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随着陈槐生离开的背影,直至他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看向在我床边的两人,突然一阵悲伤。
我想我养父母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一切都还好吗?
“遥遥,你饿不饿?”父亲问我。
我摇了摇头,对突然陌生的人,我实在提不起任何感情。
“遥遥,以后别跟陈槐生一起玩了。”母亲苦口婆心地劝我,“下周你姐姐就放假了,到时候你可以跟你姐姐还有村里边的孩子们一起玩。”
“是啊遥遥,咱们家距离他们家挺远的,你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不安全。”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不自觉皱了皱眉,若我是十几岁的孩童,必然会很听父母的话,但是……此时的我身体里装的是十九岁的灵魂,哪里肯听他们的。
更何况,陈槐生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
我承认我离不开他。
一开始我还不理解为什么,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奇妙,后来……后来随着记忆的恢复,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陈槐生爱我,绝非一朝一夕。
并且,自从这次苏醒之后,有一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跟陈槐生之间绝对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只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只要一努力想,脑袋就会有一种炸裂般的疼痛。就像现在这样,感觉有无数又锋利又尖锐的针扎在我的头皮上,令我痛不欲生。
“遥遥,你怎么了?”母亲关切地问我。
然而我还没来不及看清楚她的模样,世界就开始在我眼前天旋地转。
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没有一点光,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双手摸着我的脑袋,晕眩感仍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
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因为在一晃眼间,我好像看到了陈槐生的影子。
……
白色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
人怎么会有白色的影子?
又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脑袋甚至已经开始不停地轰鸣,我开始用指甲扣我的头皮,狠狠拉扯我的头发,企图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事与愿违。
我忍不住想要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嘶吼,但是一直有什么东西压抑着,声音在我喉咙里发不出来。
突然,我的眼眶中开始充盈着热泪。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回旋眷念,然后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我眨了眨眼,朦胧的一瞬间,有人贴上了我的嘴唇。
我双眼瞪大,眼神里布满迷茫和呆滞。
世界开始渐渐变清晰。
包括眼前的人。
几缕刘海贴在眉毛上,但是不遮眼。
他的眸色漆黑,又好像带着光亮。
明明是冷淡如月辉的眸子,我竟想把他的眼睛比作太阳。
我的左眼看着他的左眼。
时间的指针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永远定格。
陈槐生,有你真好。
我在心里默念。
良久,他又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缠绵、持久,带着烈酒的灼烧感,又有雨后微歇的薄凉。
他牢牢把我揽在怀里,我深陷其中,进退不得。
我渐渐闭上双眼,让自己的身体一起沉沦在烈火烧云的黄昏。
倏一睁开,陈槐生松开了我。
“陈槐生。”我叫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他突然朝我微微一笑,然后从头到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到一道白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转瞬间钻进了我的手绳里。
上边的银饰“∞”开始变得闪闪发光,烫着耀眼的金红色。
我捏住它,忍不住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陈槐生,你在哪里?”
“你不要走啊,陈槐生!”
“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
……
“丁遥,醒醒。”
我眨了眨眼,一颗泪珠划下来。
“这是……哪里?”我艰难发出声音,却发觉我的声音异常沙哑。
“我们家啊,你做噩梦了,一直在说胡话。”
“那你怎么不把我叫醒?”我转头看向坐在我旁边的陈槐生,还是幼时的模样。
他无奈耸了耸肩:“我叫了,但是你跟头猪一样。”
我:“……”
我瞪了他一眼。
陈槐生说:“我是猪。”
“我怎么睡着了?”我自言自语道,然后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陈槐生卧室里。
“你每天都要睡午觉的。”陈槐生勾唇。
“哦。”
“放心好了,洋娃娃,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我撇撇嘴。
“你刚刚在梦里说,不要跟我分开,不要我走。”
“是吗?”我尴尬笑笑,“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大概是我人格魅力太大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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