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将手上的渣子吃干净,又在河边洗了手,见一旁的石子,突然来了兴致,随手捡了块石头丢进去,石子在漾起了几层水纹之后没入河底···
常逾不知什么时候后凑了过来,秦岭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阿逾,你不会真是那人口中所谓的三皇子吧!”
常逾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岭:“不知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有我在,就不能有人伤害你!”
常逾笑笑不说话,看着秦岭在河边丢石子的样子,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年的样子。
揣思良久,常逾言道:“若同我回来,会有危险,你会不会后悔?”
秦岭摇着手指,然后手腕用力,将石子打入河中:“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所以啊,就别提那些没有用的假设!”
石子落入河水,涟漪相撞,像是如今朝中的势力,你看的清,也也触得到,但你终结改变不了,龙骨香这东西难得,不说难于登天,也是困于水火,秦岭不知常逾如何得来的此物,只知常逾得这东西必定付出了些什么代价,他挣给岁桉的生路,值得他为常逾保驾护航!
岁桉跑了过来,学着秦岭的模样将石子丢在河里,只是每一个都像炸弹似的,落入河中,秦岭嫌弃的弹了岁桉一个脑瓜崩:“捉鱼去!”
岁桉不甘心的瞪着秦岭,心里想着,我又不偷听,干嘛非要赶我走!可脚下还是听话的往湖边走,自己挽了裤子去捉鱼。
秦岭:“你知道刺杀你的是谁了?”
常逾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复了他,秦岭知道他这是又盘算着如何报复那人呢!常逾那肚子里的九转回肠似的弯弯绕,可是蔫坏,虽然是些正大光明的手段,可架不住背后使刀子!秦岭不似常逾,气不过就打,不过不管是哪种法子,秦岭知道常逾不会吃亏就好了,管他什么法子?
常逾秦岭瞧着岁桉笨拙的在捉鱼,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哪里像是在捉鱼,不禁感叹,这孩子武功学的快,这些摸鱼捉兔子的本事是一点没学着啊!之前在寒潭的时候,岁桉下不得寒潭,所以啊,都是秦岭一下子捉上一筐,秦岭觉得这岁桉看也该看会了,怎的还是这样笨拙···
秦岭:“看准了再下手,水里可是他们的天下,你若不趁其不备,就只有被他戏弄的份!”
岁桉听的是似懂非懂,这和练武一样,需要悟性,可惜岁桉这野外生存的悟性,和秦峻一样,几乎为零。
秦岭一边摇头一边走到巨石身边,像是没骨头似的倒了下去,口中又不惜赞赏:“对对对,就是这样!···很棒了,继续继续!···”
顾郦瞧着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分明是自己在享受,连瞧都没瞧一眼:“你瞧都没瞧就夸?!”
秦岭:“怎么了?!又不是指点,必须要他知道哪里做得不对,既然是夸赞,你夸什么不都是夸?有什么问题吗?”
顾郦一时间竟然被他反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却无法反驳···只好起身去帮岁桉捉鱼!
常逾可是许久没见他们二人斗口舌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过去,脸上笑意难掩:“我去寻些干柴!”
顾郦看着常逾这样,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一年多以来,他没见过常逾展露过一个笑脸,每日冷着一张脸,顾郦只觉得每次看见,未来的寿命都少了半数,所以除了常逾,顾郦估计是最希望秦岭活的那个。
顾郦也脱下鞋袜,挽了裤脚,下了河,陪着岁桉捉鱼,常逾接着拾柴的由头去偷笑,他也得懂事的去找个活儿干不是?
秦岭一个人躺在石头上养精蓄锐,好不自在,顾郦和岁桉下河干着不知有没有结果的生计,自然是不甘心,顾郦朝着岁桉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的小心思都朝向了秦岭,两个人一起将水泼向秦岭,这水虽然不多,可这衣物尽是湿透了,还没来得及秦岭跳脚,顾郦直接拉着秦岭去了水,一时间也分不清谁同谁是一伙的,反正这水仗打的,没一个赢家,常逾本就站在岸边看着他们玩,可秦岭哪里肯见他如此干净,半推半就的也拉进了河中,鱼呢是一条没捞上来,落汤鸡倒是捞上来好几只,不过常逾也不生气,看着这样落水的小狐狸,玩的开心,谁忍心将他从水里揪出来呢?
秦岭还是那样笑容,就像是天生长了一张笑脸一样,让人贪恋,似乎他的笑可以泯灭所有阴霾,带给人一种阳光的味道,很难想到,这样的笑容下,是那些他所经历过的苦痛离别,非议难违···
顾郦踉跄的从河里爬出来,起了火,说是打水仗,最后沦落到就打他一个,他自然是不敢向常逾泼水的,要是泼了岁桉,秦岭也是不干的,可若泼了秦岭,那这水仗更是1对3了,他们三个倒不像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倒像是一家三口,算来算去,这不是欺负他没人吗?还是去岸上起火更为稳妥。
秦岭不能烤火,所以用捉鱼的借口继续留在河中,秦岭自幼生活在依山傍水的环境里,什么下河捞鱼,上山打猎,没有他不会的,这一路上,没有客栈的地方,全靠秦岭的技能才能填饱肚子,常逾看着他,拿着竹骨剑插鱼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这竹骨剑在他的手里,怎么说呢?是百种用法,当过桌腿,当过鱼叉,当过武器,也当过烧火棍,真的是论竹骨剑的一百种用法。
常逾见这干柴即将烧净,再见秦岭在河里还是湿哒哒的,心念着他的腿疾,想着再去拾些干柴,就算秦岭不烤火,哪怕烤一烤湿透的衣袜也好,如今他这身子,遇冷则腿疾故犯,遇热则狐毒难捱,如今下河,不过是两痛之一取其轻罢了。
秦岭转身刚要冲着常逾嘚瑟手中的鱼儿,便看见常逾走远了,失落之色爬上了那张小狐狸的脸上,岁桉冲他招手,秦岭也拎着两条收拾好的鱼,摇摇晃晃朝着岁桉走去,顾郦看着秦岭手里的鱼,不禁感叹,他若是这鱼儿,倒不如早日胎死腹中···
岁桉跑得快些,并未注意脚下长了青苔的石子,秦岭脚下步子快,几个点步,疾驰到了岁桉身边,只是还未等将岁桉扶起来,就踩中猎人的绳网,直接被吊了起来,连竹骨剑都没抓住直接动网隙漏了下去,这网子里便只剩下秦岭和两条鱼了,秦岭是喜爱秋千那样的悠然,可并不是这样的悠悠荡荡····
顾郦在原地笑的直不起腰,指着秦岭说了些根本囫囵不清的话,气的秦岭在上面指着顾郦质问:“顾郦,你是不是早就看见了?你这是趁人之危,你大爷的!”
岁桉在网子底下蹦高高,可怎么也够不着,着急的也没有想起把竹骨剑递给秦岭,秦岭恨不得骂上他祖宗十八代,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顾郦故意而为的,秦岭坐在绳网里晃来晃去,衣服和碎发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顾郦掐着腰看笑话,这样的笑话可是不多见啊,可不得好好看一看啊。
顾郦:“你不是要晾一晾吗?”
秦岭:“那也没有连人带衣服一起吊在树上晾的啊!顾郦你大爷的!我不是你的犯人,快给我松开!”
顾郦:“那是猪蹄扣,越挣越紧,你别挣扎了!”
秦岭气的更是骂街,猪蹄扣,这是他早就发现的,故意引他呢。
秦岭被吊了多久,就骂了顾郦多久,本来沙哑的嗓子这次更是难听的紧,可秦岭并不知道,他骂顾郦的这些话,顾郦是一句也没听见,早就用棉花堵住了耳朵,还给岁桉塞了两团。
顾郦:“小孩子,不要听这些腌臜话!”
岁桉气的鼓,欺负他二叔,他可不应,他救不得他二叔,可有人救得,岁桉一边朝着常逾的方向一边喊着:“常叔叔,有人欺负我二叔了!”
顾郦一听这话,哪里还敢看笑话,忙着将秦岭放下来,挥刀立斩,秦岭摔的实诚,鱼儿也被他压成了鱼干,好巧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巧被常逾见到,一边拉起秦岭,一边厉色看着顾郦。
顾郦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游说:“额、那个,我···”
常逾没等顾郦说什么,便直接罚道:“回去自行领十杖!”
“啊?!”
常逾:“不援弱小,不扶病患,意为不诚善!”
顾郦看着秦岭那般得意的模样,指着他说:“他弱小?他病患?他武功卓然不说,这身子骨比我都硬朗···”
常逾:“十五杖!再辩解就二十杖!”
秦岭挺着胸膛气呼呼的道:“我这还不弱小,还不是病患吗?”
顾郦假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人家有人撑腰,自己还是闭嘴吧!
常逾关切的问着:“可伤着了?”
秦岭故意的揉着自己的膝盖,其实秦岭没那么娇气,只是想气一气顾郦罢了,毕竟刚刚可是笑话直不起腰的模样,秦岭可记得清楚呢,秦岭傲娇的瞧着顾郦,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了,顾郦白眼翻上了天,这哪是小狐狸,这分明是只狐狸精!
只是秦岭没想到,常逾将他看的比自身都重要,这一年多来,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苦,他想的都是秦岭在寒潭里受了多大的罪,看着常逾蹲下想要背他的背影,似乎觉得当年背着他走钉板实在太值得了,得此一友,无憾无怨;秦岭心里默默的感谢,谢谢你常逾,谢谢你信任我,谢谢你的不顾一切,谢谢你在我被迫长大的时候依旧将我宠成了孩子···
阿恙!只要我在,你永远都可以像一个孩子,向阳、无畏!
阿恙,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一辈子的孩子···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