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还是低估了沈行云的谨慎和狠辣。
自从沈行云从沈母那里得知有人已经知道雪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 他就开始坐立不安,觉得这始终是个把柄和隐患,万一哪一天这件事传到江父的耳朵里, 那他这么久的筹谋说不定就全都白费了。
江父和镇上的其他富商不太一样, 他对家人特别看重,并不像别的富贵人家只把女儿当做联姻的工具,且他对生意也没有那么上心,将近两年的相处,他发现在江父眼里女儿肯定是比生意更重要的。
要是江父一气之下解除了婚约,那他就会又变回过去那个穷酸的书生。
他已经忍受了这么久吃软饭的骂名,再变回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只会更加难堪!
可是沈母和雪娘那里都说不通,两人都想留下这个孩子。
很快, 沈行云下定了决心,他买通了人在给雪娘送的吃食里面下了很重的落胎药。
等江鱼收到消息的时候,雪娘已经血流不止,痛得恨不得满床打滚。
她已经猜到这事是谁做的了, 原本她以为凭着他俩的情意,沈行云会怜惜她的身子不适合有孕,甘愿冒着风险留下他们的孩子。
是她想错了。
既然沈行云能对有恩于自己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这人是没有心的。
她捂着心口, 那里比她的肚子要更痛。
江鱼原本还以为沈母可以帮忙留下这个孩子,这将来就是劝江家人放弃沈行云的一大筹码。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行云下手这么果断这么狠。
他突然想到, 原主临死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所谓的喝醉后与人斗殴的事,会不会其实不是原主喝醉酒后被沈行云挑拨的?而是沈行云自己打死了人, 又因为知道原主不胜酒力,故意让人灌醉他,再把他带到现场栽赃给他?
只是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后, 江鱼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一年后沈行云会碰到哪些人,也不知道那人和沈行云之间门会发生什么事,导致沈行云想杀了他。
不过江鱼倒是知道,沈行云之所以可以那么容易把事情栽赃给原主,是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原主基本上已经被那些狐朋狗友带得只会吃喝玩乐,甚至因为沈行云的有意抹黑,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顽劣不堪的人。
想必那时候沈行云已经做好了接手江家所有财富的准备,只等着除掉江鱼这个阻碍了。
可怜早已死去的江父江母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了这样的豺狼。
待沈行云从沈母那里知道雪娘落了胎并且坚持要离开后,他就没有再关心这件事了。
而雪娘等了许久,也没有见沈行云过去安慰她,她终于决定要对沈行云死心了。
前些日子雪娘告诉沈行云自己怀孕后,沈行云便提前动用了用自己的孩子装作江鱼的孩子,来窃取江家财富的这一步棋子,而他原本定下的棋子其实是另一个女子。
那女子名叫叶婉君,是他在游学的路上救下的一个孤女,身家清白,长相是楚楚可怜的貌美小白花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因为沈行云从江涵的身上体会不到那种她把自己当做天神一般仰望的满足感,于是他把自己的大部分心思和感情都投入到了叶婉君和雪娘身上,他享受着两人对他的崇拜和炙热的爱,觉得只有这样,他的自尊心才能得到满足。
在他心里,江家人不够卑微也是江家人在他心里的一大罪状。
要是江父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他一定会大声喊冤并且气到吐血。
比起别的富贵人家,江家人已是非常和善又好相处的了。
他们甚至从来没有瞧不起过沈行云或是其他任何穷人。
只能说被沈行云盯上,是他们的不幸。
近几日,因为那天论学上妒忌沈行云的两个人被禁止参加江家以后组织的论学,两人愤愤不平,于是更加卖力地把沈行云往吃软饭的名声上靠。
导致沈行云这几日心里的狂风暴雨一直就没有停过。
他原本打算过些日子才让叶婉君怀上他的孩子再去勾引江鱼的,等雪娘“碰瓷”首富儿子的事的影响过去之后。
然而有人知道了自己是雪娘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事,加上他日益无法容忍的吃软饭的名头,让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这天,他换了两辆马车悄悄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打开门迎接他的是肤白貌美满脸惊喜和期待的叶婉君。
在沈行云救下叶婉君后过去的半年里,两人虽都互相有意,但他们一直恪守着发乎情止乎礼的触碰。
今天的沈行云,被叶婉君满脸信赖和仰视的情意打动,他紧紧地抱住了叶婉君,叶婉君心里一阵惊喜,半推半就地贴紧了沈行云……
之后,沈行云抱着她说了许多缠绵的情话,又和她一起聊了许多美好的未来。
叶婉君是知道和沈行云的定下婚约的是这镇上首富家的女儿,过去她一直害怕自己在沈行云的心里留不下一点位置,直到这次沈行云身体力行的表达了对她的重视,她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紧紧地抱住沈行云,不断地说着自己的爱恋和依赖还有景仰,大大地缓解了沈行云近日被各方面逼迫的焦躁心情。
他准备近日多来几趟,等叶婉君有了他的孩子后,再想办法让她搭上江鱼。
这边沈行云被一桩又一桩的事缠身,导致他无心向学。
那边江鱼又一次被刘夫子夸奖了。
原本刘夫子不是会轻易夸人的性子,但他这关门弟子实在是太过聪明了些!
这才教了几天,他就觉得江鱼已经掌握了童生考试的几乎一半的内容!原本他以为至少要几个月江鱼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
毕竟江鱼背书极快,短短几日,他就已经把刘夫子给他的关于童生考试预备的书籍背了一大半。
并且刘夫子还会出其不意地快速提问,而江鱼每次都能答上来,除了偶尔有些拿不准的地方需要多想一会儿,刘夫子只要再给他讲一遍巩固一下,下一次江鱼基本上就不会再卡壳了。
自己该不会要教出整个朝代最快考上童生和秀才的学生吧?
刘夫子光是想想都差点要不顾形象地笑出声了。
原本只是以为拿着人家父亲给的好处,陪着富家子玩闹几天就让他知难而退,谁知竟是扎扎实实地在掏空自己这么多年的学问储备。
刘夫子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教学生教得酣畅淋漓的感觉了,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事,势必要让江鱼能一次就通过即将到来的童生考试。
而对于江鱼来说,他已经十分熟练这些思想和学问了,他唯一需要的只是找出两个世界之间门不同的知识点,努力学会之后巩固好。
这之后的一小半内容江鱼以更快的速度学会了。
刘夫子这时也不怕江鱼骄傲了,他感慨地赞叹道:“你是天生读书的料子啊,背书快,理解透彻,会举一反三还能衍生许多有用的想法和问题,相信你日后必成大器。”
江鱼有些惭愧,他不能对夫子说出自己已经学过几十年的事,于是便根据刘夫子的性格和习惯教了他几种速背的记忆方法。
刘夫子如获至宝,他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学问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空间门。
有了这个方法,他以后看书和背书都能更快一些,在他归天之前,想必他还能再学不少的书。
于是他再教江鱼的时候,就不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学生,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与他平等论学的学者。
师徒二人愉快地几乎昼夜不分地学习着,这时江鱼已经许久没有去找赵明他们玩耍了。
赵明几人怀疑江鱼是真的听沈行云的话,不打算再和他们接触了。
他们心里对沈行云更加不满了。
不过重要的是他们得赶紧挽回江鱼。
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去醉香楼、百味斋,还有城南马场等等等等的了,少了江鱼这个冤大头,谁来给他们付账呢?
在江府外蹲守了十多天的赵明几人一直没有蹲到江鱼,这让他们有些慌了。
于是他们又去找了沈行云几次麻烦,沈行云不得不在自己从江家人给的钱攒下的老本里面拿了一些钱打发他们。
这让沈行云愈发觉得一定要尽快让叶婉君拿下江鱼。
不只是赵明几人,沈行云也发现近来江鱼不怎么出门了,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事。
江父出于谨慎和维护儿子的自尊心的想法,并没有对外说出江鱼现在正跟着一位夫子开始启蒙读书的事。
于是等沈行云貌似不经意地问到江鱼的时候,江父打了个哈哈,说江鱼这小子近来沉迷新的小玩意,玩得不亦乐乎,连出门都不愿意了,甚至就连他们江家人都很少能见到他,不过以前江鱼偶尔也会这样,就随他去了。
江父不知道的是,他这几句话又在沈行云的心里勾起了他的嫉妒。
沈行云想到自己得贴着江家人卖笑,又在外面被人嘲笑吃软饭。
最近还得时不时得应付那几个他自己为江鱼选的难缠的狐朋狗友。
而江鱼每天只需要傻吃傻玩傻乐就够了,江父的银子全都供他随便花,这多么不公平!
于是之后几日沈行云去叶婉君那里的次数变多了些,而往常学院放假他都是在家埋头苦读的。
而近来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门都浪费在这几件事上了。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等到再一次月度考核的时候,沈行云发现自己的排名下降了三位,这不由得让他心里更加恼火了。
江鱼当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从雪娘从沈母备下的院子里搬走后,他便转头让人盯着沈行云。
只是一个人盯梢到底会有些遗漏,他只能大致知道沈行云近来的行程。
得知沈行云连番进出某位娇滴滴的姑娘家的院子后。
江鱼沉下了脸,就这么个东西,他竟敢还瞧不起江涵?
联系到雪娘那件事,江鱼不得不怀疑这位姑娘是沈行云准备再次安排给自己戴绿帽的人。
他也只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了。
人蠢就该多读书,而不是整天的想些歪心思。
在知道他之前那几位狐朋狗友,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而持续性地给沈行云找麻烦后,江鱼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他们双方的矛盾继续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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