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回来时,天色即将大亮,秦峪见秦岭回来,忙着赶上去。
秦峪:“人已经抓到了,只是他说他并不知晓慕容颂的踪迹,每次都是得了消息交个给刚刚自绝的那个人!”
秦岭嗯的一声,算是知道了,转身看着岁桉不在,便问了岁桉的去处。
秦峪:“那孩子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便让莹禾带他去睡了,不过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秦岭打开那揉的不成样子的纸团,上面鬼画符的东西,秦峪怎么也看不懂,只有秦岭一眼理会之后烧了个干净。
秦峪觉得岁桉那孩子年岁虽然小,但不是会在此刻玩闹之人,给秦岭的东西一定是极为重要。
秦峪:“二哥不在仔细看看吗?”
秦岭笑言:“不用!”
秦峪实在是不理解那鬼画符一样的符号都代表着什么,反正秦岭说不重要那便不重要吧。
秦岭负手站在院中,看着院中的那颗树,没想到这么多年,它还长的如此好,看来是秦峪一直在悉心照料了,晨光划破黑夜的掌控,将漆黑揉碎化入自身,透出光亮,秦岭嗅着空气中阳光的气息,连续几日,秦岭都没有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重现光明,毫不畏惧的存于世间了,就仿佛是当年没给他任何时间,将他从神坛上拉下一样,如今将他众星捧月,也没给他任何时间过渡,说来也好笑,他生下来便比旁人的寿命短,可老天爷却想让他在有限额时间里经历别人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很多事发生的突然,也结束的突然,留给他的,不过是不断的适应,和事情过后,独自寂寥中无限的感慨···
秦峪:“二哥是在等什么吗?”
秦岭要说自己在等天机的话,秦峪肯定不会信,可他也知道,就算阿峪不信,他也不会问,阿峪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这个兄长,自然不会有任何质疑,可这样的信任,很容易被人蒙蔽。
秦岭:“阿峪,你为何相信画蓉姑姑和穆家姑侄?”
秦峪说出的自己的分析:“制定此计划的时候画蓉姑姑不在,所以我便排除了她的嫌疑,穆姑姑亲身经历又受了伤,自然也不是!”
秦岭:“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经历着都没有嫌疑,贼喊捉贼的道理你应该清楚!”
秦峪:“阿峪不明白!”
秦岭:“画蓉姑姑当时虽然不在,可这些日子一直在帮穆滨柔治伤,就算穆滨柔没有说,她也很有可能会从他人口中得知!”
秦峪恍然大悟:“那我去将人找回来!”
秦岭叫住了抬脚欲走的秦峪,看着秦岭的目光,秦峪似乎是有了底气。
秦峪:“也对,要是她真的有嫌疑,二哥也不会将计划告知于她,可我还是想知道,二哥是如何判定的!”
秦岭本以为秦峪会觉得他喧宾夺主,担心他觉得自己抢了他的风头,这才在众人离开之后说出告诫之说,可秦峪非但没有那么想,还虚心求教。这么多年,秦峪的所有决议都是母亲所说,秦峪虽有自己的想法,可总是害怕会被母亲反驳,这样一来二去,秦峪不管做什么决议,都会先怀疑自己,可秦岭的到来,让秦峪有了底气,因为他知道,不管做什么,也不管对错,二哥都会给他兜底,他也清楚的知道,二哥这是在培养他对自己的肯定!
秦岭和秦峪兄弟二人,都是互相怜悯,秦岭可怜秦峪,一生都活在母亲的掌控之中,缺失了那份自我肯定,而秦峪可怜秦岭,在少年的年纪,带着岁桉,没有任何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谁更可怜了···
秦岭担心秦峪多想:“阿峪,你我的视角不同,所以有歧义很正常,我也是吃过贼喊捉贼的亏,提醒你一句罢了!”
秦峪:“我知道,可阿峪是真的想知道,我们身上有各自的责任,我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二哥不必如此小心,在阿峪心里,阿哥永远是阿哥!所以阿峪是真心求教!”
看着秦峪真诚的眼神,他们兄弟从未有过怀疑,也从未有过不信任···
秦岭:“如今慕容颂在沧澜已是困兽之举,住在咱们这的人要想传消息,不是信鸽便是要有不惊动他人的轻功,信鸽目标太大,很难不被其他门派发现,岁桉每日在练武场练功,而练武场可观四路,也并没有发现信鸽的往来,所以这信鸽传信定是不可能了,而画蓉长老她不会武功!”
秦峪:“那按照二哥所言,若她在外还有接应呢?”
秦岭:“当时是她提及的消筋软骨散,侧面印证了慕容恺之和瑶寨勾结,而她也是唯一一个有能力给我下药,让我内力全无的人,她没有这么做,自然排除了嫌疑!”
秦峪:“那穆家姑姑和穆掌门呢?”
秦岭:“穆家姑姑同母亲一样,都是在乎脸面的人,你看她伤的地方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若她真的是贼喊捉贼,怕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晓她受了伤,而她只是单单的找了你,证明在此之前,她也并不信任画蓉长老!”
秦峪:“换句话说,当时举证的人,是不是都可以接触嫌疑了!”
秦岭:“差不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秦峪受益匪浅,可还是有一事不明:“二哥好像早就知道了会有内鬼,可当时为何不说呢?”
秦岭:“当时不说,一是不想出这个风头,毕竟当年因为这个秦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第二,战前挑出内鬼之事,必然军心不稳,还容易打草惊蛇,既然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要想抓出内鬼,就要让他主动暴露!”
秦峪:“那二哥是怎么猜到的呢?”
秦岭:“事情太过于顺利,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峪不明白:“事情顺利不是好事吗?而且,这些都是鄞成王殿下策划了许久的···”
秦岭:“就是因为策划了许久,才难免有消息走漏,他的策划确实是天衣无缝,可这其中涉及的人太多,很难保证这里面的人有多少已经成为了慕容颂的走狗,当年那些人的嘴脸我记得无比清晰,也太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就算现在倒戈,察言观色的选择沉默,也保不齐他们心里是如何做想的!”
秦岭在浴桶里睡了半晌,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在练功,自从上一次离京远赴寒潭,乔林的止痛药便已没有任何作用了,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痛处,可没有任何事情分神的时候,还是要熬一熬的,秦峪按照秦岭的吩咐,特意让人备了一桶凉水,虽然不知为何,可还是按照兄长的吩咐照做了,只是这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一桶凉水,已经被秦岭这个暖炉烧的热气腾腾了,门外的动静无比熟悉,哒哒哒的脚步声让秦岭嘴角上扬,秦岭抬手提水,破窗为刃,落地有音。
岁桉躲过了秦岭用水化成的暗器,哒哒哒的跑进来,不屑的说:“二叔,你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
秦岭:“你个小机灵鬼,怎么不敲门呢?万一你二叔我不方便呢?”
岁桉玩着浴桶里的水:“二叔,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害羞个什么劲啊!”
秦岭刚起了坏心思,就被岁桉看穿,一个跳步,躲过了秦岭手里扬起的水,跑到了屋外。
秦岭不禁感叹:“孩子大喽,不听话喽!”
岁桉从屋外提了两桶水来,不由分说的倒进了浴桶,秦岭靠在浴桶边上,静静的盯着岁桉看,瞬间明白其实他刚刚并非是在玩水,而是在试水温,秦岭并不希望岁桉在如此的年纪,学会这样的照顾人,看人的眼色,本就是孩童的年纪,成熟的比他还快。
可一想到这,秦岭心里难免自责,而且现在他又将岁桉丢下了,他这心里更是自责:“怪二叔吗?”
岁桉摇摇头:“我知道,二叔想的从来不是自己,秦家的血债,江湖的安稳,都是二叔你的责任,可岁桉也希望二叔能自私一次!”
秦岭:“好,那这一次,二叔就自私一把,只为自己,不为别人!”
秦岭笑言,可他心里知道,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江湖,与慕容颂这一战都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若为了自己,杀慕容颂一人足矣,可若为了江湖,蛊人不除,难以为续,这难度便骤然徒增了。
秦岭换了衣服带着岁桉出来,来到议事厅里,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而且个个严肃不语,秦岭猜测应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大家如此的。如今大家对秦岭的态度同之前全然不同,纷纷抱拳施礼,这让秦岭无所适从,也很难适应。
秦峪忙着凑到秦岭身前:“影山派的弟子来了消息,他们开了杀戒,要不是咱们有所防备,伤亡会更多!”
秦岭的脸色陡然骤降:“伤了多少?”
康武悦:“伤了几个百姓,影山派的弟子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赵掌门已经带着剩余的弟子先去驰援了,免了他们跑了!”
无声大师:“阿弥陀佛,此战起于沧澜,二公子又有旷世之才,我等商议良久,依旧没有能一举歼灭的计划,此战难免,请公子主持大局!”
康武悦:“是啊,秦二公子,如今的战局已迫在眉睫,不是相互推诿之时,二公子贤能,应当此大任!”
秦岭不喜喧宾夺主,可如今他确实有这个能力,此刻若是推诿,怕是会让更多人遭受无妄之灾,看着众人的期盼,此战他必止于沧澜!
秦岭看了看外面明朗的天气,之前的谋算怕是用不得了,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秦岭回身:“不等了,阿峪,请点人数,我们准备出发!”
“好!”
秦岭没了前些日子的放荡,此刻的他正经的倒是有些人样了,反倒是让大家也有些不适应,秦岭回身走到峨眉问夏师太跟前儿,恭敬的抱拳:“师太,在下并非是对女子参战有何看法,对贵派也一直是恭敬有加,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相托,此战起于沧澜,于百姓最为无辜,我秦家虽曾护佑一方,可当年因为之事,信誉早已不在,贵派皆为女弟子,比男人更好说服百姓,所以烦请师太,护他们上山!”
问夏师太看着眼前的少年,深明大义,有勇有谋,她虽为女子,可也从未畏战,可也正如秦岭所言,女子说服百姓,更有公信力。
问夏师太:“公子大义,我派定不负公子所托!”
萤禾也站了出来:“我对沧澜最为熟悉,便由我带着师太下山吧!”
在得到了秦岭的首肯下,二人没有任何耽误,即刻出发!
秦岭看着身边半大的孩子,交代道:“岁桉,你跟着画蓉长老,现在你或是他们的依靠,可记得二叔的话吗?”
岁桉点着头:“记得,若有能力帮衬,不能置之不理,二叔放心,我会跟着赵昶叔叔,守着沧澜山门!曾经父亲没允许任何人进山门,岁桉如今也做得到!”
秦岭温柔的揉了揉岁桉的小脑袋,此刻的他,也颇有少年英侠的气势了!
秦岭站在沙盘之前,战前点兵,少年眼中的决然,不似三年前自刎于世时的无助和绝望,更多的是解救苍生于水火的使然。
秦岭:“五岳山庄善阵,辅于影山,将其围于沧澜,任何人不得外泄!”
“得令!”
秦岭:“岐山派善暗器,冥山居善功法,还劳请二派守住北山出口!”
“是!”
秦岭:“诸位既是信得过我秦岭,今日我便将身家性命压在诸位身前,做了这个先锋,我同少林为先,武当岳阳为继,萧山灵域断后,轩辕冥山二派为机动!事成以散弹为号,公举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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