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主屋没有点灯。
此时微弱的月光照进房间,让本就阴暗朦胧的四周,突然多了一丝阴森。
雪松搓了搓两只胳膊,“沈怀淑几次三番想谋害姑娘,的确该死,可是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这么瘆人呢?”
雨烟瞧着雪松面露惧色,忍不住笑了笑,“别胡思乱想,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德济堂呢。”
雪松抿了抿双唇,率先出了主屋,雨烟紧随其后,心中思绪万千。
林氏死了,如今只剩下沈怀淑,等她也死了,孙姨娘和三姑娘的仇也就能报了。
虽说府中上下都说,是老夫人为了将军府的声誉秘密处决了孙姨娘和三姑娘。
可这段时间她几次照顾老夫人,都能察觉出,老夫人根本不是那种为了虚名,便置人命于不顾的人。
不然的话,沈怀淑闹出这么多幺蛾子,都不用姑娘亲自出手,老夫人就会第一个想办法弄死她,以全了将军府的名誉。
所以孙姨娘和三姑娘的死,必然是林氏母女所为。
除了姑娘和雨石,孙姨娘和三姑娘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一定要为他们母女二人报仇!
另一边,云露刚一回到顺和院,就被沈怀淑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
“让你拿个玉佩,你怎么这么慢?”
两个嬷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低垂的眉眼掩饰着他们对沈怀淑的不喜。
“奴婢无能,险些让慕春院的人给发现了。”云露不敢反驳,神色慌张地将自己在慕春院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沈怀淑听完不由得意一笑,“我就说,这不可能是沈怀慕的陷阱,她人又不在慕春院,派两个丫鬟巡视自己的院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屑之意。
不是永安郡主的陷阱最好,若是的话,事关勇毅侯府唯一血脉,要是搞砸了,沈怀淑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玉佩呢?”沈怀淑仰着下颌,向云露伸出手。
“在这……”云露说着,将装着玉佩的锦盒拿了出来。
或许是一路上走的太过着急,衣袖里的东西已经乱做一团,她把玉佩带出来的同时,几支金钗也随之滑落。
云露连忙伸手去接,却不料沈怀淑还没有将锦盒抓稳,她这一松手,锦盒和金钗便一同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沈怀淑瞬间睁大了双眼,连忙扑上去护住了锦盒,全然忘了自己如今还“怀有身孕”。
然而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沈怀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佩从锦盒中滑落,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贱人!瞧瞧你干的好事!”
沈怀淑甩手给了云露一个巴掌,她实在不敢想,若这块玉佩真的就是诚王让她找的那块,她该如何向诚王交代。
而且玉佩可是她唯一翻身的希望了,没有玉佩,就算有赐婚圣旨,嫁入诚王府后,诚王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云露始料未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后,捂着脸摔倒在地,手掌刚好撑在金钗上,尖锐的棱角硌得她手掌生疼。
可她顾不上喊疼,连忙跪在沈怀淑的脚边,一声接一声的哀求:“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姑娘饶了奴婢吧……”
此时她也明白过来,玉佩碎了,杀了她都不够二姑娘泄愤。
“不是故意的?若不是你顾着这些破金钗,又怎会失手摔碎玉佩?我看你就是诚心见不得我好!”
“还有,这些金钗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跟着我,什么时候缺你吃缺你穿了?至于你去慕春院偷沈怀慕的东西吗?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怀淑越说越气,将心中的愤恨不安,还有没了玉佩翻身的绝望,一股脑地全都撒在了云露的身上。
一时间,顺和院充斥着云露的哀嚎声和求饶声。
不知过了多久,主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云露蜷缩在地上,面色痛苦而又狰狞,她承认是自己贪心,找玉佩的时候,顺手多拿了几支金钗。
可这都是为了让顺和院的日子好过一些。
如今将军府是大姑娘执掌中馈,全府上下在她的影响下,全都在节衣缩食,分给顺和院的银两少之又少。
二夫人留下的东西,也都被大姑娘悉数变卖。
若是二姑娘是个懂得节俭的,那日子勉强还能过。
可自从她有孕后,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都要最好的?
更何况还有宫里来的两个嬷嬷。
然而这些话,她怕是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沈怀淑收了手,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歪斜着,额边落下一缕发丝。
这几日她窝在顺和院足不出户,本就没剩多少体面,如今这幅模样,更像是泼妇一般,全然没有将军府嫡女该有的矜贵。
此时,两个宫里来的嬷嬷,终于开口了。
“沈二姑娘还是莫要动怒了,当心肚子里的长皇孙啊!”
“是啊,您瞧,这玉佩也不过是缺了一个小角,细细打磨一番,也不受多大影响的。”
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嬷嬷捡起。
沈怀淑闻言侧头看了一眼,果真如嬷嬷所说,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玉佩是被摔过的。
而且玉器这种东西,戴久了难免受损,将这缺角做旧,即便诚王发现了不妥,也不会怀疑是她摔碎了玉佩。
“还是嬷嬷考虑的周到。”沈怀淑起身,捡起地上的两只金钗,分别塞到两位嬷嬷的手里。
“今晚的事,两位嬷嬷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若这玉佩真的是诚王所求的那块,往后必然少不了嬷嬷们的好处。”
两个嬷嬷面露迟疑之色,金钗他们很想要,但这可是从慕春院偷来的东西,他们可不想多生事端。
沈怀淑看出了两个嬷嬷的迟疑,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露,莞尔一笑,“嬷嬷放心,今晚慕春院进了贼人,丢几样东西再正常不过,绝不会怀疑到顺和院的。”
“那老奴就多谢沈姑娘了。”
嬷嬷收下了金钗,心里还不忘鄙夷沈怀淑一番。
方才还说云露偷金钗丢人现眼,自己却转手将金钗送了人,还真是表里不一。
“嬷嬷不必客气,还劳烦嬷嬷带我去见诚王,若是这玉佩真是王爷所求,早点交给王爷,也早点了却王爷一件心事。”
沈怀淑说着,将自己的衣服发饰整理妥当,又走到梳妆镜前,往脸上擦了些脂粉。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这么晚了,姑娘您又怀着长皇孙,这玉佩就由老奴交由王爷吧。”
沈怀淑手中动作一顿,眸底闪过一丝狠厉,这可是她翻身立命的王牌,怎么可能交到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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