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姝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她缓缓睁开双眼,逐渐适应了黑乎乎的环境,这才看清了屋内的布局。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柴房。
江姝此刻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同样被绳子绑着,蜷缩在角落里。
冬夜寒冷,江姝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手脚冰冷的仿佛失去了知觉。
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江姝闭目沉思,这间屋子的隔音并不好,耳边传来屋外呼呼的北风声。
是……夏家的人?
只是为何今日莫名的抓自己?
如果是他们,那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江姝脑海里瞬间闪过卫子安那张带着面具冷漠而棱角分明的脸。
难道他们是冲着卫子安来的?
反反复复想了许久,思来想去,江姝依旧想不明白。
不久后,门外忽然传来了两个大汉的声音。
“大哥,你瞧瞧那小公主细皮嫩肉的,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把。”此人声音粗糙,语气色眯眯的。
屋内的江姝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那大汉的话语随后便被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少动那些歪心思,虽然大人命令把她暂时先关在这荒山野岭的,但可是嘱咐过不能乱来的。”
这是那个抓江姝时为首黑衣人的声音,江姝自然是记得的。
那个色眯眯的人闻言,语气依然毫不在意:“小弟知晓,小弟知晓。”
而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再次叮嘱他:“可别小看了她,这位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不然那位大人也不会花如此重金了。既然咱们收了钱,自然要把事情办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开柴房的门锁。
语罢,柴房的门便被推开了。
黑暗中,江姝依旧装出一副昏迷的模样。
那两人点亮了烛台,瞧了瞧昏迷中的江姝,便坐在一旁的一张长凳子上闲聊起来。
“大哥,你说这大人是何许人物?竟然要我们劫持这当今圣上的小公主……”
“我们拿钱办事,不该问的一律别问。”
“是是是,小弟明白。”那男子嘴上虽然附和着,但是那目光却时不时往江姝这边瞟着,仿佛被色鬼迷了心窍。
江姝此时正闭眼暗暗思索他们刚刚的对话:这些黑衣人好像并不是杀手……拿钱办事……看他们的做派和语气,倒有几分像土匪。
荒山野岭……自己现在可能已经在城外了。
这下子逃跑的话……估计就难了。
江姝想到此处有些头疼。
“你们到底是何人?”江姝睁开眼厉声问道。
那个自称小弟的人被江姝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两人皆是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面色凶悍。
那被称作大哥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是可怖。
另一位蓄着短短一搓小胡子,尖嘴猴腮。
“这里是明华山,我们不过山上的山匪,拿钱办事而已。”被称为大哥的人开了口:“想不到公主身上竟然还有几分功夫。”
明华山的山匪?
先前林风致曾在写给江姝的信里提起过:明华山山匪肆意妄为,强抢恶夺,十分猖獗,令皇上忧心不已。
她记得那个土匪头子自称“云彪”。
难道……眼前这个被称作大哥的人就是云彪?
听说父皇先后派了好几个官捉拿他们,却都无功而返。
江姝心里有些慌乱,表面上依旧镇定道:“你们就不怕被官府抓到了?如若你们现在放本公主回去,本公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那自称小弟的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
江姝蹙眉不语,轻抿着嘴巴。
“我等山匪,那老皇帝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想要铲除我们,我本就与他势不两立!现如今又有大人花重金让我劫持他最宠爱的小公主,我等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哈哈!”那小弟笑得丑态毕露,说到皇帝时眼里尽是厌恶之色。
“你就是云彪吧。”江姝并没有理那个像疯子一般的山匪,她对一旁那个“大哥”说道:“本公主给你双倍的钱。”
“正是。”那人睨了江姝一眼,也笑了起来,起身一角踩在了凳子上,厉声喝道:“我等与老皇帝不共戴天!”
江姝闻言,偏头靠着墙角,闭目不再理他们。
过了半晌,外面忽然有个人在呼喊:“大哥!不好了!刚刚巡夜的兄弟发现,守山门的弟兄们不知受了谁的袭击,昏迷在地,死伤无数!”
“什么?”云彪大惊失色,吩咐一旁的那人道:“你在这边看着她,如果形势不对就带着她从后门走!记住!不管怎么样,人都不能弄丢了!”
说完云彪出了门。
江姝依然闭目凝神,屋内顿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那山匪缓缓靠近江姝,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
“瞧瞧这皮肤……摸起来……”
那山匪的手粗糙无比,江姝心里感到阵阵恶心。
江姝睁眼皱眉,想要躲开他的触碰,奈何脸被他重重地捏着。
“滚开!”江姝此时一双凤眸里充斥着愤怒与恶心。
只见那山匪“啪”得一声打了江姝左脸颊一巴掌,声音清脆。
江姝从小到大没被这么打过,她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很快,她的左脸便红肿了起来。
“我呸!”那人恶狠狠地继续说道:“还当自己是公主呢,进了这明华山,还敢在爷爷我的地盘撒野,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江姝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那山匪又摸了摸刚刚打过的脸颊,嘴角露出一抹丑恶的笑容:“瞧瞧,都被打肿了……”说完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江姝,“不愧是堂堂公主,这一身衣裳头饰的,倒是值不少钱。”
江姝给他目光扫视地一身鸡皮疙瘩。
那山匪说着,便将江姝发间的头饰以及腰间的禁步纷纷拿了下来。
江姝拼命挣扎,奈何双手双脚纷纷被绑,无济于事。
那山匪松开了江姝,掂量掂量手上的那些饰品,意犹未尽,贪婪的目光盯着江姝:“可惜了,碰不得你。”
语罢,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江姝此刻头发凌乱,而刚刚被打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整个人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所以她尽管现在愤怒地发抖,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山匪,但是她现在不能惹怒他。
江姝闭了闭眼睛,只希望刚刚那些杀掉山匪的人是父皇派来救她的。
而此时,门外又传来刚刚那小山匪的传话声:“云逵,大哥传话让你带着她先走,这里情况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趁夜偷袭寨子,现在情况不明,你快带着她走!”那人气喘吁吁说完,便又匆忙离开了。
屋内这个被叫做“云逵”的山匪,最终还是将江姝一把扛起,沿着寨子的后门离开了。
……
此时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依旧下着漫天大雪,整个明华山都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明华山本就陡峭,雪天更是山路难行,何况现在走的是小路。
江姝被云逵扛在肩上,走了不少路程,此时云逵已经气喘吁吁,有些精疲力尽。
寻了一个有些遮风的地方,他便放下江姝,随意地席地而坐。
山里风大雪大,江姝倒在雪地上冻得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歇息了片刻,江姝终于艰难地开口:“你这样扛着我走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帮我解了绳子,我跟着你一起走。”
云逵冷笑了一声道:“我呸!你给我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有你好看!”
“你看我现在手脚不仅被勒得慌,还冻得发麻,哪里能干什么?只是你解开了我,我们方便赶路,我也少受些寒风。”
江姝说得头头是道,云逵似乎有些被说动了,摸了摸他那撮小胡子,再三思索,他上前只解开了江姝脚上绑着的绳子。
江姝的双手依旧绑在身后,如今双脚解除了禁锢,她连忙站起来跺一跺已经发麻到没有知觉的双脚。
两人又休息了片刻,云逵便起身拽着江姝的一只胳膊,拉着她继续赶路。
不久,两人转了个弯便进入到更为狭窄的山崖间,赶路的步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江姝此时眸光流转,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
云逵一个没注意,被江姝绊了一下,没有踩稳,双手急忙攀附在山石上。
待他稳住后回头瞪着江姝,又是一个巴掌:“敢暗算你逵爷爷,给我长点记性!”
随后云逵便让江姝在前面走,自己则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大亮,只是依旧下着雪。
身后的云逵不知怎的踩空了一脚,下意识地拉住江姝。
江姝双手绑在身后,没有双手的攀附,一个重心没稳住,两人纷纷向山底跌去。
云逵此刻也是慌了,连忙松开了手,顾不得江姝,自己拔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山体里,这才免于坠入山底。
而江姝被绑着两只手,无能为力,只能直直地下坠。
江姝此时双目失焦,无神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寒风刺耳,一时间仿佛就像在梦里。
就要这么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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