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怎么没和我娘一起回来呀?
你娘去哪了?
秋伯伯受伤了,我娘跟着去了,还有秋语哥哥。
秋越受伤,人家有儿子,她去干什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不是,还有莞姨呢。
莞姨?
你会看到他正在回忆在街上看到的我的画像。
你是?
我是。但是你说出去的话,所有人都会坐牢,你想想你的父母,揭发我,值得不值得。
叔叔,你快把娘找回来吧,娘肚子里有弟弟妹妹。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疑惑,张珍珍怀着孩子居然没和我说。
她好像非得我快知道了才说。
我说:你娘他们出门不到半个时辰,还没到医馆,先不用着急。
既然你是张珍珍的朋友,就麻烦你看着芮芮。
他说完要走,我让他把小狼还给我。他说这狼是秋越的,不还。
你大概也猜到了,他心里怎么想的。
秋越比他要帅气很多。
但邻居就是邻居,他和张珍珍成亲快五年了,还有危机感,心眼像针鼻。
叔叔,你不要带走小狼,它这么小,会冻死的。我和你一起去找娘。
芮芮说话管用,他这叔叔没有坚持,把小狼放在了地上,不过我看他的眼神是早晚逮到机会不放过小狼。
我看蜡烛快燃尽了,只有我一个人实在害怕,就点了两支,并准备随时让房间充满光明。
大概听到第五声鼓响又过了不知几刻,也许是一瞬,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是秋语。
他突然推开门,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
你能听到我们两个剧烈地心跳。
昨晚你去哪了?
没出房间。
撒谎!
他硬拽着我的胳膊,愤怒道:我一定要送你去官府!我饶不了你!
你一个小孩,管什么闲事,你爹他们为什么没回来?
我刚说完,芮芮哭着跑进来,怒视我的眼睛蓄满泪水:莞姨,你为什么要害死秋伯伯!
我感觉五雷轰顶!
秋越他……
我看到几个人抬着秋越走过去,张珍珍由他夫君扶着,捂着嘴恸哭。
我没有眼泪。
我不相信。
我的恩人,他是好人,好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死了。
我要过去一看究竟。
秋语按照套路把我拦住:你害死他还不够,还要打扰他的魂魄!
我坚持要看,他的吼声能把房子震塌:我不许你看他,不许你碰他!
我没害你爹。
就是你杀了他!郎中说我爹没事了,可却有妖怪进入房间,你没来之前,根本没有妖怪,你们合谋害死我爹,还把你推倒了演苦肉计,妖怪全身而退,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你十岁了,不是小孩,还相信世上有妖怪,它就是真凶!
是你指使!
我根本不认识它,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我说话?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将我绑到官府。
我问陆尚:我记得那天我把刀扔在树林,你怎么拿到的?
哪天?
我大闹客栈那天。
扔在哪。
我怎么记得?那天我吓坏了,看到你,就扔了抱你,回去也忘了捡起来,如果不是这件事的发生,我根本想不起来,我还有一把小刀。
别以为这样就能洗脱你的嫌疑,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就走,你们说,他当我是他夫人吗?比他大哥还大公无私。
你说,我的腰伤他可能没听说吗?一句话都没问,就这么走了。
你也生气了对不对?
但是,我必须要养伤。虽然牢房不是养伤的地方。
接下来,我把视角交给你,请张开眼睛,明亮心扉,看看我的夫君出了侯府的经过。
陆尚一出门就被李程叫去温心客栈,他们走远了你还能听到李程在絮叨,听不清没关系,你的眼睛追随到客栈,耳朵也不会缺席。
原来是秋语在客栈。
秋语穿着打补丁的灰色裋褐,在客栈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和别人一样的是,桌上有酒坛和酒杯,脸颊酡红。
这一坛子酒,有二两呢,他十岁的孩子,喝这么多!
我是秋越的儿子,秋语。我知道你肯定会帮你的夫人找证据,我可以帮你。
你很吃惊吧,原告帮被告家属,千古奇闻。
陆尚:你有话直接说。
证明你的夫人就是真凶,她没动手也是幕后主使。
你一定被他的声音震到了耳朵,客人则纷纷侧目。
陆尚从进门就没用看孩子的眼神看他。
你愿意帮我,我很感谢你,只不过要分得清是非曲直,你这样,帮不到我。
我要找到那妖怪,我要看你的夫人和它一起砍头。我住在这。
随你。
秋语还要倒酒,陆尚拦住,他没有摆长辈的架子,而是让小二过来,问秋语想吃什么。
秋语一来没来过客栈,根本不知道点什么,二来他哪吃得下饭,除非忍不了,所以他只说他不吃,仍然倒酒。
这回陆尚没拦着,还亲自做了两个菜。
醋泡花生和炸竹虫。
你这竹虫炸的不对。
哪不对。
没有我爹炸的好。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秋家这么穷居然舍得用油炸东西吃。
陆尚这就帮你们问了。
你爹经常给你炸竹虫?
陆尚认为,只有常吃,常看,才能看到好坏来。
没得吃,便只能吃虫。可是现在,我虫也吃不到了。
陆尚真诚的说:我们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秋语打了一个酒嗝:谢谢你的款待,我的房间在哪,我要睡一觉。
陆尚正想喊李程,秋语说:你带我去。
陆尚把他带到了三楼上等的单间。
你洗澡,我差人给你买衣服去。
不用,我不换衣服。
我差人给你洗洗。
不用,我会洗衣服。
那,你请便。
现在我帮你把视角转到一楼。
陆涂一个人喝闷酒,桌上只有一碟咸鱼。
李程:二少爷,您……
别烦我!没有我三弟的钱,她能开客栈吗,我吃我三弟,和她有关,与你有关?一边去!
我这不是担心您喝酒伤身,没法和三少爷交代吗。
你听到李程心里想的是:不知好歹,好心提醒还骂我。
然后,你和他都看到了走到楼梯一半的陆尚。
三少爷,你可下来了。
陆涂看过去,身子也跟着眼睛站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
他这般不要紧,差点给陆尚摔下来。
陆尚跑下来,道:二哥,你怎不在家陪二嫂。
你没有孩子,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丧子之痛有如剜心吗?
陆尚的确不知。
他也没有侄子不再了心痛的感觉,因为他一直坚信,陆墨不是陆涂的孩子。
二哥,你回家吧。
三弟,你帮二哥,不,你帮你侄子做个人证,你就说你亲眼看到温莞杀了小墨,二哥求你了。
客人不多。
我没见到,你让我做假证,你这是害我。
二哥这是帮你,那温莞不是好饼,一肚子坏水,要不为什么孩子都生不出来,你休了她,二哥再帮你找好的。
你不能失去孩子,就不说人话吧!
陆尚!
陆涂站了起来,可根本站不稳,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着陆尚破口大骂。
他得骂一阵子呢,你捂耳朵吧。
你看到秋语在三楼看着他俩,像看两只蟋蟀一样看着,只是他眼神很冷,更像坐山观虎斗。
我公公婆婆都在呢,哪轮得到他一个二哥教训?
但是,这是客栈,还是我的客栈,他二哥不做人,他不能一起胡闹,没对骂,但也没就这么挺着。他的话当然不如污言秽语那么溜,但字字珠玑,他二哥说不过他,污言秽语都骂不出来了。
他二哥酒醒了,也是骂不动了,让陆尚好自为之。
你听了他们哥俩的精彩对话,又把目光放在了秋语身上,秋语还穿着那身补丁衣服,他抻起来闻了闻。的确应该洗了。
陆尚正生气,听到秋语喊叔叔也没听见,是端菜的活计提醒他。
他上了楼,板着脸:怎么还不洗?
我没衣服换,你帮我找一件,我的衣服干了就还给你。
陆尚说:你穿了还还?在这干活,抵衣服的钱。
干多久?
一个月吧。
什么衣服那么值钱?
这里跑堂伙计一个月没你想的赚那么多。
你给我拿不值钱的衣服。
你不穿就光着。
秋语只好妥协。
秋语换了衣服容光焕发,当然,是素色的,不过,他有十岁孩子独有的气质和成熟,说是世间最美的少年也不为过。
秋语的尸身还放在停尸间,秋越每天都要去看一次,也不言语,像看着睡觉的秋语,看他为何还不醒。
这间屋子,不只秋越一位,我就不给你视角了,你也别脑补,免得害怕。
秋语关上门,陆承过来,问:你可想到什么?
秋语冷冷地说:查案子是你们的事。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反驳本官。本官负责查案,你们也要配合协助。否则,各自一条心,真凶会嘲笑。
真凶就是温莞,只不过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她是真凶。
除了她,还有妖怪。
什么妖怪?描述一下体貌特征,本官才有方向。
秋语一边描述,他一边让仵作的手下画像。
仵作的手下画完请陆承看,陆承让秋语看,你也看到了,和推倒我的妖怪一模一样。
陆大人,能否劳烦这位大哥再帮小弟画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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