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已是入夜,不知何时,她已被移至客房,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虽还是痛楚不堪,但比响午那会儿好多了,尤其是那一处清清凉凉……

    嘎吱——

    翊炀端了碗药进了屋内,他望着阿鸢那低垂着眼帘虚弱无力的样子甚是揪心,他将阿鸢轻轻抱起,让她枕在自己宽阔的胸膛,阿鸢在迷迷糊糊中感到一股温热的苦涩刺激着味蕾,她抬了抬眼,身体也稍微动了动。

    “阿鸢,你醒了。”

    阿鸢听到这低沉的嗓音,昨夜那让人面红耳赤的情景,一幕幕涌进阿鸢脑海,虽是痛楚难忍,但那番滋味实属人生之最。

    “阿鸢,我爱慕你已久,我……我实在是太想要你……昨夜我实在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和情感。”

    阿鸢只觉嘴里仍旧苦涩,但听闻倾心之人对自己这样表露真情,又怎能不觉欣喜?虽是困顿疲倦已极但仍是想要翊炀将她搂在怀中,可这样的话要如何说出口?正踌躇着却听到翊炀略带试探问道:“阿鸢,听你身边的那个陈琛说,你还是个孩童时他就在你左右了。”

    阿鸢并未听出翊炀这话中所含的意思只哑着嗓子道:“自我成为替代品的那日起,我们近乎形影相随,他待太子最为忠心,只是性子率直,今日之事有些如莽了。”

    翊炀仍不停地问陈琛的事,直到听到阿鸢亲口告诉他只视陈琛为兄长好友才略微放心。

    翊炀又喂了阿鸢些粥,待阿鸢用尽后,翊炀只想把碗一扔,搂住阿鸢顺势就同她一起同榻而眠,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早些时候他为昏睡中的阿鸢上药时,指尖传来的炙热的温度让他忆起昨夜的缠绵,激起翊炀心中的火焰,可是望着阿鸢一身的红痕,他纵是憋出一身汗也不能放纵心中的猛兽。

    “翊炀,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和别人……”

    “没有!”翊炀爽快回答道。

    “那我之后呢?”阿鸢也未曾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此时的她似乎也只是想要个誓言。

    “也不会有了!”翊炀回答的认真坚定,是作出了个承诺。二人又是一番唇齿相缠,一派旖旎风光。

    翊炀嘱咐阿鸢好生休息后,便恋恋不舍地离去,只怕继续留在这儿与阿鸢同榻而眠是又要把持不住的。回到小庐合衣便睡,这一夜甚是担心。

    翌日清晨,天刚亮翊炀便去寻了阿鸢,直到摸上她的额头已不再那么烫时,才缓缓的舒了口气,昨日陈琛也是时不时的来客房,只是殿下昏睡不醒可把陈大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得知殿下退热后方才舒展眉头。

    黄昏时分,阿鸢嚷着让翊炀带着她出去透气,想来也是在床上呆了一日多,实在是烦闷。当阿鸢缓慢站起身竟是双脚虚浮,翊炀见阿鸢有些摇摇欲坠忙上前搂住,二人缓步走出屋内,正值众人用晚膳之际,翊炀扶着阿鸢走向庭院,途经大厅时,见众人正在厅中用膳,阿鸢本不想惊动众人,却不料陈琛一个眼尖,当即将手中啃了三口的鸡腿向后一扔,一个箭步冲到阿鸢面前,用他独特的巨大嗓门关切询问阿鸢:“殿下,你身上的伤口好了吗?”此言一出众人皆向阿鸢行礼,但内心却是百态。那些陈琛的部下们面面相觑,云里雾里。而一旁知情的仁杰忍着笑差一点就憋出了内伤,阿鸢现在只想找个东西将陈琛的嘴给堵上,自己也是羞愤难当,只得道:“好了,好了都好了,陈琛莫要再记挂了。”

    阿鸢担心陈琛又要缠着查看她的伤口,忙向翊炀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匆匆走向了庭院。见太子行色匆匆离开,不明所以的陈琛,立在大厅中全然不知自己问的哪里不妥只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太阳的余晖洒在庭院中,深秋鲜红的枫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地上散落着的银杏叶随风一起摇摆,抬头望去一群群大雁排着人字往南飞,阿鸢望着眼前的景致,又想到了东宫庭院中的美景胜这处数倍,只是怕要快回东宫了。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阿鸢凝视着身边的翊炀,一想到他们即将分离,阿鸢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他怎么会舍得翊炀温暖的怀抱?又或许他们可以不分离,只是不知翊炀是否愿意?愿意陪她冒险……

    “翊炀,我快要回宫了。”翊炀闻言顿了一下,只觉心扭成了一团。

    良久良久

    “嗯,知道了”翊炀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同阿鸢本来就是那么遥远,不管阿鸢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现在就是大昱王储,而他又是个什么身份,一个贱役……阿鸢闻得翊炀只淡淡一句,不胜酸楚,又道:“翊炀上次行刺我的凶手已伏法,我想……”阿鸢话还未说完,翊炀脸上瞬时一变,眉头紧锁,眼神有些游离。他那暗黑的双眸传达着似是担忧亦或震惊,连胸膛的起伏都有些变化。他想问但又不想问,他怕真是东裕王所为,东裕王可能已经死了,可是死了又与他何干?东裕王从不把他当儿子,而且阿鸢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是东裕王的儿子。

    “是我的三弟……是三皇子设计的,是夺嫡之争,不过他已在狱中畏罪自杀了,没有卷入其他朝中势力。”

    翊炀闻言吁了一口气,但又觉震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有从阿鸢嘴里说出“东裕王”这三个字,而且竟没有卷入其他朝廷势力。此事想必与东裕王也是有着剪不断的关系,他竟能完全撇清,亦或是完全将罪责推给一个皇子,想到这儿,翊炀不禁打了个颤,如果真是能嫁祸于一个皇子,即便是一个再不得势的皇子,想必东裕王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可估量。翊炀虽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即便是陈琛也能察觉出翊炀的异样,发现些许端倪,但聪慧如阿鸢看着翊炀有些反常竟没有多想。阿鸢的一颗心好似有一只小鹿在其中乱跳似的,若是翊炀拒绝,那他们这段露水情缘只能永久埋在内心深处,可她分明也明白作为一个替代品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的,不过她此刻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翊炀,你可愿陪我回宫,与我相伴,一起面对风雨,不再分离。”阿鸢说这话的语气似是在求着翊炀,她那双绝美清澈的桃花眼分明涌出了亮晶晶液体。阿鸢明白自己让翊炀做的这个决定便是要让他舍弃这入云峰,舍弃他所熟识的一切,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江湖之人又向来厌恶朝廷纷争,而此刻翊炀已是知道她是个冒牌太子,若是不慎计划败露,后果不堪设想,翊炀会不会担心收到牵连而拒绝她的爱,阿鸢素来不强人所难,但这一次面对她真正在乎的人,她真的怕了。

    翊炀刚刚还在思索着东裕王之事,忽闻阿鸢这样一句,自从同阿鸢第一次相见时,便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同阿鸢共赴云雨时,只觉得魂都要被吸走了一般。现下阿鸢那双绝美的桃花眼似是在求着自己了,此刻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放在阿鸢手上。翊炀一把将阿鸢揽在怀里,深情却不乏坚定道:“佳人相邀,生死相随。”

    这深秋的庭院,满院的枫叶簌簌随风飘舞见证着他们的拥吻,见证着这份最纯粹的爱恋。

    入云峰的晚膳向来都是清粥小菜,只是因陈琛和他那二十几个部下的造访便顿顿都是鱼肉美酒。

    陈琛昨夜本是不思茶饮,见太子今日状况稍好,便啃着鸡腿,与他的部下们一同畅饮。睿泽望着那冒着油的鱼肉只觉一阵恶心,竟有些想吐。可能之前有些受凉,昨日开始便一直不适。晚膳后,两个小师弟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瞧!睿泽这样吃不下饭,恶心呕吐别是有孕了”

    “别瞎说,睿泽尚未出阁!”

    “切!师父生辰后第二天我可是亲眼看到楚仁杰一大早从睿泽房里逃出来的”

    “是呀,我也总看到她和仁杰黏在一处,关系不寻常,别是有喜了。”“我上一次啊,还看到……”

    两个小师弟在那边的声音虽小,但通通都被仁杰听去了,仁杰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转身默默的回到自己房内。

    素来安静不到半柱香的楚大公子陷入良久的沉思,那日与睿泽相拥躺在一张榻上,而且因醉酒居然什么都不记得,自那后睿泽一直对自己怪怪的,加之这两天害喜的表现。

    “完了!完了!莫不是那日酒醉之下对睿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杨睿泽从儿时起就仗着自己不会武功,又是入云峰上唯一的姑娘,我必不会对他出手,从小到大欺负我,可是睿泽却是长得乖巧可人,秀色可餐,还有那日中□□那次,跑到睿泽床上,抱着那柔软的身体,皮肤手感又好,想来我也不会吃亏。”

    “大丈夫敢作敢当,睿泽有了我的骨肉,我就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能像从前那般嘻嘻哈哈,一定要有个当爹的样子,睿泽也不能呆在入云峰了,我作为楚家的长子,定是要将睿泽接回楚家山庄安胎,爹娘会在意此事不合礼法吗?不,只要睿泽为楚家传递香火,应也无事。师父和师娘会将我的皮扒了吗?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我的皮被扒了,也不能让睿泽委屈了。以后我还要纳偏房吗?不行!睿泽会把我活活打死的。睿泽有了我的骨肉之后会不会听话一点呢?若是男孩取什么名?若是女孩取什么名?今后我一定要对睿泽加倍的好。”

    仁杰越想越多,仿佛对未来十多年都有了打算,仁杰本是不思明日,只顾今朝之人这一夜他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明日,对,就是明日!一定同睿泽表决心,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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