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昱面不改色,“本王的腿,就不劳烦四弟操心了,能不能治得好,本王都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该高兴还是要高兴的,毕竟四弟你喜事将近,若总是哭丧着脸,未免不吉利,尤其是四弟你,别总说晦气话,父皇正值壮年,你这话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难免误会你和皇后图谋不轨。”
宁轩昱的语气不轻不重,却把宁轩诚噎了个结结实实。
“你……”
宁轩诚还想反驳几句,可宁轩昱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撑着龙头杖,脚下生风,不过片刻便出了大殿。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宁轩诚心中冷哼一声。
往后的路还长,没得到沈怀慕是他的损失,但宁轩昱也休想利用沈怀慕得到半分好处。
出了大殿,宁轩昱坐上轿撵闭目养神,青阳跟在一旁,低声道:“王爷,下面的人传信来,说是郡主从宣宝阁定制了一块玉佩,可还没捂热乎,那玉佩就被沈怀淑的贴身丫鬟偷走了。”
“下面的人一路跟踪,发现那玉佩最终到了皇后的手中,奴才推测,那玉佩应该就是诚王先前要找的那块。”
宁轩昱挣开双眼,心中立马联想到了宁轩诚提前婚期之事。
莫非宁轩诚今日的异常和那玉佩有关?
“可有看到那玉佩是何模样?”宁轩昱沉声问道。
青阳扫了一眼抬轿子的几个宫人,又凑近宁轩昱几分,回道:“据说那玉佩上刻制的图案,和勇毅侯府的标志十分相似,想必是和勇毅侯府相关。”
说罢,他面露担忧之色,“王爷,您说郡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奴才总觉得,此事背后有诚王和皇后的阴谋。”
大宁国谁不知道,勇毅侯手握大宁大半兵权,不过因为勇毅侯府上下只有他一人,所以皇上对勇毅侯十分信任。
但这也意味着,谁要是敢和勇毅侯扯上关系,那必然会被皇上盯上。
窥觊大宁国兵权,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去。
宁轩昱一手撑着下颌,靠在轿撵上,看似漫不经心,但微微皱起的眉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思。
片刻后,他才开口:“先不要打草惊蛇,皇后那里多派人盯着,坤德宫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宁轩昱顿了顿,又道:“去太医院找几个药童,送去德济堂帮忙。”
盯着坤德宫和找药童,可谓毫无关联,青阳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家王爷又在心疼永安郡主了。
不过也是,如今逸少爷病着,德济堂本就不清闲,皇上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话,必然会让德济堂人满为患。
若不提前准备,郡主怎能忙的过来?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奴才这就去办。”青阳说罢,悄然转身,消失在了通往宫外的长街。
宁轩昱闭上双眼,打算继续闭目养神,来打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街。
可刚闭上双眼,身后便传来国公爷的呼喊:“昱王殿下请留步!”
宁轩昱挥手,抬轿子的宫人停了下来。
国公爷拖着微胖的身躯,小跑着赶了过来。
“国公爷找本王所为何事?”宁轩昱主动询问。
国公爷神色讪讪,向宁轩昱行礼后,却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宁轩昱斜眼看着,他心里很清楚,国公爷找他无非就两件事,若非赈灾之事,便是颜家公子哥颜敬坤打了沈承逸的事。
前者国公爷断然不会这般吞吞吐吐,那必然是后者了。
“若无事,本王就先行一步了,本王还有要务处理。”
宁轩昱话音刚落,国公爷便面露急色,连声道:“王爷留步,老臣确有事拜托王爷,恳请王爷能赏个脸。”
“赏脸?国公爷言重了,颜家效力大宁两朝帝王,是大宁国的功臣,朝堂之上谁不给颜家人三分薄面?到底是什么事以至于国公爷能用上赏脸二字?”
宁轩昱坐在轿撵上,高出国公爷半个身位。
此时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无意间给国公爷一股无形的压迫。
国公爷顶着宁轩昱的视线,还有空中炙热的太阳,咽了咽口水。
这几日共同商议赈灾之事,他也没少和昱王打交道,如今才真正领略到了传闻中昱王阴晴不定的一面。
看来今天这事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办。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王爷可知,微臣的侄子,伤了将军府的小少爷?”
“知道。”宁轩昱不假思索地应道。
国公爷顿时变得更紧张了。
这件事发生后,颜家上下都责令不准将消息外传,但毕竟出事的地方是学堂,当时又有不少姑娘和公子哥在场。
所以这件事在圣京贵胄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但毕竟出事的是沈怀慕的弟弟,而今昱王又认准了沈怀慕做自己的王妃。
沈承逸便也就成了昱王的小舅子。
所以在圣京贵胄之间,有不少人猜测,颜家这次不仅和将军府结下了梁子,就连昱王也一并惹了。
而他今日拦下昱王,便是想替弟弟一家认个错,求个谅解。
“老臣是想劳烦王爷同永安郡主通融几句,都是孩子,又在同一学堂读书,吵架拌嘴在所难免,还望郡主能接受国公府的道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国公爷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请郡主放心,老臣知道是自家侄子先动的手,该有的补偿不会少一分,只要郡主肯接受国公府的道歉。”
“郡主也是救过老臣小女的,老臣记着郡主的恩情,实在不愿看到国公府和将军府因此事闹得太僵。”
国公爷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今日非但不能如愿,恐怕还碰上了钉子。
宁轩昱没有理会国公爷略显慌乱的神色,更不打算再和他打太极,直接冷下脸来。
“国公爷能带领颜家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应该付出了不少心血吧,可千万别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说着,他抬手理了理国公爷因赶路而歪斜的衣领,继续道:“再者国公爷也说了是通融,便知永安郡主没那么好说话,贵府千金应当见过郡主了吧,国公爷应当知道郡主是什么意思。”
“看在贵府千金的面子上,郡主可以大事化小,将颜敬坤的恶意挑衅殴打,算作是小孩子吵架拌嘴,但前提是国公府,亦或是颜家,要拿出应有的态度,不然郡主该怎么向故去的镇远将军交代?”
宁轩昱理好了衣领便收回了手,国公爷却感觉还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自己的脖子周围不停环绕,就好像要随时掐断他的脖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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