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瑶久放下之后,蝶姨缓缓的起身,同之前的气韵不同,眼神中尽是杀气和仇恨,那张脸也不似之前美艳动人,瞬间布满皱纹,变得狰狞可怖,曾经时光的馈赠在这一刻尽数收回,墨发顷刻间忽而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一只雪狐,蝶姨沙哑的吼道:“是你、是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若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找到了凌萤草,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灵阳他们刚刚解决了姚蛮带来的意中人等,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灵阳:“师父···”
智友大师:“她失了心智,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灵阳:“那怎么办?”
智友大师:“不能留了,蝶姨失了心智,一定会危害江湖的!”
智友大师先行出手,连着接了蝶姨几招,或许是刚刚走火入魔,蝶姨并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在对招的过程中接连吃亏。
姚蛮见状,没有任何想帮助蝶姨的意思,趁着众人不备,跑走了,本来他想趁乱劫持瑶久,以此来控制蝶姨交出南阳派的令牌,完成大计,可是如今这个情况,是指望不上蝶姨了,在场还有这么多的高手,三十六计走为上!
郑望予刚要去追,便被赵羡庭拦了下来:“我们现在已经是伤兵满营了,自顾不暇了,再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郑望予:“你害怕了?”
赵羡庭:“那秦二公子的武功你也见到了,他都伤成那个样子,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蝶姨许是适应了自己走火入魔之后的武功,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智友大师逐渐败下阵来。
秦岭看了一眼手里的剑,蝶姨的木杖已经刚刚的打斗中震的粉碎,现在手中的任何武器都是无济于事,能拼的只有内力,秦岭将剑交到秦峻手中,往前刚走了一步,便被秦峻拉住,秦岭看着他后背的鞭伤还在渗血,自己的弟弟他自然是相信的,但是他更担心秦岭的安全:
秦峻:“还行吗?”
秦岭:“行!”
秦峻不希望秦岭用以命搏命的方式去对抗,压着他手中的剑问道:“有把握吗?”
秦岭天生一副笑脸,哪怕在这种危急关头都给人一种安慰和轻松。
秦岭:“阿哥,你玩过骰子吗?比大小的那种!”
秦峻并不理解秦岭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个弟弟虽然有些时候的想法的会天马行空一些,可是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所以便很真诚的回到他:“听过,不善于此!”
秦岭:“这比大小啊,从来都是五五分,跟胜负一样,只是有些人想用这一半的胜率去赌十分的胜率!”
秦峻:“你不是没下过山吗?怎么知道赌场的事?”
秦岭:“在山下吃饭之前,我去赌场玩了几个时辰!”
看着秦岭天真烂漫的笑,仿佛是有十足的把握一样,可秦峻太明白他刚刚的意思,他也是在用那半份的可能去搏大家的出路,也想用这样的比喻来缓解兄长的忧心。
智友大师重重的摔在他们跟前,内伤严重,不断地呕血,连句话都说不全,灵阳他们扶起智友大师疗伤。
秦岭一跃而起,蝶姨的内力只增不减,秦岭没有硬接,躲着她的掌风,还好她的轻功没跟着内力一起涨,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蝶姨的弱点。这是赵羡庭和郑望予第一次见到秦岭的轻功,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来路和去处,来无影去无踪,大概说的也不过如此了。
郑望予:“哇,这轻功?是人该有的吗?”
赵羡庭:“你以为只有轻功?能重伤蝎王,还敢在智友大师重伤的情况下,迎战蝶姨,他远比你想象的更厉害!”
秦岭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一个急转身,卸了蝶姨的肩膀,霎时间,蝶衣愤怒加倍,眼眶里都是怒火,而这正是秦岭想要的,走火入魔,最怕的就是焦躁愤怒,现在她体内的真气在不断的冲撞,这样的愤怒,会引起筋脉尽断而亡,秦岭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他并没有出手,蝶姨见他没有出手,先行出手了,秦岭卸下他这一掌的力道,却没躲过下一掌,生接下这一掌,秦岭只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炸了,后背上的鞭伤火辣辣的,似乎周身的内力都要冲破那个伤口炸裂出来一样。
蝶姨被乱窜的真气所伤,又急于出手这一掌,以至于筋脉尽断,她半卧在沙滩上,擦了擦嘴角的血,算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你有机会杀了我的,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秦岭压制着体内乱窜的真气,掩饰着有些紊乱的呼吸:“你也是个苦命人,世事无常,虽然你做了很多错事,可我没有理由替那些受害者惩罚你,甚至是杀了你!现在你筋脉尽断,命不久矣,已是上天的对你的惩罚。”
蝶姨眼中含泪,所有人看见她,要么贪恋她的美色,趋之若鹜,要么害怕她的武功,人人喊打,这样的话,她是第一次听见,也是最后一次了,勉为其难的将腰间的蝴蝶玉佩卸下来。
瑶蝶的眼神里尽是乞求:“孩子,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见秦岭没有说话,瑶蝶继续说道:“你若有机会去到瑶寨,遇到当家的,将这块玉佩交给他,也算我魂归故里了,你若不愿,便就此作罢吧!”
秦岭犹豫了一下,上前将那蝶形玉佩收入怀中,算是应了下来。
蝶姨一步一步的爬到自己孩子身边,抱着瑶久,仔细的看着瑶久,整理着瑶久的衣着和发髻,哪怕在外人面前,瑶久再是面目可憎,在自己眼中,都是那个最好看的孩子:“若我的孩子如同你一样知道感恩,该多好?久儿,娘本希望你活的长久,娘也希望能陪你长久,今生你我的母子缘分至此了结了···”
郑望予看着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那两具尸身问道:“这、就死了?”
秦岭捂着胸口,等着赵羡庭上前确认之后,才卸下防备的坐在了地上。
灵阳:“我们得找个地方疗伤了!”
到了客栈,秦岭来不及换衣服,坐在床榻上开始打坐疗伤,胸口的淤血若是不吐出来,只会越来越严重,额头上的汗不断掉落,后背上痛,胸口也痛,甚至是许久不犯的婴毒也在隐隐作痛,这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早就侵蚀了他的每一块骨头,每一滴血。
秦峻看着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湿透,也是无能为力,且不说他现在有内伤,就算没有,他的内力对于秦岭来说是沧海一粟。
赵羡庭送过来一些伤药:“怎么样?”
秦峻摇摇头,如今他帮不上秦岭什么,只能靠他自己。
反问道“你们那呢?”
赵羡庭:“我和郑少掌门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智友大师的情况不太好,内伤太重了!郑少掌门正帮着灵阳呢,让我过来看看你们。”
秦峻接过药和棉布:“我们怕是还要在此处休息些时日了!”
赵羡庭:“反正解决了蝶姨的事情,大家也没什么事情····”
还没等赵羡庭说完,秦岭便闷了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口血吐出来,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赵羡庭见这地上的黑血。
“二公子这是、中毒了?”
秦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秦峻见状反应极快:“应该是蝶姨那掌有毒,之前我们几个遇上的时候也是秦岭帮我们把毒逼出来的!”
赵羡庭倒是没起什么疑心:“需要帮忙吗?”
秦岭无力的摇摇头,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哥、我疼···”
说着就一头栽进了秦峻的怀里,两个人这才看到秦岭背后的鞭伤一直没有止血,又受了汗水,已经非常严重了。
赵羡庭:“这···”
秦峻:“帮我一下!”
秦峻将秦岭趴着放下,衣服已经被血汗浸透,脱是脱不下来了,赵羡庭拿起剪刀,将他的衣衫剪开。
赵羡庭:“我去找小二,要盆开水,得先把他伤口周围的污血和汗渍擦干净!”
秦峻:“劳烦你了!”
处理好秦岭,两个人放心的洗了洗手,秦岭趴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喊着疼。
赵羡庭:“一会我去找个郎中,给他瞧瞧,今天这么一折腾啊,怕是会感染的!”
秦峻知道,要是真有其他大夫来,秦岭的婴毒怕是瞒不住,便回绝了他。
秦峻:“没关系,我一会写个方子去抓些药回来,大家都喝上几付!家妻是医药谷的,也教了我一些。”
赵羡庭:“我竟忘了,秦公子的发妻是医药谷的人!”
郑望予急匆匆的来敲门,就差把门砸了,秦峻去开门的时候还险些被他打到。
郑望予:“秦岭呢?”
还没等秦峻说明情况,郑望予就冲了进来,看见秦岭血色苍白的趴在床榻上,地上桌上棉布上都是血,心里一凉。
郑望予:“这可怎么办,灵阳那头说智友大师的内伤太重了,想让秦二公子帮着看看,他这样,也没比智友大师强到哪里去嘛!”
秦峻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便也没再追究。
秦峻:“我先同你去看看吧!”
郑望予:“你会治?灵阳可是点名要的二公子!”
秦峻不语苟同:“先去看看!”
灵阳坐在一旁,也是有气无力,看来为了救智友大师,灵阳是快把自己的内力都输进去了。
秦峻号了号脉像,神色凝重,这郑望予是个急性子,看他这个表情,估计是没什么好事,急着问如何了。
秦峻叹了口气:“智友大师的五脏六腑皆被震碎,就算阿岭来了,也没用!多少内力输进去都是无济于事!”
郑望予:“那怎么办?”
秦峻:“去医药谷吧,据我所知,医药谷应该还有一些重生肌骨之效的药!”
郑望予:“咱们现在在吐蕃,医药谷在衢州,离咱们多远啊!”
秦峻:“我可以以家妻的名义给医药谷写一封信,让他们派人往这边赶,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可以在江陵府那带遇到!”
郑望予:“那正好啊,星云阁就在江陵府!”
星云阁坐落在江陵府,如今的阁主正是江氏的兄长,也是秦峻和秦岭的亲舅舅。
秦峻:“我也会告知舅舅给你们提供帮助!”
如今灵阳对秦家兄弟可是无限感激,除了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其他了:“多谢秦公子了!”
秦峻:“我先开几服药,希望能帮助智友大师撑到江陵府!”
郑望予:“你写吧,我叫人去抓药!”
赵羡庭:“我影山派的人离此不远,我会叫人护送你们!”
灵阳躬身合拳:“今日之事,多谢诸位帮忙,他日相见,必定登门拜谢!”
秦峻:“事不宜迟,不过,我还要提醒一下,智友大师伤势过重,你多少还是要做些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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