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韶,林桑那边谈的怎么样?”
林清韶摇上车窗,对着电话道,“暂时还没有结果,”他望了眼空荡的副驾驶,犹豫一瞬,问道,“父亲,让林桑去,真的对吗?应雄手上那么多人命……让林桑去和他斗……真的不是送死吗?”
林老爷子苍老沉缓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清韶,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成了,林家永远都有她的一席之地,败了,她未必不清楚要承担什么后果。她的确是个人才,是个好苗子,可以我们林家现在的地位,会缺送上门的人才吗?清韶啊,你是惜才,还是动了别的心思?”
林清韶沉默片刻,“……她和别人不一样,可如果说喜欢,算不上,也太早。”
“清韶,你二十七了,林家交到你手里十多年了,你难得觉得谁能入眼,我本来该支持你,可眼下的局势,什么在前,什么在后,你得明白。”
“……我明白。”
他挂断电话,望向会所的大门。
也许林清韶会劝告林桑不要趟这趟浑水,但背负着整个林家的林清韶只会推着她继续往那条不归路上走。因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她的这个身份能将林家和易家暂时捆绑在一起,或许还能借到杨月桑的一点力,到时候即使撕破脸,应雄也要掂量掂量。
楼上。
“宋墨城?他是谁?”
“宋景的儿子。”
“哦?老宋竟然还有个儿子,他儿子怎么是你在照顾?”
“说起来你老朋友死了,帮他照看照看儿子,总是应该的吧。”
易廉忽然想到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他坐直了身体,重新点了一支烟,“好了,来谈谈正事。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做?”
林桑在镜子前照了照,拉高了衣领,然后到他对面坐下。
“先把你手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至于后续的计划,我之后会告知你,毕竟和你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打交道,实在是不敢和盘托出。”
“……两天之后,还是这个时间,我会把一部分资料的拷贝份给你,至于什么时候给你们核心的那部分,取决于你们的诚意和能力,我不和废物一起做事。”他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你和易遥的事,我不会管,但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桑瞟他一眼,靠在沙发上,她懒懒开口,“你以为你培养出了一个算无遗策,无论何时都能全身而退的继承人?”她嗤笑一声,“那你还真是想错了,那两枪可都是他自己有意撞上去的。再说了,你和施楠这些年都没把他当人对待过,又何必在我面前演什么舐犊情深。”
易廉缓缓抬眸盯着她,“你最好立刻闭嘴。”
林桑耸肩,她起身走到易廉面前,微笑着开口,“差点儿忘了件事。”说着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也不见得多疼,但对易廉而言,在这个年纪被人打巴掌,绝对是耻辱。
“做生意嘛,最好算的清清楚楚,免得以后扯皮,你说呢,易董?”
她嘴角噙笑,毫无惧色地抬头盯着易廉。
目光相对,是无声的厮杀。
易廉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拿起却又放下。
她的神情让他想起施楠年轻的样子,桀骜而狂妄,像璀璨的钻石般动人心魄。
施楠,那个困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易廉心神不宁,最终只是摔门而去。
林桑靠在门上,疲惫地叹息。
离开会所时,林桑取回那件外套披在身上,遮住胳膊上被撕裂的伤口。
她出来的时候,林清韶只看到她稍显凌乱的头发。
“谈的怎么样?”
“他暂时答应了,两天后会给我们一部分拷贝资料。至于核心部分,他要先看看我们的诚意和能力。”
林清韶沉吟片刻,他预想的最好结果是易廉能一次性拿出手头所有资料,不过除非易廉老年痴呆。这个结果虽然不是非常满意,但总归开了个头。
他从车里取出一把小巧的木梳,递给林桑,“辛苦了,头发乱了,梳梳吧。”
林桑刚接过,车子忽然颠簸起来,自动向前行驶了半米。她手一抖,那把梳子就掉出窗外。等车子停下来,她回过头,是一辆车子撞到了林清韶的车尾,那把梳子被轮胎碾过,已经碎成了好几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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