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沈怀慕将金元宝推了回去。
勇毅侯没有伸手去接,看着沈怀慕眉眼间满是笑意,“收下吧,你不是说我的身子需要精心调养吗?这银子算我预付的诊费,往后若是不够,我再补上。”
沈怀慕轻笑一声,将金元宝收了回来,“也好,那我会帮侯爷记好账的。”
勇毅侯嗯了一声,又道:“你医术不错,这样好的本事可不能埋没了,回头我会帮你多宣扬的。”
沈怀慕喜出望外,“那就多谢侯爷了。”
望着勇毅侯离去的背影,沈怀慕摸索着手中的金元宝,眸光中满是不舍。
不过幸好,有了给父亲调理身体的由头,她可以隔三差五地见父亲一面,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想见却又担心暴露自己是勇毅侯府唯一血脉的事实。
正想着,耳边响起楚元的声音:“你和勇毅侯很熟吗?”
沈怀慕猝然握紧手中的金元宝,面无表情地转身收拾起药柜,“那是当然,我祖母未出阁时,可是勇毅侯府的嫡女,若非侯爷身份尊贵,我是要唤他一声叔伯的。”
楚元撇了撇嘴,歪斜着身子靠在柜台上,喃喃道:“你还是郡主呢,身份也不差,怎么不听他叫你一声侄儿?”
沈怀慕白了他一眼,“这都哪跟哪?你要是在闲的没事干,就回将军府,嘱咐何管家准备好午膳送到德济堂来,免得大伙中午饿肚子。”
楚元站直了身子,愤愤道:“好啊你,敢使唤起师父来了,还有你这当老板的也太抠门了吧?好歹也是开张第一天,就不请大家吃点好的庆贺一番吗?”
雪松将称药草用的戥子放好,扑闪着纯真无邪的双眼,说道:“姑娘已经请过了啊,而且请的还是醉仙楼的招牌菜,可好吃了!”
楚元闻言更不高兴了,若是沈怀慕抠门,压根儿没有请客的打算,他也就认了,就当今日出来放放风。
可偏偏沈怀慕请了,却没有告诉他。
“有好东西不分享,你也太不地道了!”楚元眉头微蹙,甩着手中折扇,敲打着柜台。
沈怀慕讪笑几声,没有给楚元打包醉仙楼的美食,的确是她疏忽了。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不是?
堂堂永灵谷谷主,还缺醉仙楼那一口吃食吗?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十分诚恳地道了歉:“我的错,我的错,您且在这待着,我回府去准备午膳。”
说罢,她就出了柜台。
“不用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吧,你们午膳想吃什么,我好让何管家准备。”楚元双手抱臂,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沈怀慕笑了笑,“我们吃什么都行,您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准备什么便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您不是?”
楚元下颌微扬,冷哼一声,“少嘴贫,等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沈怀慕松了口气,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好像是热情过了头。
也好在楚元没有深究,不然她今日定会露出马脚。
看来以后见了父亲,她还要再冷静些才是。
楚元前脚刚走,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德济堂的门前。
“颜姑娘,身子可好了些?”沈怀慕见颜芷薇进了门,连忙迎了上去。
颜芷薇微微伏身,算是见了礼,柔声道:“多亏了郡主,臣女这几日好多了,听闻德济堂重新开张,臣女特地准备了两盆万年青,也不知郡主能不能用得上。”
沈怀慕见门外几个国公府的小厮,抬着两盆半人高的万年青,连声道:“用得上,当然用得上,有劳颜姑娘费心了。”
“郡主客气。”颜芷薇笑道,转身挥手。
雪松指挥着小厮将两盆万年青分别放置在了前堂,以及后堂的主屋里。
有两颗绿植点缀,德济堂瞬间多了一丝生机,沈怀慕的欣喜全然洋溢在脸上。
她拉着颜芷薇直接去了处置室,作势就要给颜芷薇检查身体。
却不料被颜芷薇拒绝了,“臣女就不劳烦郡主了,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恭贺开张之喜,若日后郡主有需要国公府帮忙的,郡主尽管开口便是。”
“颜姑娘心意我心领了,但你的病该治还是要治的。”沈怀慕说着,拿出听诊器隔着单薄的衣衫,贴在了颜芷薇的后背上。
微凉的触感让颜芷薇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直到沈怀慕收手,她才开口:“实不相瞒,太医不止一次说过,臣女时日无多,怕是活不过桃李之年,如今得郡主救治,能苟延残喘一生,臣女已心满意足。”
“如今怀淑妹妹已经怀了诚王的子嗣,臣女唯一的心愿,便是安分守己,护国公府周全。”
沈怀慕微微蹙眉,这才几日不见,怎么颜芷薇又变成了前世那个与世无争的模样了?
难不成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命运都无法改变吗?
可随即她就想到了已经死在牢狱中的林氏。
“安分守己,未必能护国公府周全,沈怀淑怀了诚王的子嗣,却未必能生下来,颜姑娘被封为诚王妃是迫不得已。”
“可即便是御赐的婚事,也不是不能和离,往后的路怎么走,还要看颜姑娘自己的选择。”
沈怀慕说着,手里用酒精棉球擦拭着金针,余光观察着颜芷薇的神色。
见她若有所感,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她是担心沈怀淑生下长皇孙母凭子贵,她这个诚王妃就成了一具空壳。
到时候,她只能被诚王妃这个身份捆绑在诚王府的后院里,奢求宁轩诚能顾及她诚王妃的身份,给国公府一个体面。
然而她想错了,宁轩诚那样的人渣,已经到了手的东西,又怎么会珍惜?
颜芷薇嫁给宁轩诚的事,自己暂时无力阻止,但往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只要宁轩诚不被封为太子,一切皆有可能。
“颜姑娘躺下吧,我再给你扎几针。”沈怀慕手持金针,对上颜芷薇闪烁不定的双眸。
一早就被消毒了的处置室,味道说不上好闻,但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颜芷薇深呼吸一口气,躺在了单人床上,轻声道:“那就有劳郡主了。”
沈怀慕恢复了笑意,挽起颜芷薇的衣袖,干脆利落地下了针。
那日在国公府,雪松全程都在一旁看着,不等沈怀慕吩咐,她便准备好了热水。
片刻后,隐匿在体内的寒气被逼出,颜芷薇的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沈怀慕收拾好处置室,带着她去了前堂,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雨烟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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