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琴婉谋害婆母不说,还买凶杀人,休了她都是轻的。”
“就是,这种人早就该砍头了,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
“我听说,凡是在最近两三年去德济堂抓过药的,都可以去大理寺领取赔偿,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刚就去领了,赔偿的银子都是永安郡主自己掏腰包出的。”
“不愧是镇远将军的女儿,如此体恤咱们平民百姓!”
……
沈怀慕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听着街道两旁百姓们的议论声,一路慢慢悠悠地去了林家。
“郡主,林府到了。”车夫停下马车。
这一次,沈怀慕没再像之前一样直接跳下去,而是踩着车夫备好的凳子,规规矩矩地下了马车,将郡主该有的气势发挥到了极致。
林府守门的小厮见状,立马推攘身边人回府去通报。
阳光下,沈怀慕身上的琉璃纱熠熠生辉,里衬是雀羽金线绣制而成的梅花孔雀图,娇艳的红梅衬托出少女的娇媚。
头上简单地点缀着金钗玉坠,华贵而不失端庄优雅。
雪松也是一身得体的丫鬟服,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府的牌匾,上前对守门小厮说道:“劳烦通报一声,永安郡主前来拜访。”
守门小厮原本还在猜测,这是哪家的贵女,穿的如此华贵,一听是永安郡主,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小的这就去,郡主请稍等。”小厮转身进了林府。
接连两次通报,在林府闹出不小动静。
雪松回到沈怀慕身边,有些不解:“姑娘,一封休书而已,差人送来就是,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更何况林氏现在还是重犯,过不了几日就要斩首。
沈怀慕淡笑不语,她来林府,可不只为了送休书。
那日在国公府的茶会上,林莺担心颜芷薇的安危,给颜敬元传消息,说颜芷薇快不行了。
可后来颜芷薇非但安然无恙,多年来的病痛也好了个大概。
颜敬元一动怒,就将林莺赶出了国公府。
但说到底,林莺没有错,她只是不相信她能治好颜芷薇的病罢了。
前世虽并无此事发生,但颜敬元依旧不喜林莺。
不为别的,只因林家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宁轩诚。
尤其是颜芷薇嫁入诚王府后。
司农寺少卿林宏中,林莺的父亲,认定国公府和其手中的户部,已经倒戈向宁轩诚,便毫不犹豫地向宁轩诚投去了橄榄枝。
毫无疑问,林宏中最终成了宁轩诚身边的得力干将,而国公府因为颜敬元的刚正不阿,手中势力被不断削弱。
而眼下,颜芷薇虽被赐为诚王妃,但有了她给颜芷薇治病一事,林家和宁轩诚之间的联系,想必也只是敷于表面。
她来,便是要在赶在宁轩诚之前,将林家拉拢过来。
正想着,林府走出一位端庄得体的妇人,身边还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嬷嬷。
前世她曾见过林宏中的夫人,如今只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林家的当家主母余氏。
“臣妇不知郡主大驾光临,还请郡主恕罪。”
一碰面,余氏就朝她跪了下来。
“夫人快快请起,今日是慕儿唐突拜访,怎能怪夫人?”沈怀慕说着,上前将余氏扶起。
身为朝廷命官的正妻,就算不出面迎接,也不必对她一个非皇室血脉的郡主,行如此大礼。
而余氏行事这般谨慎,显然是担心她会借林氏为非作歹,谋害祖母之事,为难林家。
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少不了一个优秀的女人。
难怪前世林宏中能成为宁轩诚身边的红人,不仅做到了司农寺卿的位置,还在宁轩诚打压国公府的时候,趁机将国公府手中的户部势力收入麾下。
余氏起身,面露诧异之色,“郡主认得臣妇?”
她和沈怀慕从未谋面。
沈怀慕淡笑一声,“夫人贤名在外,慕儿就算没见过夫人,看气质装扮,就知道是夫人您。”
余氏闻言,换了一副笑脸,保养得当的脸上,只留下浅浅的笑痕,“郡主抬举臣妇了。”
听着沈怀慕一口一个慕儿自称,完全是以晚辈自居,余氏便知,今日沈怀慕来访,并非是来找麻烦的。
如此甚好。
两人寒暄着进了林府正厅。
比起将军府,林府规模小了不少,但府中之物无不考究,就连茶盏都是上等官窑烧制。
可见司农寺少卿是个肥差。
沈怀慕大致扫了一眼,对林府的富丽堂皇,没有半点批判的意思。
在其位谋其职,只要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廷就好,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即便是皇上也管不了那么多。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不知郡主前来所谓何事?”余氏将沈怀慕请上了主位,自己坐在下首,问道。
沈怀慕掏出沈启荣写好的休书,放在桌子上,推到余氏的面前。
“林氏的事,想必夫人已有所耳闻,二叔休了她也是迫不得已,夫人也知道将军府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经不起半点风波了。”
余氏瞥了一眼休书,面容羞愧,“郡主说的,臣妇都明白,也怪我们林家没有管教好,最终害了两家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余氏的心中并无半点羞愧之意,林氏不过是林家的旁支,还是个庶出。
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将军府脸上不好看,林家也不能避免。
而将军府能让郡主上门送休书,已经算是看得起林家了。
该给的面子她当然要给足。
沈怀慕笑了笑,“夫人别误会,我没有怪罪林家的意思,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林氏做错了事,是她贪心不足,怪不得林家。”
“更何况,林大人身为司农寺少卿,为大宁国做了不少贡献。”
此话一出,余氏眸光流转,立马就明白过来,沈怀慕今日来送休书,一来是想给林家一个面子,二来也是想提点林家一二。
毕竟她可不只是郡主,还是未来的昱王妃,正经的皇室中人。
余氏跟着笑了笑,“贡献倒是谈不上,不过这几日大旱将至,司农寺忙得不可开交,赈灾之事非同小可,他虽身为司农寺少卿,也总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对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余氏没有明说,但沈怀慕心里很清楚。
无非就是纠结,到底是紧跟着国公府的步调,听命于朝廷,还是跟着宁轩诚赌一把。
赌赢了,便是新帝身边的重臣,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前世林宏中赌赢了,可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宁轩诚登上那个无上之巅。
所以林宏中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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