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沈怀慕安顿祖母睡下,出了卧房将祖母给她的别院钥匙,交给吴嬷嬷,叮嘱道:“今晚就把三妹妹送去别院吧,别让任何人知道。”
吴嬷嬷:“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雪松看着吴嬷嬷离开,转过身心疼地看着沈怀慕的倦容,问道:“姑娘,咱们要回慕春院吗?”
沈怀慕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按着酸胀的额角,摇头道:“我不放心祖母,等会吴嬷嬷回来,咱们就在益寿堂的厢房将就一晚吧,等祖母身子稳定下来再回慕春院。”
雪松应了一声,默默地走到沈怀慕的身后,双手轻抚在她的头上,为她按摩起来。
不过多时,沈怀慕就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到亲生父亲勇毅侯被绑在牢房的刑架上,血污遮盖了父亲硬朗的面容,通红的烙铁印在他壮硕的身躯上,惨叫声顿时灌满整个牢房。
不!不要!
她想要阻止,却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发不出一丝声响。
眼前画面一转,穿着龙袍的宁轩诚出现在了牢房,奄奄一息的父亲睁开双眼,对宁轩诚哀求道:“求你……放了慕儿……”
宁轩诚拿出一封书信,在父亲面前晃了晃,“只要你在这认罪书上按下手印,朕可以考虑放了沈怀慕。”
父亲颤颤巍巍地抬起浸满血污的手,作势就要在认罪书上按下手印。
不!女儿已经回来了,不要按,他是骗你的!
泪水翻涌而出,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认罪书上按下了手印。
耳边传来宁轩诚的狂笑:“忘了告诉你,你那宝贝女儿已经被朕赐了毒酒,你就等着去阴曹地府和她相会吧!”
狱卒手起刀落,鲜血从父亲体内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双眼。
看着父亲垂落的手臂,滔天的恨意席卷了她全部理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宁轩诚,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大姑娘醒醒,大姑娘……”吴嬷嬷轻晃着沈怀慕的身子,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眼角淌下的泪水,心中担忧不已。
沈怀慕睁开双眼,眼中的恨意尚未消退,便对上了吴嬷嬷关切的目光。
吴嬷嬷愣了愣,连忙递来浸了水的手帕,问道:“大姑娘可是梦魇了?”
沈怀慕回过神,接过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和汗珠,声音嘶哑:“嗯,今日事多,有点累了。”
吴嬷嬷:“也是,今日发生的事着实惊险,大姑娘许是惊着了,老奴让小厨房熬碗酸枣仁羹,大姑娘喝了就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守着不会有事的。”
沈怀慕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梦里的画面。
为什么会做这么真实的梦?
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前世发生过的吗?
沈怀慕紧紧地攥着手帕,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恨意。
吴嬷嬷看着她泛白的手背满是怜惜,大姑娘方才的眼神也太可怕了,饶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刚及笄的姑娘身上,看到那样的眼神。
“大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老奴把府医叫来给您瞧瞧。”
吴嬷嬷的话打断了沈怀慕的思绪。
她睁开眼,双眼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淡声道:“不必了,我没事,雪松呢?三妹妹可安置好了?”
吴嬷嬷:“都安置好了,孙姨娘也一起跟着去了,雪松去收拾西厢房了,这会子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姑娘快去歇着吧,酸枣仁羹好了,老奴让雪松给您送过去。”
沈怀慕起身出了正厅往西厢房走去。
夜风清凉,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收紧。
不管那梦是不是真的,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爱她的人受到半分伤害!
将军府后院。
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手握提灯,两步三回头地摸到了将军府后门。
守门小厮将两人拦了下来:“哟,这不是二姑娘身边的云露吗?这么晚了要去哪?”
云露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塞到小厮手中,笑道:“天热,二姑娘睡不着,就想吃一口东街小巷里的甜酒糕,小哥行行好,奴婢很快就回来,可千万别告诉老夫人。”
小厮贪婪地掂量着手中的钱袋,着眼打量了一番云露身边一直低垂着头的丫鬟,说道:“老夫人现在病着,哪有心思管这些,你们快去快回便是。”
云露连连应声,拽着身边丫鬟的衣袖,快步出了后门。
一出门,那丫鬟便抬起了头,赫然是要吃甜酒糕的沈怀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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