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十五）
刘煜生日，李小雅选在尧高和光炳距离中点的popcorn给他庆生。点了一个大包厢，连带家属，来的人站了一地，加了一个十人饭桌还不够，有好几个人表示吃过饭才来的，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啤酒聊天。
贺翔宇等人是先到的，江豪牵着王春暖的手走进去时，众人都回过头来呜呼起哄。江豪把王春暖往身后拉了拉，看着一群人骂道：“都给我消停点啊，不要惹得老子一会打你们。”
林厉过来戳他的胸口，不怀好意地挑眉：“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在家里做事了啊？”
“靠，你他妈能闭嘴吗？”江豪对着林厉就是一脚，林厉早料到他会攻击自己，拿着手里的枕头往下一挡，转到后面去看王春暖，嬉皮笑脸地道，“小春春，你老公欺负我，你快管管。”
江豪一听更怒了，拿起旁边盘子的糖果就是一顿投掷：“谁他妈是你的小春春，几天不打你皮痒了啊？”
江豪打人一打一个准，林厉被他的连环糖果砸得无处遁形，只好大喊：“我错了我错了，嫂子嫂子，以后我都叫嫂子，别扔了哥！”
江豪这才饶过他，一顿打闹仍然不忘牢牢牵着王春暖的手。叶逸几人走过来，王春暖跟他们点头示意。
叶逸又指着身边几个人给王春暖介绍，王春暖笑着打了招呼，那几个女孩子倒是活泼，拉着王春暖要去聊天，江豪拉着不让走，被众人一顿嘲笑，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还不忘在她耳边叮嘱：“聊两句就赶快回来，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春暖失笑，回捏了一下他的手：“我知道。”
被一群人围着聊江豪，果不其然就有人提起他那一长串前女友名单来，王春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惊讶除了她知道的以外，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江豪。
不过大家好歹都是认识的朋友，她在多方打听他过去的事情时，就听得一个女生宽解她道：“其实江豪人挺好的，他就是外表看起来很花。原来跟何蔓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很认真对人很好的，他内心根本就是个纯情少男。”
“何蔓？”王春暖听到后皱了皱眉，何蔓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上次在澄沅湖遇见李妍之后，江豪就跟她解释过，说何蔓跟他也就在一起了小半年，分手后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在这里又一次被人提起，王春暖不由觉得自己低估了何蔓在江豪心中的分量，只是她同时却很奇怪，既然他曾经这么喜欢何蔓，又为什么要跟她分手呢。而据她之前去职高打听的结果，何蔓被分手后对江豪因爱生恨，明显是受了情伤的表现。
这两人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哎哎，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寿星马上要到场了，大家快准备吧。”关键时刻，李小雅带着人把王春暖从人群里捞了出来，不由分说地送到江豪身边，江豪就一把拉住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乱跑了。
刘煜进场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随着一声生日快乐，李小雅捧着一大束花出现在灯光下。江豪说刘煜跟李小雅是邻居，彼此当了十七年的青梅竹马，闲来无事就来往串门儿，感情好得跟亲兄妹一样。
于是当刘煜牵着一个女生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李小雅明显地错愕了一下。但也只是错愕了那么一下，就迅速地恢复了笑容，她把花往刘煜怀里一塞，一拳捶在他大臂上，不以为然地仰头：“生日快乐啊！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啦，都不告诉我！”
刘煜四下看了看，对这场景很满意，他这些年过生日都是草草了事，因此李小雅说要给他过生日时，他委实期待了一下。
“办得不错啊！”他松开身边女生的手，侧过身抱了一下李小雅。李小雅穿了一件红裙子，陪着小皮靴，落落大方得像女主人。
他一抱，李小雅就又捶了他一拳，眼睛看向刘煜带来的女生：“靠，别动手动脚的，你女朋友还在旁边看着呢！”
刘煜笑了笑道：“没事，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说着他就松开手，又牵起那个女生走到中间，说些谢谢大家来给他过生日之类的话，众人也都应喝地打趣，倒是热闹极了。
刘煜一来，场面又热络了起来。寿星公忙着应酬，好一会儿才转到江豪这边。
王春暖想吃蛋糕，江豪就说要给她喂，王春暖觉得别扭不干，江豪就凑在她耳边说要不吃就用嘴喂给你，吓得她连忙乖乖听话，刘煜转过来正好赶上她塞了一嘴的蛋糕，咽都咽不下去根本没法说话。
刘煜看了眼王春暖，意思性地点了下头，看到江豪就很随便了，脱口就是一句玩笑：“哟，还是这个啊？”
江豪坐在沙发上也不起来，斜眼一瞅他，难得地阴阳怪气：“哟，还是那个啊？”
刘煜笑了：“什么这个那个，你他妈会说话吗？”
江豪给噎住的王春暖打开一瓶可乐，好整以暇地看刘煜：“不会说话，要不我把那个会说话的叫过来，跟她说两句？”
“操。”刘煜一听道，“你闭嘴吧，算我求你了。”
江豪比了个ok的手势，刘煜竟然有些灰溜溜地走了。王春暖总算咽下一大口蛋糕，觉得自己小半年都不想再吃奶油了，她问江豪他们两个人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江豪就跟她附耳道：“他喜欢李小雅。”
王春暖猛吸一口冷气。
江豪又道：“保密。”
王春暖重重地点了三下头。
江豪就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咬得她惊呼一声推开他，见他笑得眉眼都是弯的：“其实我不想来的，人太多烦都烦死了，还不如跟你两个人呢。”
给刘煜庆生，江豪虽然不想多待，但男生聚在一起免不了吵闹，众人闹着要江豪吹酒瓶，他一贯又很撑场面的，几句话下来就绕不开面子，就连喝了四瓶啤酒下去。
王春暖在旁边抱臂看着，担心他的胃受不了，又没法开口抹他的面子，正在烦闷，江豪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酒气缭绕地说了一句：“走！”就再也不管众人在身后的起哄，直接带着王春暖就下了楼。
到了楼下，还没撑到巷子后的树下，他就扶墙吐了起来。
王春暖急得给他拍背顺气，去商店买了两瓶矿泉水给他漱口，拿出纸巾给他擦脸，好一顿安抚他才平静下来，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把脸埋在她肩上，竟然在咯咯地笑。
王春暖没好气：“笑什么啊，真搞不懂你，喝不了还要硬喝。”
江豪脸色微醺地辩白：“谁说我不能喝，我之前喝酒，十瓶以下气都不喘的。”
“嗯哼，”王春暖不信，“听你吹牛，今天这还没五瓶呢就吐成这样了，你是真不怕你的胃出什么毛病啊，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江豪笑笑：“我也不知道，最近越来越不能喝酒了。”他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可能是因为有你了吧。”
两人相拥着在楼下吹了好久的凉风，又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确定江豪酒醒了些，王春暖再三叮嘱他回去不能再喝了，两人才牵着手往楼上走。
李小雅定的包厢在三楼，二楼拐角处有一面玻璃，在明亮的灯光下闪出一抹人影，王春暖一眼锁定那个人影，正是楚舒月。
“舒月？”她喊出声。
楚舒月回头看看，也是意外：“春暖，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夏冰定的场子也在这里，两队人刚好一上一下，李小雅他们闹了许久了，夏冰她们才来。江豪的状态不好，拉着王春暖要回去，王春暖却看楚舒月的脸色不太好，要江豪在旁边等等她。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程羽就跑了出来，拉着楚舒月要回去。王春暖问怎么回事，程羽贴着她的耳朵说，方才楚舒月把她的表白信放在了白宇的口袋里。
难怪她这么紧张，脸都是红的。
王春暖笑着安慰了楚舒月几句，觉得今晚上真是热闹，却没想到热闹的事还在后头。她跟江豪正要上楼，那边走道传来声音，由于几人所站的地方有玻璃门挡着，形成了一个视觉盲区，那边的两个人根本就没发现这边站着的众人。
虽则有着隐约的音乐声做杂音，楚舒月的脸还是剧烈地白了一下。
那两个人正是夏冰和追着她出来的白宇，白宇正在跟夏冰表白。高冷男神如白宇，在心仪的女生面前也免不了羞涩，但是那句“我挺喜欢你的，当我女朋友好吗”，还是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的心意。
然后就是夏冰翻脸的声音，掺杂着迷惑的优美声线：“谢谢你，可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我对你没那个心思，”她还一再强调，“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你是对谈恋爱没兴趣，还是对我没兴趣？”
夏冰摊手：“都没兴趣。”她继续道，“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觉得你说这个话很扫兴吗？”
……
那边什么场景已经不用再看了，江豪皱了皱眉，拉着王春暖道：“这种事情还是走远点好。”话音刚落，楚舒月却把玻璃门推开了。
那边两个人一脸惊讶地发现，这道玻璃门后面竟有这么多听墙角的，却见楚舒月走到两人旁边，飞快地伸手从白宇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掉。
白宇一脸迷惑，尴尬又迟疑地喊了一声舒月，楚舒月早已经奔下楼去。程羽脸色青寒，进包厢里取了两人的外套，也匆匆奔下楼去。
夏冰的眼神收缩了一下，对呆滞的白宇不予理会，反倒一眼看见了站在江豪身边的王春暖。
这似乎吓了她一跳。
她走过来，抬头看了江豪一眼，很是愠怒地道：“王春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得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王春暖轻哼一声：“怎么，这是你家开的店啊，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夏冰死咬着牙，像是被看到了刚才的场面，觉得丢人，胸腔起伏不定：“你是故意的吧，你肯定是故意的。找借口不来，然后又带着他突然出现，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吗？！”
王春暖觉得她这个话真是好没道理，平日里发生再大的事，夏冰总是端着高贵的气质，从不曾摘下她那高傲的面具。今日竟然气得音调都拔高了，尖锐而锋利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她了。
“你有什么笑话可看的？”王春暖道，“大小姐，你是长得漂亮，谁都喜欢你，可也不是个明星啊。我有那么事可以做，那么多人可以看，干嘛要巴巴地跟过来看你的笑话？”
“王春暖，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尽办法要给我添堵是吧？！”
“是谁给谁添堵啊？！”王春暖也怒了，“你明知道她喜欢白宇，还总是故意跟他表现亲密，等他会错意表白了你又拒绝他，你不就是爱玩这一套吗？”
“王春暖，你把话说清楚，谁玩这一套了，谁故意搞亲密了？！”
王春暖冷哼一声：“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知道，用不着我多解释吧。”
夏冰气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外面声音太吵闹，二楼包厢里的人陆续都探出头来，江豪对眼前一幕没了耐心，拉着王春暖道：“走吧，我们回楼上去。”
王春暖便没再理会夏冰，牵住江豪的手回三楼，走到一半她回过头道：“烦劳大小姐知道一下，我是来参加刘煜的生日会的，不是专程到这给你添堵的，我走了，你请继续吧。”
夏冰站在楼梯口，眼底晶莹的东西在不停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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