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吗？”
在清农的约会圣地之一长池凉亭里坐着的余英狠捏着鼻梁，听坐在旁边的白飞羽讲完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后忍无可忍地问出了声音。
“有什么问题吗？”
白飞羽歪着头问。
“我就先不问你怎么这几天的遭遇和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差不多以及和顾吟泽进度怎么这么突飞猛进了之类的问题，”槽点实在太多，余英挑挑拣拣跳出个最想问的问题，“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那五千万的钱呢……？”
“哦那个啊，”白飞羽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因此很快给了余英想要的答案，“申警官说他们在之前就一直监视着学长的银行账户，一旦有大额度转账就会立刻拦截，所以这笔钱完全没付出去。”
“那还蛮好的，”余英紧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毕竟那可是五千万……我给人打工三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嗯，要是真付出去了还追不回来的话，估计我也只能在学长那还一辈子的债了……”白飞羽顺着这个情况想了下去，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能和学长过一辈子欸。”
余英也懒得吐槽白飞羽时不时像个痴汉一样的发言了，他喝着冰凉的柠檬水，说道：“看起来你是彻底从和谢嘉树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怎么可能，”白飞羽摆手，“现在我更想杀了他了。”
“也对，要我被这样对待我也会想跟他同归于尽，”余英赞同的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白飞羽在和他见面之前要他帮忙带的东西，“诺，你要的哑铃。”
几组不同重量的哑铃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白飞羽吞了下口水，试探性地拎起中间大小的一个哑铃，发现能轻松拎起后便直奔最大的哑铃，余英还没说出阻止的话呢就看见白飞羽轻轻松松举起最大的哑铃的场景。
余英啧啧称奇：“你力气还是这么大，你当时反抗一下的话也不至于被打得那么惨吧？”
白飞羽的力气是真大，当初余英被堵小巷子的时候那群人就是被白飞羽徒手捏碎板砖的场景吓跑的，余英毫不怀疑但凡白飞羽反抗一下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我反抗失手把他打死的话，会不会坐牢啊？”
余英顺着可能思考了一下：“正常来说应该是判你正当防卫，不过就谢嘉树那傻逼的德性，估计死了也要拖你下地狱吧？”
余英托着腮，看向又开始不安的白飞羽。
他这朋友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优柔寡断。
将自己放的太轻、把身边的人看得太重。
“我估计他又说了什么‘不想让我伤害你身边的人的话就乖乖听话’之类的话吧。”
余英笃定地说道。
白飞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余英：“你怎么知道？”
“稍微一想就知道，”余英向后一仰，靠在木栏杆上，看向旁边人工湖面上飘着的黑天鹅，“就是因为这样我偶尔也会讨厌你。”
不等白飞羽的反应，余英继续说。
“我也不是没见过父母双亡又没什么亲戚的人，大的疯得像豺狼虎豹，小的就野得像个小狼崽子，反倒是第一次见你这种类型。”
“被打的只能躺在病床上，就是为了’不想让他伤害到身边的人’？别太自作多情了，白飞羽。”
余英重新看向不知所措的白飞羽。
“既然你的顾学长不舍得说重话，那我来告诉你。”
“那种时候的最先反应应该是反抗保护自己，而不是就地开摆等死、知道了吗！”
“可是……”
“不要跟我可是！”余英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最应该被你保护的就是你自己！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看我因为你保护了我而住院的样子？那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甚至说很讨厌你这样子！”
“自私一点不好吗，白飞羽。”
余英吼完也泄了气，今天本来他们约好一起去警局做证人，结果白飞羽这几天的经历听得他是越来越气，最后直接上头把白飞羽骂了一顿，现在白飞羽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反而让他开始有些愧疚，还想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
他头一次和白飞羽这种性格的人交朋友，以往跟他混的人不是说话直来直去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反观白飞羽，个性懦弱又带点圣母，自己挨打还要想着打他的人不要去纠缠他的朋友，要是生活在他的高中，说不定又要挨打还要被笑上几年。
“你、啧，唉算了，”但终究白飞羽是余英的朋友，余英挠挠头，觉得还是自己先服软得了，“白飞羽……？“
“我知道的，”白飞羽抬起头，直勾勾看向余英，“我已经决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三次了。”
自己身边的朋友不应该是别人用来牵制自己的借口。
喊了这么长时间的空头支票，也是时候兑现了。
余英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是我余英的朋友！”
他上下看了白飞羽一圈：“不过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怕不是你和你学长摆在一起人家都先抢劫你，光就练个哑铃也不行啊得有真才学才行。这样吧，我这里有个认识很久的散打教练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去警局做完证了我再陪你去武术馆，保证给你砍到只剩介绍费。”
“真的！？”白飞羽两眼冒星星。
余英被这样崇拜的眼神看得高兴得不行：“你以为你英哥哥是谁啊，你去隔壁市九中打听打听谁是爹好吧……”
就在余英给白飞羽传授‘趁人不注意先打别人下边那里比较疼’之类的阴人经验时，余英的电话响了起来。
余英啪的一下接了起来：“喂谁啊？”
“沈累，你是不是忘记了下午还要去警局啊。”
“我草你不说我真忘了，”余英吃了一个大惊，赶紧叫白飞羽收拾收拾，“别愣着了搞快点司机校门口等着呢。”
白飞羽把哑铃都塞进包里：“司机？你还叫了出租车？”
“等会我到了车上再给你解释——”
“下午好，二位。”
沈累向气喘吁吁爬上车的两人打了声招呼，他先是趁余英不注意打量了白飞羽一圈，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才对着余英露出笑容。
“这沈累，我高中同学兼现在的室友，隔壁金融系的。”余英缓了一下，悄悄靠到白飞羽耳边说，“他这人有些轴，说话冒犯到你的话告诉你英哥哥我帮你揍他。”
“还好吧……”白飞羽也小声地说，沈累和常实看向自己的眼神差不多，都是一种评估这人是不是自己情敌的眼神，只不过他和常实是真的情敌，而沈累则是对余英情有独钟。
他的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漂移，觉得沈累的司马昭之心估计只有当事人看不出来。
“又在说悄悄话？”沈累启动车子，“不跟我说点？”
“你滚，安心开你的车！”余英骂了沈累一句，又转过去跟白飞羽说悄悄话，沈累时不时透过镜子看他们两眼，把白飞羽看的还以为自己是来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很快到了警局，常实和沈累做了个简短的笔录就出来了，但白飞羽却是实打实的受害者，还要再去和负责凤凰案的警察再沟通一下，余英也能理解，跟白飞羽约好了采访结束后去武术馆看看顺便吃个饭后才被沈累拉走。
白飞羽跟着前台警察的指示打算去隔壁楼的审讯室找申夏梅，结果中途被人拦了下来。
“小哥你好我们是清水电视台的，有时间接受一下采访吗？”
打扮精致的主持人举着话筒堵到白飞羽嘴边。
“好的，不过我有点赶时间去办事，能快点吗？”
显然主持人并不知道自己随手堵的路人小哥就是自己想挖出来的大新闻的受害人，她理了理头发，向摄像师傅比了个ok，她先是对着镜头快速说了一段开场白，然后将话筒递到白飞羽嘴边。
“请问你知道凤凰夜店被警方查封了这件事吗？”
比警方通报更快的是捕风捉影的媒体，不到几天，北区著名夜店凤凰被查封的消息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害得警方查案的速度又快上一倍才赶上某些网民口中的速度。
“知道啊，这不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吗。”
白飞羽没有什么想出名的心思，便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吃瓜群众。
主持人也不觉得自己随手一拦就能拦到案件相关人员，她又问了白飞羽一些简单的问题，最后问到：“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白飞羽想了想：“……正义永不缺席？”
“好的，谢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主持人感谢了一番白飞羽，随后又去继续拦下一个人去了。
白飞羽赶紧赶忙找到忙得不可开交的申夏梅，对方在听完自己的遭遇后给他竖了个大拇哥。
“说实话我最烦应付采访了，有事我都让小孟替我上的，他比我会讲话，”申夏梅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清水电视台主要的优势就是快……你之前给我们提供的名单蛮不错的，帮我们挖出好几个愿意做污点证人的人。”
白飞羽叹了一口气：“我能帮上忙就好。”
申夏梅抬眼看了白飞羽一下，问到：“你和顾吟泽进展怎么样？”
白飞羽红了脸：“……干嘛这么问。”
“这不是看我们顾少爷一个人孤苦伶仃有点可怜他吗，”申夏梅笑笑，“如果你真想和他过好的话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哦，你的情敌实在是太多了，手段还下贱，隔壁还关着好几个没出来呢。”
白飞羽正了神色：“都是因为骚扰学长？”
“差不多吧，”申夏梅的手机有了动静，他接了起来，“喂未央姐？有什么事？”
他一心二用，手上整理着证词，耳朵上听着邓未央的讲话。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跟他传达的，”申夏梅挂了电话，跟白飞羽说，“最近北区那边会加强巡逻，陈诗兰的部下之前也有些趁乱逃了的，你和顾吟泽都算重点报复对象，小心点，最好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都给你学长打个电话报告一下，有什么困难他会帮你解决的。”
“……不会麻烦到他吗？”
“自己问你学长去，”申夏梅挥挥手，“今天就这么多事要干，以后有需要还是要传唤你的，保持手机通畅哦。”
白飞羽被申夏梅请出了警局大门，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打了顾吟泽的电话。
“喂您好。”
”喂，学长。”
“小白啊，”顾吟泽放下手上的活，顶着施钰玺要吃人的表情专心听白飞羽讲话，“怎么了？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嗯，申警官和我说最近有些不太平，就叫我有事给你打电话。”
“那个啊……是我叫申夏梅跟你讲的，我怕直接跟你说有些唐突，我就叫他帮我旁侧敲击一下，没想到这人直接说了出来，没吓到你吧？”
“还好……真的不会麻烦到你吗？”
“这是我先提出的事，当然心甘情愿啦，”顾吟泽稍微失真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当然会解决……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想向我报告的吗？”
“嗯，接下来要和余英去健身馆……”
“挺不错，你太瘦了多点肌肉也好……”
明亮的房间里，一个妇人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当镜头切换到白飞羽时，妇人惊叫出了声。
这叫声引起了一旁白维的注意。
“怎么了？”
他放下这季度的报告，关心地问自己的夫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好像你。”
白维顺着自己夫人的视线往电视上看，上面的人除了太瘦和他年轻时有七分像，他也有些惊讶，自从白茜茜过世之后，他的夫人就有些神经衰弱，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夫人这么主动关心一个人。
“我知道了，”白维安抚夫人，“我会叫人去看看的。”
如果真是那天被白茜茜的真实父母调换掉的孩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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