剧发生时,为什么……
“因为上次见面,他没打算发动‘百鬼夜行’。”
“不对,你不是和我一样相信他并不……”
“这和相信不相信无关,是立场问题。”白苜蓿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打断。
五条悟顿了顿,继续说:“无论事情是不是他主谋,在确定是恶劣事件后,身为高专的老师,亦或是有‘特级术师’的称号,我能做的,就是在悲剧发生前阻止,而阻止的做法有且仅有……就地处决。”
五条悟的话是认真的,白苜蓿不得不这样承认。
大概是白苜蓿的表情有些发愣,五条悟轻声笑了笑。
“小白啊,我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
“嗯,我们认识的夏油杰是不一样的。”
无论他在听到白苜蓿和夏油杰相处时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欢脱、令人感到庆幸、他也由衷为那个眼神死掉的人高兴……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苜蓿认识的那个人是身为诅咒师的夏油杰,而他的挚友,是那个会和他一起干‘坏事’、一起救人、一起出任务、一起埋汰人……身怀拯救之心的咒术师夏油杰。
所以是不一样的。
“其实我也没和你说全最后的故事,要听听吗?”
是的,五条悟当时和她分享夏油杰的事情大多都和乐子人相关的事情,比如三人组偷喝酒偷偷抽烟,比如两人打架把学校的某块石碑打碎事后装作不是自己干的,比如‘欺负’学姐……但关于夏油杰是怎么叛变的只是匆匆带过。
就和她之前几句话带过新年事件。
五条悟也是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脑子出问题了,我没看出来,所以他屠村了、跑了。’一笔带过。
这回五条悟才说了所有事情。
其实白苜蓿知道的,最初系统有和她讲过,不过当时更多是以夏油杰的视角或者是上帝视角展开的,而这回是五条悟。
人物视角不同,故事也就完全不同。
……
于是,白苜蓿懂了。
曾经的夏油杰算是他善恶的指针,他遵循了对方‘要保护非术师’的理念,而这个理念的拥有者比他先一步放弃了。
于他而言,他认识的有且仅有咒术师夏油杰。而那个被夏油杰放弃的理念被他继承了。所以后来的夏油杰不再是他的善恶指针,甚至,在这个理念下,夏油杰只能是敌人。
夏油杰依旧是他的朋友。
但他也依旧会和‘过去的夏油杰’一起杀死现在的夏油杰。
这个解释或许拗口,但确实是他会毫不犹豫杀死违背那个理念的夏油杰的原因。
五条悟再说这些的时候抬头看天上的星空,而白苜蓿就盯着对方的墨镜,看着上面的星芒与光斑。
半晌,白苜蓿也将视线移向夜空,她不懂星座,也不懂天文,但她也喜欢看星空。
“我本来还不觉得,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他故意的。”
“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原本可以拉着你一起违背理念,只要对那时的你说一声‘全杀掉’就好了。”
白苜蓿指的‘全杀掉’是说星浆体一事,当那些狂热的信徒露出令人作呕的微笑时,五条悟说‘要不都杀了吧’,只要他不阻止,或许所谓的‘正派’就无人啦!因为最强的两个全滚到‘反派’阵营去了。
后来,夏油杰的行为看起来其实不算‘我有新的道路要走并且我很坚定’,更不是‘我觉得我的做法是对的,非术师都应该死光光’。
而是。
他知道自己已经想法出了偏差,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恶事,所以没打算给自己洗白。更甚者,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逼得自己坚定不移选那条从最初就注定是错误的道路,屠杀村民、弑亲。
“……但他没有,而是把你留在这边,作为一把能杀了走错道路的他的刀吧。所以你现在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他‘成功’了?”
五条悟扣在矮脚凳敲打的指尖一顿,视线从星空移向白苜蓿,良久,突然笑了起来:“是么,那他果然是个邪恶的诅咒师,居然算计人心呢。”
“那就让他‘失败’好了。”
五条悟知道白苜蓿说的这个‘失败’绝对不是让他放弃杀夏油杰的做法,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对方想要表面的意思是什么。
“怎么做?”
白苜蓿嘿嘿一笑,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下:“怎么说,无论是咒术师时候的夏油杰还是诅咒师时候的夏油杰,他的‘理念’我都不认同,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的‘理念’。”
五条悟愣住,甚至原本保持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若不是此时有墨镜遮住,或许他真会露出一种名为‘傻愣’的神情。
半天,五条悟才从对方的话里挖出那个‘理念’的意思。
那个‘理念’不是他现在这个重新整改咒术界的理念,因为他没跟白苜蓿说过,那么只剩下高中时期那个狂妄的自己的‘理念’。刚刚他和白苜蓿说过,他们曾经差点因为理念不同决定打一架。
五条悟上下打量白苜蓿,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下:“被掉魂了?”
如果不是掉魂,身为‘见谁都救’、‘救不下或者害死人就难过’的小傻子怎么会说出‘我更喜欢你的理念’的胡言乱语。
白苜蓿:“……”
好吧,她想五条悟一定是理解错了。
“所以我都说是相比之下!”白苜蓿强调,“我也认为,就算普通人看见咒灵也无所谓,而且,我并不觉得强者就必须保护弱者,这是道德绑架。”
不自觉中,五条悟直起腰杆,似乎在深思。
“抑制咒灵出现最有效办法就是让人们的情绪保持平稳。咒灵大多都是从愤怒、恐惧等负面情绪诞生的。若普通人知道咒灵,会引起恐慌,那么……”
之后的话五条悟没说,但意思很好懂,无非就是咒灵会产出更多。
白苜蓿没有立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了,为什么术师都觉得非术师就是弱者?然后为了所谓的‘保护弱小’的理念,自我感动的把所有事情强加在自己身上。”
‘自我感动’这几个字有点过分,但‘强加’是真的,要不然大家也不会那么累。
从高专的学生无法和正常学生那样拥有肆意的青春、每天都在不停做任务和提升自己时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或许最初公开咒灵的那段时间,确实会引起恐慌,导致咒灵剧增。那之后呢?借用一句话,‘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为什么要小瞧人类。你看自然界淘汰了那么多生物,唯有人类没被淘汰,那是为什么?”
白苜蓿觉得站太久有点累,最后索性盘腿坐在地上。
“人类确实缺点很多,他们又自私又自利,万物有的缺点他们都有,但万物没有的优点他们也有,他们能克服各种恐惧,所以走到了今天。不过只是咒灵罢了,或许咒灵都没有一些作奸犯科的恶人恐怖呢?所以为什么要擅自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去替他们做决定?
我也是普通人,最初碰到咒灵这种生物时,我也很害怕,甚至恐惧到呕吐,但现在我看那些长得丑的家伙还有心思去点评一下长相。”
听了很多话之后,五条悟才开口:“但不一样,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普通人看不见他们,公布咒灵的事情后只会徒增恐惧。”
“确实,这一点我也不否认,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遵循规则放帐、就算觉得这个理念错误也依然执行,因为我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是。”白苜蓿一顿,“我想说的就是为什么不从这一点上去找解决的方法?向普通人隐瞒此事,能瞒一时但能一直瞒下去吗?‘堵’永远都不是好办法,只有‘疏’才是。
现在尚且还没有问题,万一以后出现真正的大反派利用这点来制造恐慌呢?就像你说的‘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到那时,被有心人利用后,那个恐惧只会加倍产生吧,那咒灵只会产生更多。”
五条悟沉默许久,视线一直放在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许久轻笑了下,微微压下腰,手腕撑着下巴,道:“小白啊,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要是被那群老顽固听到,直接判你为最邪恶的诅咒师……话说,真看不出来你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你是热血笨蛋救世人派的耶。”
“热血笨蛋不至于吧。”白苜蓿不自然摸摸脸,“其实也不是我一开始的想法。”
想法总在变的嘛。
就像她一开始只是想活着,后来为了活着而救人,再后来是在能力范围内救人,想法总会一变再变,比如她依旧不习惯杀人,但也只是‘不习惯’。
不过也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对生命要怀敬畏之心。
“在接触咒术界之前,我能力很弱,所以想法不是很多,每天光拼命活着就很累了。不过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嘛,等我不用在为‘活着’思考之后,就多了点闲心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然后她就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掺杂着私心,也有一部分狂妄的‘大爱’。
私心是希望自己的朋友们不用太累,‘大爱’则是自己本来的任务就是拯救世界。
她没忘那个系统任务是‘拯救世界’,但至于该怎么拯救,没有答案,似乎要靠她自己来找一条路,思来想去,她便觉得,拯救世界靠她一个人没用,单靠咒术师也没用,只有‘人’可以,这里面的人包括术师和非术师。
“那你怎么突然告诉我?”
“这怎么能叫突然呢?难道不是想让夏油杰‘失败’吗?我觉得你原先的设想很好,干嘛要走他的‘保护非术师为己任’的路线。”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这和某位经常冲去保护普通人的热血笨蛋的做法相背离吧。”
“怎么会。”白苜蓿认真道,“‘保护非术师为己任’是把自己定义到了强者的位置上,认为自己的力量生来就应该保护弱者,这是给自己加上禁锢。
为什么强者必须保护弱者?这句话本身就不对,强弱的定义又不是靠武力来决定的。保护心灵也是保护,我被所谓的‘弱者’喜爱,其实就是他们保护了我的‘心灵’。
而我救人也不是处于‘我是强者,我有义务去救’,而是我的心告诉我,人不应该被麻木,见到不公的事情不应该逃避,这里面不仅限祓除咒灵,我还跳水救人呢……哦,好像当时确实也和咒灵有关……我还帮老奶奶追过小偷呢,我还帮路人暴打家暴男呢……”
“噗——”
“你笑什么。”白苜蓿说得正起劲,对五条悟发笑不解,“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保护非术师为己任’,一定要说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前者是给自己压力,把自己框定在救人的角色里,后者是自由的,是不被道德绑架的。你笑人,你很过分。”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笑的。”五条悟虽破天荒道歉,但嘴角一直上挑,这让白苜蓿很不得劲,不过对方后一句话打消了这个不得劲,“你说那么多,重点不是让夏油杰的理念‘失败’吧。”
“怎么会,我……”
白苜蓿想狡辩,但看见对方直勾勾看着自己,骗人的话有点难启齿,小声嘀咕:
“唔,还有个私心是,拉人入伙吧……”就像她说的,单靠一个人怎么改变现状,总需要帮手吧,能拉一个是一个。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某人神态夸张。
白苜蓿咬咬牙:“五条悟,你是不是想革新咒术界?我不知道你想怎么革新,如果那条路一般般的话,要不考虑考虑我的?顺便把夏油杰那理念踹了,回归最初的理念?”
五条悟没给确切答案,声音幽幽:“最初理念啊,其实我最初那个意思是‘让非术师自生自灭’哦。”
“?”
这不对啊,难不成五条悟讲故事的时候还给自己的话粉饰一下、修饰一下?
五条悟摸摸下巴:“你是来传教的吧,怪不得夏油杰喜欢你,是不是因为觉得你传教的能力比他强?”
白苜蓿震惊。
这玩意儿在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不过传教就传教好吧,毕竟你的能力是‘拯救世界’嘛,我觉得姑且可以信一下。”
?
这家伙脑子坏了?
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拯救世……”白苜蓿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淦,她好像真对五条悟说过类似的话。
最初五条悟询问她的能力,而她没敢和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说实话。
于是胡扯说——我的能力是拯救世界。
淦,这个比自称马猴烧酒还羞耻。
好吧,羞耻就羞耻了。
“那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去拉夏油杰了吗?”
“不要。自己去。我是坚定的咒术师。”
“……”
狗屎。
光骂这一句脏话不得劲,白苜蓿想着还有什么脏话可以骂一下,结果下一秒——
【叮——任务触发:和五条悟一起改变咒界,外加拯救世界。】
【目前进度:0】
白苜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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