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看着眼前人扬着一张坏坏的笑脸,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俊美突出的五官。非富即贵。另一个人一直背对着他,微微抬头看着‘明镜高悬’沉默不语,虽未看到正脸,但他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那又如何?!在东州城,他就是王法,他就是天,胆敢拆他的台子,活得不耐烦吧!
长史大步走上前,坐在大堂正椅上,跟着他进来的狗腿衙役们,一溜齐排好,高呼威武。长史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来人啊,杖刑二十伺候!”
衙役们准备动手,西成把剑鞘一挑,他们纷纷止住脚步,毕竟,这个人的身手刚刚已经领教过。一个人打二十人轻轻松松,甚至并没有下狠手。
长史抽出签筒的签令,气急败坏得掷在地上,“给我打!”
“你敢!!!”
赵喜宝的暴脾气也上来了,从未见过如此昏庸无能又暴戾的主官。
她指着高长史的鼻尖骂道:
“面对状诉,不问缘由,开口就是50两银子。你可知晓,50两足够普通农户家庭半年的开销。你贪婪!开堂审问,不问所诉缘由,随手就罚二十杖刑。你可知,二十杖刑,足以致命。你昏庸暴戾!如此荒唐昏庸,怎配为一城父母官,如何为百姓主持公道。有你在此,何来公平?何为正义!”
长史怒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敢于本官如此说话!还不将他速速拿下!”衙役们在西城的剑光下,不敢动弹。赵喜宝想去掀狗官的桌子,她忍住冲上头的火气,冷笑道:“你就不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高长史哈哈大笑,“整个东州城,我指东,谁敢往西?如今,我就是当堂打死你,也不敢有人说半个不字!”
楚勤之看了溪风一眼,溪风一声口哨,门外的神策军闻令而动,齐刷刷的脚步声,让长史根本坐不住。溪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长史站起来定睛一看,脚一软,从椅子上滑溜下去,抓捞半天,才扶住桌子。
高长史跪爬着出来,抱着楚勤之的脚,“原来是都督大人驾临,都督大人有大量,小的狗眼不识泰山,您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楚勤之一脚把他踢远,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主案前,“来人,将他拿下。其余人等听候发落。”赵喜宝从未如此愤概过,她在城中探听过,长史此人让人闻之色变,听之惊心。之前神策军悄悄入城,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如此快就用上了。东州城的管理如此松懈,倘若神策军是外敌入侵,只怕整座城早已轻轻松松收入囊中。
驿站处处散布着东州城米价高昂的奇闻,有人感慨世风日下,生活不易;有人暗喜可以大赚一笔。
“王爷,不对啊,按照二哥的信件,新米前天就该到了,怎的没有动静儿呢?”赵喜宝敲着桌子思忖道。
“肯定是出问题了,我计算着,即使路途延误,最多迟上一天。”赵喜宝想到这种情况,坐不住了。“王爷,我必须要一趟荷县。最后一次米粮邸报的地址就是荷县。这次是我大意了,愈是临近运输终点,愈是容易出现问题。尤其是东州城还在闹饥荒呢。”
楚勤之摸摸她的脑袋,“别着急,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有溪风和西成坐镇,东州城暂时出不了问题。”赵喜宝点点头,抱着楚勤之的胳膊撒娇。“王爷,您最好啦。”
“只会嘴上哄人开心。”傲娇王爷嘴上不乐意,心里甜蜜蜜。她现在会跟他撒娇了,代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楚勤之来到书房嘱咐西成和溪风,米价上涨,人心惶惶不安,一定要加强巡视,增加施粥的次数,将官仓的米能用的,全都用上。只要撑过这个月,就不用担心没米可用的情况。
赵喜宝原本想带上小桃子,考虑到小桃子不会骑马。城中的形势一日紧张过一日,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冲突,一旦冲突的火种燃起,极易形成饥民暴动,到时候,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夫君,您才回家几天,又要出门。祖母一直念叨着您,您能不能推辞不去?”京城钟府,一位身着粉色凤蝶裙的夫人,苦口婆心劝着丈夫不要出门。钟家下人们都撇撇嘴,尤其是风韵。
哼,当年若不是洪婷婷对少爷下药,怎会让少爷不愿归家?若不是她用计逼迫钟家祖母,少爷怎会与祖母离心?自从那位嫁人以后,少爷更加郁郁寡欢,以前有那位在时,少爷多么的开心,每天像是冬日里温暖的太阳。如今,少爷就像是阴雨天被淋湿的棉被,烘也烘不干。
钟廷礼极其厌恶她的触碰,会让他想起那日犹如万箭穿心的场景。但是骨子里修养,让他无法做到,对她不理不睬。只能隐忍拨开她的手,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钟廷礼收拾完行李,带着风韵与祖母道别,轻装简行奔赴东州。
缘分如此巧妙,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你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或许正在大街上,与众人相遇擦肩而过,却独独遇不到你。
她和楚勤之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荷县。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新米早已从荷县出发。荷县的下一站便是东州城,如此推算,便能知晓,是在中间的山路走失。
“虽然排查的范围缩小了,但中间突发的情况态度,这得从何找起?”赵喜宝有些烦躁,都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若是派人接应,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楚勤之铺开地形图,“运输米的人是否可靠?”
赵喜宝点点头,“这次是二哥亲手操办,所选的人全都是赵氏运输行的老伙计,绝对的忠诚可靠。二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运输的人不会有问题。”
楚勤之点了点地图中间的枫翠山,“既然人员没有问题,很可能被人劫走了?你仔细想想,若是普通的意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报信?是他们不愿,还是根本就不能?”
“劫走?有道理,即使米全部被销毁,也会有人回来报信。”赵喜宝心态一下子有些崩,她甚至不敢往坏处多想。都是赵家多年的伙计,万一新米被劫走,他们的下场不言而喻,就是她害了他们。
楚勤之握着她发抖的手,“事情未明朗以前,我不允许你多想,有时间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如振作起来,想想该怎样应对当下局面。”赵喜宝在他坚定的声音中,找到了安全感,现在没看到人和米,就不能轻易下结论。
小桃子第一次没有陪在小姐身边,满满都是失落感。西成看不得她如晒蔫的花儿一般无精打采,想法儿哄她开心。“桃儿,咱不就是因为不会骑马,所以,才会被抛弃。”
小桃子狠狠瞪他一眼。“你才被抛弃!”说完还准备抡起拳头揍西成。
西成乐滋滋,就喜欢小桃子活力满满的样子,哪怕是揍他,也好看。“桃儿啊,我带你学习骑马,不难的。等你学会了,以后你家小姐出门,肯定会带你一起。别想着你家小姐啦,你看看我。我家主子离开一两年,我也不会想念。”
小桃子翻个白眼儿,“呵呵,你家主子只在京城活动,哪有一两年离开的机会给你。哼,谁会想念那个没良心的人。”
小桃子口中那个没良心的人和她的夫君,此刻一个手脚被捆绑,咬着馒头,被人丢在柴房。而另一位精神饱满,被绑在一张五人宽的红色喜床上。
赵喜宝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彪悍!能不能别只挑好看的走啊,难道她长得如此不堪入目?
当时他们在荷县打听路况,试图排查沿途险峻山路时,获取到一条重要的线索。赵喜宝和楚勤之换装成为普通的猎户兄弟,首要排查的点是枫翠山的土匪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他们试图靠近山寨的时候,被路哨发现。当家的立即点出两队人马,形成前后包围合击之势。
赵喜宝以为当家是个大老粗,也没说错,只是,是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纯娘们。胖胖的姑娘,不是,寨主一眼相中了楚勤之。“你旁边这人如何开价?”粗狂的嗓音,带着几分爽快利落,除了行为让她大吃一惊,言行更是震彻灵魂。
风度翩翩,潇洒俊朗的宁王爷,怕是第一次被人明码标价拍卖过。她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毕竟龙游浅滩被虾戏。并非什么好事情,再说了,那也是她的夫君,凭什么要分享给别人,让王爷听寨主的粗鄙言论?
赵喜宝正准备冲上前辩驳,楚勤之一把拉住她,让她稍安勿躁。她惊呆,王爷为了她,竟然甘愿出卖美色。
赵喜宝摇摇头,说好要一起同甘共苦的。“寨主,我们凑巧过来的,我们是附近的猎户。还请您放过他,如有需要,您看我跟他交换可不可以?”
狂野女寨主指着赵喜宝灰扑扑的脸嗤笑道:“呵呵呵,当我是傻子吧?与美人在怀中,还要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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