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文伊雪见外边半天没动静,她半撑起身子往外叫了声,“忙内?”
没人应她。
文伊雪又叫了声, 还是没人应她, 文伊雪这下觉得不对了,许临月跟她说是人来换水, 可是外边半天都没说话,这不应该。
她家忙内长的好看,送快递的或者送水的过来都会跟她说几句,尤其送水的那个小伙子,每次看到她家忙内都叭叭叭的说上半天,今天却一句话没说。
文伊雪真觉得反常, 这时对面的宋清溪说了一句, “我们水好像还有大半桶。”
文伊雪唬的一下坐起来,坐起来后她急急的掀了被子趿着拖鞋出去,外边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文伊雪吓了个半死, “姐, 忙内不在客厅。”
刚才许临月说摁门铃的是送水上门,大家可都是都听见了的, 现在文伊雪却又说她不在客厅, 黄知英和宋清溪也赶紧起来。
打电话的打电话, 出门的出门,文伊雪一开门, 就看到自家忙内和权至龙面对面站着,她马上把许临月拉到身后护着,“你来干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黄知英和宋清溪听到外边的动静也连忙出来,看到权至龙后也吓了一跳。
文伊雪继续放狠话, “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们忙内!”
许临月拉着她往里走,“姐我们进去吧,不说了。”
进门前,许临月又回头冲权至龙说了句,“你也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房间的门当着权至龙的面关上。
关上后里边断断续续的还有声音传出——
“他来干什么?”
“怎么这么烦呢?真是阴魂不散。”
许临月没反驳,而她之前是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她都要跟对方好好理论的人,这么维护他的她今天却一句没说。
权至龙扯了下嘴角,一脸苦涩。
房间里,许临月坐在沙发上,头昏脑涨,恍恍惚惚,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黄知英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她制止了喋喋不休的文伊雪,让许临月去休息。
许临月木偶似的站起来,回房间躺下,她很累,真的很累,她想好好睡一觉。
黄知英见她躺下了,也关灯睡觉。
睡到半夜,黄知英隐隐约约听到抽泣声,她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安静了两秒,抽泣声又传进耳里,黄知英这下醒了过来,她又确定了下,发现声是从对面的床铺传来的,她叫了声,“临月?”
许临月没应她,只是抽泣着。
黄知英一骨碌的坐起来,开了灯,房间一下亮起来,黄知英下床走到许临月那边一看,她紧闭着眼,双眉紧蹙像是在忍受着痛苦,脸颊两侧透着不正常的红。
黄知英摸了下她的额头,被烫的差点没跳起来,她赶紧出去拿了体温计进来让许临月含着。
许临月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疼的快要爆炸了,“姐……”
黄知英摸摸她的头,“别说话,你含一下,我看看多少度。”
许临月又闭上眼,整个人难受的快要死了。
头重脚轻间,她听到耳边有人说“发烧了。385°”,“伊雪你去拿退烧药还有水”,“清溪你去拧个毛巾进来”。
许临月想,她是生病了吗?
文伊雪见傍晚时还活蹦乱跳的许临月这会儿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权至龙这个狗东西!妈的,他到底有完没完?都说了分手他听不懂人话吗?纠缠个屁啊纠缠啊,这么舍不得早干嘛去了?妈的狗东西!”
“下次他要还敢来我绝对要打断他的腿。”
“你少说一句。”宋清溪皱眉,“忙内要休息。”
文伊雪见许临月那么难受,又愤愤的闭上嘴。
黄知英在床边坐下,“我来看着吧,你们俩先回去睡吧。”
见宋清溪不是很赞同,她笑了下,“你们先回去睡,不过别睡太熟,过会忙内的烧要是不退,还得去医院,到时候还要你们帮忙。”
宋清溪和文伊雪这才回去睡。
两个妹妹回去后,黄知英又回头看许临月,她这会儿不抽泣了,但还是不大舒服,眉依然紧蹙着,看的黄知英心疼不已。
她知道,许临月晚上会发烧是因为权至龙。
其实也不能说是因为权至龙,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临月在这段感情中所遭受的委屈和难过。
临月有太多的委屈和难过了,偏她又没人可说她的委屈和难过。
她就不要说了,她虽然不说但心底其实也是不赞同她和权至龙交往的,清溪也是一样,伊雪就更不要说了,成天挂在嘴边,这种情况下,临月哪怕真有想倾诉也会吞下。
不能说,只能憋着,把那些委屈和难过都放进心口的那个瓶子里,日复一日,直到堆满,然后爆发出来。
就跟年前那次一样。
她们的公司是不大,但出道的竞争一点也不比大公司小,每周考核,每月考核,稍微有点松懈等待她们的就是淘汰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神经都绷的紧紧的,成天除了锻炼还是锻炼。
压抑又窒息。
她自认抗压性不错,也有崩溃的时候,可临月从没,她永远安静,永远淡定,平静恬淡的气质就像是炎炎夏日里的清凉,让人不自觉的安宁下来。
就在她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下去时,临月却在某天的晚上突然毫无预兆的发烧,生起了病。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临月不是没压力,她只是把所有的压力和崩溃都装进了心里的那个瓶子里,一开始瓶子没装满,当然看不出来,等装满了不就一下爆发出来了吗?
晚上的事同理。
权至龙的到来只是引出了那个点,但真正压倒许临月的是长时间他的忽视和冷待。
黄知英又心疼的摸了摸许临月的头,她们家忙内一路走来都不容易,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顺遂一些,舒坦一些。
另一边。
权至龙没什么精神的平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他的双眼迷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iye蹲在远处漠然的看着他。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权至龙没理,打电话的那人好像很执着,打了一遍又一遍,到第五遍时权至龙才伸出手抓过手机,他看了眼来显才接起来,“喂?”
“怎么才接电话?”曹尚浩问:“你和妹妹没事了吧?”
一句话又戳到了权至龙的痛处,疼的他脸色发白,“尚浩,”他低低出声,“我跟她没可能了。”
曹尚浩吓了一大跳,“怎么会?你没跟妹妹解释吗?”
权至龙摇头,“解释了,还是那样,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因为生气,她甚至说——
「我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你,真的,以后不要再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了,也别再来找我了。」
「拜托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和你有联系了。」
「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我们到此为止,行吗?」
「好聚好散吧,真的。」
那么内敛温柔的一个人啊,连说话都不舍得大声对他说的人啊,晚上却那么决绝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
讨厌之情溢于言表。
权至龙想起她的神情和话语,心又疼了起来,“她不信我喜欢她,觉得我只是因为感到抱歉所以才做出这么多的事来。但是尚浩,我是真的喜欢她。”
可能没有她喜欢他的那么多,但他也是喜欢她的,但她不信。
她不信他对她的感情,并且也不要他的感情,她要他离她远一些。
许临月的烧到早上五点才退。
退了后黄知英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许临月的头发,接着才去休息。
然而到七点多的时候,许临月又烧了起来,且一直没退,黄知英等人见她一直烧着,怕烧坏了脑子,赶紧送她去医院。
到医院后,文伊雪和宋清溪一个去缴费一个陪许临月去看病。
黄知英则是给经纪人哥哥打电话说许临月生病的事,“半夜突然发烧,早上五点退了,七点又烧了起来,一直没退。现在我们正在医院这边。”
她给经纪人打电话不单单是因为为了说许临月生病的事,更是为了许临月今天的拍摄,“她这样估计没办法过去。”
都烧的迷迷糊糊的了,哪里还有办法过去拍摄?就算过去,她们也不放心。
经纪人说知道了,叮嘱她照顾好许临月后就转身和罗pd沟通今天的拍摄。
今天的录制是为了加强甜品的制作,许临月甜点做的不错,罗pd不怕她拖后腿,现在她又生病了,所以她经纪人一说,罗pd就答应了,还礼貌的关心了几句。
早上九点,综艺的嘉宾们陆陆续续的到达酒店。
权至龙一来就去找许临月的身影,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许临月的身影,他的眉微微皱了下。
就在这时,同样发现许临月没来的崔智游皱了下眉,“临月怎么还没来?”
罗pd拍拍棒球帽,“她今天来不了了,发烧了,刚才她经纪人给我打过电话了,她今天就不过来了,等等就你们录制。”
“发烧了?”崔智游嗓音不自觉的拔高,“那现在呢?烧退了吗?哎一古,好好的怎么会发烧?”
权至龙的眉皱的更紧,他看向罗pd。
罗pd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她经纪人那么说。”
一问不知的真是急死人。
权至龙拿出手机,拿出来后整个人却僵在了那里,他能干嘛呢?
他是能给她打电话是能给她发信息呢?他都不能啊,哪怕他这时急的要死,担心的要命,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他也没那个资格去问她。
她那么讨厌他。
权至龙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他捏着手机站在那,一动不动雕塑似的。
吴士勋也担心许临月,他走到外边给许临月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电话一通吴士勋担心全涌了出来,“临月你现在怎么样?我听罗pd说你发烧了,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临月现在还在挂瓶,暂时没事,您先别担心。”
“伊雪……?”
文伊雪嗯了声,“是我,临月现在还在挂瓶,不方便接电话。”
吴士勋的眉皱的更紧,神情也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她怎么就发烧了?”
文伊雪摇头,“不知道,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没事的,挂完瓶就会好了。”
吴士勋的心才稍安。
另一边,房间里,权至龙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给许临月发了个信息,用的新手机。
他发:「你现在身体有好一些了吗?人还难受吗?」
消息过去时,手机刚好在文伊雪手里,文伊雪见这个号既没有存名字,发的信息又比较亲昵,她就有不好的预感,等拿过去许临月一看,她就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了。
因为她家忙内说:“不用管他。”说完侧过头去。
文伊雪呸了声,直接把那个号码拉进短信黑名单。
大早上的就收到权至龙的短信,真是晦气!
那边,权至龙发了信息后,就握着手机一直在等回复,他等了又等什么也没等到。
没等到,他又发了条过去,然而手机端提示他发送失败,权至龙不傻,知道自己是被拉黑了。
他看着没出去的短信,一颗心又酸又涩,简直跟泡在酸水中一样。
这时,吴士勋从外边进来,权至龙看了看他的神情,一开始紧皱的眉头这会儿已经舒平,他就知道吴士勋已经知道许临月的消息的了。
他很不想有关她的消息是从吴士勋嘴里听到的,但他这时候没办法,只能听。
他听吴士勋跟崔智游说:“打过电话了,在挂瓶,没太大问题。”
他还听到崔智游说:“那就好,没事就好,哎一古。”
他也觉得挺好,就是,心里很难过,也很难受。
几个小时的拍摄结束后,吴士勋离开。
离开后,他也没就回宿舍而是坐在车里,他在踌躇在思考——他在想他要不要做点什么。
他想做点什么,但又有一丝害怕和犹豫。
思考了一会儿吴士勋才确定下来,燦烈哥说的没错,他要不想和临月走到陌路,他就要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的。
心定了后,吴士勋开车离开,离开前他还给许临月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也调转了个方向往她小区开去。
一个小时后,吴士勋到达小区楼下。
到楼下后,吴士勋并没有上去而是给许临月打电话,女孩子的宿舍他不方便上去,哪怕他这时候很想见她。
这回接电话的人是她了,“哥哥?”
吴士勋听到她的声音,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回来了吗?烧退了吗?现在好一点了吗?”
许临月嗯了声,“好一些了。”
吴士勋点头,“那就好,怎么就发烧了呢?这么不小心。”
许临月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发烧了。正常的,一年都要发烧一次。”
话是这么说,吴士勋还是心疼,他又跟她聊了几句才说道:“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你能不能让伊雪下来拿一下?”
许临月说好。
吴士勋嗯了声,“那你让她下来,我在楼下等她。”
文伊雪听到许临月的拜托后,非常爽快的下楼,“哥哥什么事?”
吴士勋拿出给许临月买的水果,“我问了,发烧要多吃一些水果,我就买了一些,麻烦你拿上去给临月。”
文伊雪瞄了眼袋子,觉得吴士勋说的真的太含蓄了。
那满满的两大袋,是一些吗?
她说了声好,接过,胳膊差点没折弯!她又看了看吴士勋,觉得他真的太谦逊了。
她使出的吃奶的劲上楼,坐电梯时,头顶的冷风呼呼的吹,吹着吹着文伊雪突然打了个激灵,脑里也突然蹦上个想法。
这个想法在她看清袋子里的水果后,更加成形了。
袋子里装着苹果,草莓,梨子,香蕉,葡萄,西瓜,桃子,猕猴桃,满满当当的堆了一茶几。
文伊雪看的眼睛都直了,吴士勋是把水果店都搬来了吧?
黄知英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么一大堆的水果,也吓了一跳,“哪来的这么多水果?”
“士勋哥买的。”
“这么多?”
文伊雪点头,“知道的知道我们忙内只是发个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要完蛋了呢。”
“胡说什么?”
文伊雪呸呸了声,“我们家忙内长命百岁。”
说完她又朝黄知英勾了勾手指,“姐你过来下。”
黄知英过去,文伊雪拉着她咬耳朵,“姐,我有个怀疑,士勋哥不会是喜欢我们家忙内吧?”
黄知英唬了一下,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就怕许临月听到了,文伊雪翻了个白眼,“我小声着呢,忙内听不到的。”
“那也不能乱说。”
“我这不是怀疑吗?今天的事先不说,就平常的,你不觉得他对我们忙内一直都很照顾吗?再说了,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
“照顾是照顾,但要是不是的话,你这样会弄的大家都很尴尬。”
“所以我这不是就私下跟你说吗?其实他要真喜欢忙内我觉得也挺好的,总比权至龙好吧?”
吴士勋长的帅,又有钱,还细心体贴,温柔善良,洁身自好,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简直甩权至龙九条街!
他如果真对她家临月有意思的,文伊雪觉得挺好的,她还可以撮合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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