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出去之后，林桑忽然接到了秦深的电话。
“喂？秦深？”她接起电话，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这么晚给她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最后那三个字里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林桑皱眉，当初接近秦深，只是为了应雾的案子，虽然是她有意，但也确实救了秦深一命，现在事情解决了，两人之间就算是扯平了。
她虽然不希望失去秦深这条人脉，但更不希望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如果不出意外，上次她在云阁看到的那个女孩，将会是他的联姻对象，未来的妻子。如果秦深因为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家人不会怪罪他，而是会把这些都加诸在她头上。
虽然不怕，但她不想惹额外的麻烦。
而且……和自己不一样，秦深是个好人，更不该和自己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她听见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说。
思虑片刻，她平静地回答，“你说吧。”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可以下来见见我吗？”
林桑本来叫他在电话里说，可转念一想，秦深这种闷葫芦，忽然主动要求把话说清楚，一定是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外力因素被迫答应了联姻，今天他应该是来和自己的感情做个告别的。想到这些，林桑莫名心软了一下，不过还是个小孩子。她放软了语气，“等一等，我很快下来。”
到了楼下，秦深就站在单元楼的门口。黑衬衣，黑裤子，整个人像是融入了夜色中，只有那双眼睛熠熠发光，像宝石一般。
他走到林桑面前的时候，她才看清他新冒出的胡茬和眼底的颓唐。
“林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不管你有什么看法，都请你一会儿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秦深的声音很低，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林桑，我喜欢你。”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教养，我都不应该和你说这样的话，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不需要给我任何回应，我只是希望你还能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不要因此疏远我。如果你以后遇到任何麻烦，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尽力帮忙，好吗？”
“说完了？”林桑望向他。
“嗯。”秦深低头，他已经预料到林桑会怎样回答他了。
“秦先生，”她淡淡道，“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对你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而且为了我，也为了你和你家族的名誉，如果没有必要，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还有应雾的事情，很感谢你的帮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尽力。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再见。”她已经有意放软了话语，她相信秦深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她扯上关系，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秦深苦笑，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他今天之所以会唐突地给林桑打电话，是因为关于他的婚事，秦城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父子俩大吵一架后，关系也降至冰点，他不需要父亲为他铺设的康庄大道，更不需要他安排的政治联姻。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即使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但他不在乎，在他心里，喜欢就是付出和保护，只要她好，别的他都不在意，况且他对那位何小姐没有感情，娶她只是在糟践她的大好年华。
可是两天前，秦城亲自来找他，这个记忆中严厉专治又刻板的父亲，竟然变得颓唐不堪，头发几乎全白了。即使秦城没有开口，他也明白，父亲一定是摊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联姻是唯一的办法。
他想了整整两天，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麻烦。
可是答应联姻，就是利用了何清澜的感情。他的良心和道德不允许他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娶了她，就要对她的感情负责。
所以他今晚来见林桑。他想把自己的感情说给她听，也知道林桑一定会拒绝，因为，不管自己放不放的下，今夜过后，他都只能把这段感情深埋心底，或者彻底忘记。
望着林桑的背影，苦涩在他心底蔓延。
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却是这样的收尾。
“你对这小子可真是不错啊。”易遥冷冷地出声，“连拒绝他都这么温柔，小妈，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偷听别人讲话可不好。”
“很抱歉，”易遥摊手，但明显没什么歉意。
林桑懒得和他计较这种事，因为计较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换好了鞋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关门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撑在门框上。
林桑把门打开，“还有事吗？”
“秦深很快就要和何家的小姐结婚了。”
“我知道啊。”林桑抱臂倚在书桌边，“所以呢？”
“你知道还去见他？电话里难道讲不清楚吗？”易遥眯了眯眼，林桑这个女人，对谁都比对他好，她的冷漠狡诈好似全部用在他身上了。
“个人私事，不需要和你解释吧。”林桑蹙眉，“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林桑，我对你的感情你就看不到吗？”
林桑挑眉，他们两个只是纯粹的金钱交易，什么时候有了感情？无非是男人的天性，不甘心罢了。“易遥，你心里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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