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和秦岭在李彦青的带领下来到了停尸间,前脚刚进来,那两个所谓的使臣就冲进来了,说什么也不让验尸,这让常逾有着无限的反感。
李彦青忙着出面阻拦,官场上他就算再不会阿谀逢迎,可是此时,多少还是会拦着些的。
李彦青介绍道:“这是主理此案的鄞成王殿下,二位使臣放心,不会对遗体有任何不敬的。”
秦岭在常逾的授权下,掀开盖尸布查验着,身后的两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岭的动作,这倒是引起了常逾的怀疑,按理说不允许仵作开膛验尸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两位活着的使臣也不允许仵作对另外二位死者开膛验尸,这才更让人起疑,夏国和波斯两国听不到声音或许是因为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情,可仅有一墙之隔的他们,如今身上没有一丝酒气,就算喝了酒,不会是酩酊大醉的那种,所以就算睡的再沉,刀剑砍柱的声音也不该听不见,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一定参与其中,或许不是自己动手,但也一定知晓一些内情。
在这二人的监视之下,秦岭看完之后,盖上的盖尸布。
常逾:“有什么发现?”
秦岭看了看那二位,像是生怕从秦岭的口中听到什么所谓的事实一样,便摇摇头说道:“没有中毒的迹象,凶手用的刀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换句话说满大街都是!”
常逾也发现了那二人的异常,也知道秦岭是故意这么说的,便打算带着秦岭先行离开,可刚走了两步,那二人便气势汹汹的拦住了常逾的去路。
“你们齐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错,我们六皇子死在了你们齐国,不能含冤而死!”
秦岭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哪里来的勇气,跟常逾比狠,选错人了吧。
常逾转过身来,为言说半语,只是注视着他们二人,便让他们二人不寒而栗了。
常逾:“本王说过不管了吗?二位使臣就这么着急吗?难道本王现在随意找一个你们二位能接受的托词,二位使臣就能认下了?”
常逾的气压,比这里的尸体还阴森,契丹人生来高大威猛,巧的是,常逾也有着不输他们的身高,可相比气焰,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抵常逾一个。常逾知道此事与眼前这两位一定有关系,常逾倒是不介意将这罪名落在他们身上,可是常逾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坚守的,威胁归威胁,行事归行事。
常逾:“二位放心,本王一定会给贵国一个满意的答复,自然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话算是警告,常逾并没有说是给他们二人交代,几乎就已经认定了,此事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给天下人以公正,便是要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问题来。
常逾临走前,还交代李彦青:“李少卿,找长安城最好的师傅,给这三具遗体做防腐!也要派人保护着,不允许不相干的人靠近,届时还要平安的将这三具遗体归于契丹!”
常逾要让这三具短期之内无法腐烂的尸体,作为警钟,时刻的敲打着这二人。
李少卿看看常逾,又看看那二人,不知所措的在原地打转,不知道是该先安抚着二位使臣还是应该先送送常逾。
秦岭回去的路上是看见甜品铺子就要钻进去看一看的,常逾还以为他饿了,只是每次刚踏进去,秦岭便转身出来了,常逾没有多想,估计是不符合他的口味。
眼看着到了驿站,路边有一家馒头摊,秦岭凑上去闻了闻,就像是只小狐狸在嗅食物一样可爱。
秦岭指着那热腾腾的馒头:“阿逾,我想吃那个红糖馒头了!”
常逾二话没说,买了几个,看着秦岭心满意足的抓了一个吃了起来,烫的来回倒手,常逾将剩下的热腾腾都抱在怀里,让他安心的吃。
看着秦岭吐出的哈气,常逾也开心的笑着,有人说他们像兄弟,像朋友,像知己,可有时,他们也像父子···
秦岭:“阿逾,我们再去一趟驿馆可以吗!?”
常逾看着那双清澈的狐狸眼,便知道他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说,便二话不说的就应承了,经过了下午的事,门口的侍卫恨不得将常逾的画像贴到门上,见常逾来了,别说阻拦了,甚至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秦岭歪着头,盯着侍卫身上的大刀,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来:“大哥,借你的刀一用!”
守卫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儿呢,结果一听只是借刀,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秦岭想干什么,但是还是卸了佩刀给他,秦岭顺势从常逾怀里掏出两个的红糖馒头给他们二人,算是借刀的报酬,甚至还道了谢,两个侍卫看着手里的馒头面面相觑,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秦岭一只手吃着馒头,一只手拿着刀,到了门口,秦岭讲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然后故意将手上的馒头渣抖在门口,秦岭进屋摸了摸柱子上的刀痕,试图按照柱子上的刻痕,模拟出昨夜的情形,可是秦岭试了很多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摸着这刀刃,确实是那两个人身上的不会错。
常逾看着秦岭的神情问道:“你能看得出来,哪刀在前?”
秦岭摇摇头:“看不出来,可不管哪刀在前,我能断定的是,绝对不是江湖人!”
常逾:“那会是他们自己人吗?”
秦岭摇摇头:“我看过他们的手,都是不会武的,如果按照李彦青所说,最后一个人趴在门口,所以也不会是先杀人后自杀!”
常逾:“你有什么想法?!”
秦岭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若有所思的盯着床榻,仿佛身临其境,昨夜的死者就躺在眼前似的。
秦岭:“只能说有所怀疑吧,这人的刀法招招致命,却毫无章法,不会是江湖人,也不会是行伍出身!”
常逾搬了个椅子坐:“会不会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江湖游侠,或是自创的武功!?”
秦岭晃了晃手指:“死在床榻的那人会些功夫,看鞋子的磨损和手上的茧子,想必武功在顾郦之上,估计就是那个侍卫,不过凶手能在几招之内杀人,一定不是纸上谈兵之辈,习武之人,不管是江湖人还是军队出身,都会用自己习惯的手,所谓的招式只不过也只横劈竖斩,下压上挑几招无限组合出来的,而招式之间的联系虽然不是固定,但也有迹可循,举个例子来说,就是上挑之后绝不会连着下压,可你看这柱子上,杂乱无章毫无条理!”
常逾:“如果说不是江湖人,也不是行伍之人,那么就只有江洋大盗了?”
秦岭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秦岭:“可奇怪的是,这种江洋大盗,向来是顾前不顾尾,不可能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我所知道的江洋大盗,都是嗜钱如命的狠角色,可从未见过直接拧脖子了!他们的行事风格,素来是能动刀绝不动手!而且,你不觉得这屋子里少了些什么吗?”
常逾忽然察觉这屋中的异常:“没有刀鞘!也就是说,刀是从这个屋子里拿的!”
秦岭打了个响指,指着床上说道:“这个人,是会武的,可唯独证物里不见武器,而根据这屋子里打斗的痕迹开看,没有兵刃相接,那么刀就一定是从这间屋子里得来的!”
常逾:“也就是说,此人或许并没有真的想杀人,或许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下手,死在门口的那人出去起夜,让他陷入了恐慌,于此同时,被人发现,慌乱中拧断了那人的脖子,而这个声音,惊醒了床上的人,不得已之下,他拿了这房中的刀杀了他,然后逃跑的时候正好撞上起夜回来的人,索性也一起杀了!”
秦岭点点头,按照这屋中的痕迹来说,应是如此,秦岭朝着常逾伸出手:“拉我一把阿逾!咱们去门口看看饵下的如何了?”
常逾将秦岭拉起来,虽然不明白他所说的饵是何意,但还是跟着他来到了门口,果然不出秦岭所料,那些蚂蚁都在搬运着之前秦岭抖落的那些馒头渣。
常逾:“这是···”
秦岭掏出一个帕子:“这是白日里我在这附近捡的,你瞧瞧,是不是和咱们刚才买的一模一样!”
常逾看着怀里的红糖馒头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你才要买红糖馒头!?”
秦岭:“最开始我以为是什么点心,可刚刚这一路走过来,都不像,直到看到这个红糖馒头,这冬日里,蚂蚁也是要过冬屯粮食的,而这附近还留有残渣,一定不是几日前留下来的!”
常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的这只小狐狸啊,不仅仅听觉不错,嗅觉也不会差,尤其是对于吃食。
秦岭:“你可以从这个红糖馒头下手啊,此人要么爱吃这个东西,要么就是卖红糖馒头的人!”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秦岭想门口的守卫道了谢,将佩刀归还,然后自己拿过常逾怀里的馒头抱着。
有了线索之后,常逾也不打算耽搁了,毕竟时间短,看着秦岭,稍稍有些愧疚之意:“阿恙,我可能还要去一趟京兆府!”
秦岭摆摆手:“阿逾,你想去就去嘛,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你我之间不用什么对不起谢谢你之类的,我自己回去就行!对了,要不要把老顾给你叫过来!”
常逾点点头,说了句好,只是还没等嘱咐下一句,秦岭就抱着红糖馒头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常逾:“雪天地滑,小心些!”
秦岭:“知道啦!”
常逾说的声音再小,秦岭也听得见,不过常逾没秦岭的这个本事,所以秦岭的喊声,几乎让接上的商贩都出来探头张望。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秦岭就回了鄞成王府,看着顾郦在院子里扫雪,要不是踩到扫帚上,估计这车就刹不住了。
顾郦看着突如其来的秦岭,吓了一跳,眼睛瞪的骇人。
秦岭:“快把嘴巴闭上,你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对了老顾,阿逾让你去趟京兆府,他在那等你!”
顾郦刚晃过神来,听到这个消息,瞬间颓废:“得,晚膳又没着落了!”
秦岭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两袋红糖馒头,刚刚回来的路上,秦岭又买了一袋,现下正好,秦岭将热乎的那袋塞给了顾郦:“那正好,路上吃,还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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