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今日来便是等同于表明心意,是必须要嫁于他的。顾郦还没晃过神来,宁川郡主便提了他身边的热水,顾郦还没来得及说出小心烫,果不其然,那宁川郡主就烫了手,,那声音,就是放在珺娘的寒盛楼里,都能几个色胚子软了腿。
常逾见状,倒是镇静的很:“我府中并无烫伤药物,照顾不周,来日定会去皇后娘娘处请罪,只是宁川郡主千金之躯,落下伤疤便不好了,梓杰,去请大夫来!”
“是!”
常逾主动请罪:“我这府中女侍不多,新府刚建,人多眼杂,能托付的只有一人!阿恙,去唤赵婶来!”
常逾早就瞧见秦岭在角落里看热闹了,既然爱看,索性带着赵婶进来看。
凤安老王爷也有些挂不住脸,谁能想想,常逾口中能信任的女侍,竟然是个年近五旬的妇人!?不过放眼望去,这整座王府都不见一个女侍,想来也是有缘由的,心中暗戳戳的担忧,坊间传言的真假。
宁川本就是故意为之,想着借此机会能得常逾的关心,可他是半分也不领情。
岁桉在院中正练字,看着热闹,也过来凑,看着宁川娇滴滴的模样,撇撇嘴不屑的说道:“你这招我二叔早用过了!”
秦岭带着赵婶来,手中还拿着刚从厨房顺来的胡萝卜,用折扇敲打着岁桉:“你二叔可听得见!”
凤安老王爷敢来,自然是知道自己孙女铁了心了,今日若不将这幢婚事说成,他的名声传出去也是挂不住。
“圣上已经有意为你指婚,你未长于宫墙,这身份也难以服众,我独子早殇,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女,我已禀明圣上,今后这王位留于宁川之后,若你二人相配,便不必在担心身份的问题!”
谁知常逾正襟危坐,目视前往,未曾看宁川半眼,像是瞎了一般:“王爷的心意怀律已然明了,只是怀律如今并不考虑婚嫁之事,身份于怀律而言,也并非是必需品,王爷莫要因为怀律耽误了郡主的前程!”
宁川郡主:“殿下!”
凤安老王爷也不是勉为其难之人,可也看得出自己的孙女心有不甘,自然也想探一探究竟,这坊间的传言:“殿下可是有其他人选了?若是此人比得过宁川,那本王便也不再勉强!”
常逾:“算是吧!”
“那敢问殿下,此人是谁?”
凤安老王爷心中忐忑,生怕他真的不避讳说出个男人的名讳。
常逾:“郡主今日来访,我府内蓬荜生辉,可府内庙小,容不下郡主真身,郡主还是另寻他处吧,梓杰,将前些日子得来的珊瑚赠与王爷,今日就当王爷携郡主来访,晚辈孝敬您的!这珊瑚难得,最具祥瑞康寿之意!”
秦岭靠在门边啃着胡萝卜,吃的津津有味的,常逾白了他一眼,明明不爱吃蔬菜的他,此刻怕不是将他的笑话当做下饭菜了。
谁知岁桉从秦岭身边跑过,朝着常逾跑去,一声爹喊的那叫一个亲,吓得秦岭险些将手里的胡萝卜丢出去。
常逾一副慈爱的模样,摸着岁桉的头发:“为父今日有贵客,你先去玩,我一会便到!”
秦岭啧啧称赞,这孩子的演戏天赋真是一绝,绝对是随了他了,如此一来,这老王爷怎可能将孙女下嫁给他?只是觉得这岁桉和常逾什么时候排的这出戏,他怎么不知道呢?不由得拍手叫绝!
说着,岁桉便拉着秦岭跑到了院子。
秦岭被拉的突然,只觉得腿跟着走了,可胡萝卜没跟上嘴:“刚认了爹,你去找你娘啊,拉着我作甚?!”
凤安老王爷带着宁川郡主离开,自然也没带着那珊瑚,本就不是因此而来,凤安老王爷也不想因收了此物而给常逾添麻烦,只是宁川郡主不甘心,竟然在鄞成王府门前耍起了小性子。
“行了,你不是没看见,那娃娃怎么也有7、8岁了,常逾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若嫁过去,便是当了人家的继母!”
宁川郡主如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于常逾:“当就当!一个娃娃!我还怕了他不成!?”
凤安老王爷也顾不上什么丢不丢人了,气的险些没在鄞成王府门前挂丧!
“你这聪明都没用到正地方,你以为你刚才那假装受伤剥夺同情的伎俩,他常逾没看出来?他那是不想驳了我的面子!我真是应该将你放到战场上磨磨性子,跟着这京城宅院里的妇人,你是一点好也没学着!”
宁川郡主带着哭腔,她是真的喜欢常逾:“是,我没教养,那还不是您带着爹娘去了战场!”
看见自己的孙女抹了眼泪,凤安老将军也是于心不忍,安慰道:“孩子,你还是没明白,若你嫁过去,常逾定会将那孩子过继在你名下,那便等同于是嫡长子,你愿意让这样一个孩子,继承凤安王或是鄞成王的王位吗?这孩子是会和你的孩子争夺家产的人啊!所以宁川,这门婚事你想都不要想!”
秦岭和顾郦趴在门上听着府外他们爷孙俩的对话,丝毫也没注意常逾和文青山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多时了。
常逾:“你这萝卜吃的可还行!”
秦岭点点头:“不错不错!”
常逾:“赵婶,这几日多买些萝卜!我们这几日都吃萝卜!”
赵婶蒙了,这么生气吗?这几日都吃萝卜,这得多顺气啊!可常逾发话了,也不好说什么啊!
秦岭这才听出了不对,把耳朵从门上挪下来,尴尬的说道:“那个宁川郡主长的不错啊!”
常逾负手离去:“是吗?没瞧见!”
秦岭跟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连着几日的萝卜,这不是逼着狐狸成兔子吗?
常逾只觉得身后有风,转头一瞧,吓得秦岭险些栽了个跟头。
诚宁殿里,颖妃正看着这些日子的宫中的账务清单,她平日里从不在意这些的,只是此刻她想证实一件事情,长安在沙盘上模拟着阵法,或许是受颖妃的影响,长安自幼便喜爱这些男孩儿的东西,颖妃也不以为然,女子如何?男子能力不足,何须女子让贤?如今又替长安挣了婚姻自由的旨意,便是希望她能活的开心。
颖妃让予舒抄了一份,然后悄悄的送回去,毕竟她心中的疑虑还未证实,不能打草惊蛇。
颖妃凑到长安身边,纵观全局之后,将沙盘上面的红旗退后了一步:“诱敌深入自然可用,可若不能自保,此举不妥,倒不如以退为进,横疏兵力,合围并之!”
长安挽着颖妃的胳膊:“我还以为母妃叫儿臣来,是要训斥儿臣那日的冒失呢!”
颖妃宠溺的刮了一下长安的鼻梁:“老二媳妇儿自己懦弱,不敢说出挨打的事,你再帮她搭桥也是无济于事,此事啊算是点到为止了!只是你这话,必定会惹怒老二!”
长安:“儿臣可不怕二哥,只是气二皇嫂!真是怒气不幸哀其不争!”
颖妃:“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收一收?对了,老四媳妇儿替你说了话,你也别当做理所当然,找个时候谢谢人家!”
长安:“母妃放心,我想好了,我之前选好了公主府的选址,这不是四哥刚刚封王吗?我打算把那地方让给四哥建府!”
颖妃:“你那性子,恨不得把选址定在市集里,你确定老四会喜欢!?”
长安趾高气昂:“母妃这可冤枉儿臣了,儿臣选的可是荣安巷!四哥肯定会喜欢的!”
长安虽然性子冒进一些,可是只要是想做的事都会思虑周全,这一点颖妃是不担心的。
看着长安,颖妃忽然想起,小时候长安经常去找兄弟姐妹们玩,或许她对襄王还有什么印象。
颖妃:“对了,长安,你对老五小时候还有什么印象吗?”
长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那个时候,五哥每次在淑妃娘娘处用完膳,还会再去他母妃刘美人那用膳!”
长安刚倒了杯茶,便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又一次我去找大姐玩,路上见那个麻太医匆匆忙忙的去刘美人处!后来也见过几回,不过那时候只顾着玩,哪里想过其他的,母妃这么问,是发现什么了?”
颖妃笑着说没有,长安也没在问,既然母妃不想说,就不说。常逾将手头的事务交接之后过来给颖妃请安,封王之后第一次入宫,若是不去拜见颖妃,怕是又要惹出什么口舌了。
正巧赶上午膳,他们娘儿仨也从未如此消停的吃上一顿饭,颖妃叫予舒备了他们爱吃的,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孩子们吃,便是开心的。
颖妃:“听闻,凤安老王爷去找你了?”
常逾不置可否,轻声应着。
颖妃:“是为他家那个孙女吧!”
常逾:“果然瞒不过娘娘!”
颖妃苦笑着:“我虽在这宫中多年,可和市井里的妇人相差无几,看得不过是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家长里短,凤安老王爷这么大年纪,没求过人,除了圣祖也从不屈居人下,能让他登门拜访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便是他那唯一的孙女!”
常逾:“我已婉拒了!”
长安:“这是肯定的啊,宁安那可是个性子张扬的,你若应了,这全京城的人怕不是早就知道了!
自从上次长安看到常逾换了筷子的位置,知道他在用行动护她之后,对待常逾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似乎也渐渐的了解母妃口中所说,最后能以生命相护的便只有他那句话了。
颖妃:“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凤安老王爷不是那个心胸狭隘之人,就算你拒了他,他也不会给你使绊子!只是如今,这京城里对你的传言怕不是更是流言四起!”
常逾坐的挺直:“身正不怕影子斜!”
颖妃见常逾一个劲的夹青菜,知道了他的喜好,才给他添菜:“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长安与本宫也从不在意这些,凤安老王爷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长安:“母妃好像很了解凤安老王爷!”
颖妃:“谈不上了解,同圣祖打天下的人不少,可最后就剩下了四人,凤安老王爷,裘老将军,你们外祖父以及当时还年幼的常骁!凤安老王爷是圣祖的堂弟,自建国后,便封了王,本想让独子去历练历练的,却没想到在驻守期间,病逝了,白发送黑发,最是难熬,可这四人,也不仅他一人经历了这样的难熬,对了,裘老将军前日上朝了,看来裘落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敢在此刻伸出援手,等同于救了裘家,我想凤安老王爷也是因此,才选中了你!”
常逾:“嗯,有人想让裘落死!目的或许不一,但结果都一样!”
颖妃:“朝中的武将后族没落,本就不多,死的死亡得亡,边境不稳,若真是开战,能用之人是少之又少!”
常逾:“嗯,这也是圣上和几国谈的原因之一!”
长安:“裘落这人虽说无足轻重,可裘老将军不一样,他若长久不坐镇边陲,怕是有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我怎么没听说,你去了呢?!”
常逾:“只是帮个忙而已,不想人尽皆知!”
长安或许看不透这整局面,可颖妃看得透。
颖妃:“小心谨慎些没错!”
常逾:“今日来,是想告知娘娘一件事,我打算去一趟祁南山,听闻车澈先生在那!”
颖妃:“会不会有危险?”
常逾:“自从我从越州回来,一直都处于危险之中,娘娘不必担心!”
颖妃:“他跟你一起去!”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秦岭跟常逾一起去,颖妃竟然也不担心了,虽然那孩子不太守规矩,可那又怎样,她在圣上面前也一样不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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