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昱冷哼一声,撑着龙头杖自顾自地上了昱王府的马车。
“去大理寺!”
“是!”
青阳连忙跟了上去,亲自驾着马车,掉转车头奔向大理寺。
马车回头的一瞬间,宁轩昱从垂帘缝隙中,看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那抹俏丽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引得心底又是一阵烦躁。
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马上就是昱王妃了,根本不必对他的帮助感恩戴德?
将军府,顺和院。
沈启荣一进门,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向了林氏。
温热的茶水飞溅而出,连同茶叶一起,贴在了林氏的脸上。
沈怀淑忙不迭后退一步,茶盏跌落在她的面前,应声而碎。
“老爷息怒。”林氏低着头,将心底的愤恨压了下去。
沈怀淑看着母亲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爹爹这是做什么?方才当着有昱王在,您那般说呵斥娘亲也就罢了,如今回了自己屋,怎么还羞辱起娘亲了?”
说罢,她上前将林氏脸上的茶叶摘了下来,又拿着手帕,擦拭着剩余的茶渍。
厚重的脂粉被带了下来,林氏脸上的细纹顿时变得清晰可见。
沈启荣只看了一眼,便一脸厌弃的撇过了头,厉声道:“羞辱她?若她真的做了有损将军府利益的事,我就是休了她都不为过!”
沈怀淑见父亲真的动了怒,便不敢再多言。
沈启荣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头看着林氏,忍着心中的厌恶,质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德济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被治死的人,和德济堂有没有关系?”
林氏身躯一抖,眼角挂着泪水,颤颤巍巍道:“我也是没办法,大姑娘给人看病,不收诊费也就罢了,还免了那些人的药草钱,府上本就没多少存银,哪经得起大姑娘这么折腾?”
沈怀淑闻言,连声应和,“是啊父亲,您还不知道吧,皇上今日给了大姐姐整整三大箱赏赐!”
“我想着就让大姐姐拿出一些帮帮咱们,毕竟免费给人看病的事,是她善做主张,可大姐姐非但不愿意,还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和母亲。”
说罢,她也学着林氏的样子,微红着眼眶,好不可怜。
沈启荣虽嫌弃林氏人老珠黄,但却十分疼惜自己的女儿,见她受了委屈,顿时气愤不已。
“岂有此理!这么多年,我白养她了!”
沈怀慕出生后没多久,大哥大嫂便战死沙场,所以他一直觉得,沈怀慕就是他出银子抚养长大的。
殊不知,沈怀慕从出生后,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滴水,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由沈老夫人一手包办。
林氏接过话头,忙不迭道:“那就是个白眼狼!她不肯施以援手,城中百姓又等着德济堂的药草治病,我又实在拿不出银子来,没办法,我只好找人进购一些相对便宜的药草。”
“可谁曾想,会闹出人命来?”
她说着,跪在沈启荣面前,泪如雨下,“老爷,您可要救救我,那人的死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沈启荣向林氏投去质疑的目光,“当真如此?”
林氏连连点头:“事关将军府名誉,我还会往药草里下药毒害百姓不成?”
沈启荣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气急败坏道:“这个沈怀慕,什么事都成不了,惯会给人添乱!”
沈怀淑嘴角微翘,见父亲认定了此事是沈怀慕的错,心中万分得意。
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半分,甚至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爹爹,那现在该怎么办,若是大理寺查下来,娘亲免不了要被兴师问罪,到时候咱们将军府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沈启荣抬头看向女儿,心底烦躁不已,何止是将军府的名誉,往后淑儿再想做诚王正妃可就难了!
沈怀淑见父亲面露难色,立马给母亲使眼色。
她早就和母亲商量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德济堂推给沈怀慕。
就算大理寺要来兴师问罪,也问不到母亲的头上。
一旦沈怀慕进了大牢,就再没有人能阻止母亲对祖母下手了!
林氏眼眸一转,上前道:“老爷,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说!”
“这德济堂是母亲的陪嫁,而母亲又偏宠于大姑娘,不妨就将德济堂交给大姑娘掌管,如此一来,就算德济堂被查出问题来,也牵扯不到咱们,若是查不出,也就当讨母亲欢心了。”
沈启荣眉头紧锁,“能行吗?府中不少银子可都是德济堂赚来的,就这么交给沈怀慕了?还有你进购低质药草的事,能瞒得住吗?”
林氏面露不舍,语气却十分坚定,“老爷放心吧,账目我都做好了,绝对看不出来端倪,只要能帮将军府度过眼下的难关,德济堂给就给了,往后我再想办法给府中添置一间铺子便是。”
“府中哪还有钱添置铺子?”沈启荣愁眉不展。
林氏淡笑道:“老爷放心,我的嫁妆还有一些,添置个铺子不算难事。”
沈启荣神色讪讪,“我怎么能用你的嫁妆?”
身为男子,却要靠妻子的嫁妆来补贴家用,传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我的便是老爷的。”林氏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心里却盘算着,只要送走那老太婆,将沈怀慕踩在脚下,皇上的那三箱赏赐,可就是她和淑儿的了。
那么多黄金首饰,就算把整个将军府卖了,都换不来那么多钱,她就算真的要出嫁妆,也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沈启荣隐去了眼中的厌恶,和林氏对视一瞬,沉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今晚我好好陪陪你吧。”
沈怀淑见父亲终于肯留宿在顺和院,立马伏身行礼:“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爹娘亲休息了。”
林氏脸颊微红,欣喜道:“快去吧,明日别忘了找府医诊脉。”
“是!”沈怀淑应了一声,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启荣微微蹙眉,“诊脉做什么?”
林氏目光闪躲,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她那脸还没好利索,多让府医瞧瞧,免得落下病根。”
沈启荣点了点头,“是得好好瞧瞧,女子容貌最为重要,可不能让诚王瞧见她毁了容的模样。”
“放心吧老爷,淑儿的脸只是有些肿,再过一两日就恢复了。”林氏说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松垮的脸颊。
沈启荣应了一声,没再多想。
第二天一早,沈怀慕给祖母换好深绿色的病号服,简单的消毒后,就带着祖母进了手术室,紧随其后的,还有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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