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我的心灵深处萦绕着一个农妇杀夫极为悲惨的故事,甚至一直在影响着我的爱情观。”

    梁海星向高燕敞开了心扉,虽然高燕还不清楚那故事的内容,但听了梁海星一番话,高燕觉得那似乎是一个极为凄惨的爱情故事,满脸的惊愕。

    梁海星侧首望了高燕一眼,见高燕在静静的听着,就呷了口茶,对高燕道:“这个故事有点长,希望你能耐心的听下去。”高燕轻轻的点了点头。梁海星接着道:“有一个农村妇女,与丈夫结婚多年,生有一子。也许那村妇的丈夫,大男子主义严重,不仅好吃懒做,尤其是喝了酒后,经常耍酒风,无故打骂那农村妇女,用现在说法就是家暴。那农村夫妇有一男邻居,为人很老实,因家里很穷,一直没有娶妻。那男邻居很是理解那农村妇女,经常帮那受家暴的村妇做些农活,那村妇自然对那男邻居很感激,有什么心里话也愿向那男邻居倾述,时间一长,二人产生了感情,也在情理之中。那男邻居成了那村妇生命的寄托,也许在女人眼里没什么可报答那邻居,就以身相许。一天,二人在一起,被那村妇的男人发现了。那男人自然很是气愤,上前打了那村妇。那男邻居毕竟理亏,感觉对不起那村妇的丈夫,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木鸡般站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那村妇则相反,似乎眼前这一切,早在其预料之中,或许有男邻居在场壮胆,多年的忍受似乎终于得到了爆发,从地爬起来后,抡起一木棍就向其丈夫击去,其丈夫似乎没有防备,被击打在地。那女人似乎还不解气,继续抡起木棍向其击去,一直到其丈夫断气。那女人,扔掉木棍,长叹了口气:‘终于解脱了。’然后,那女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其他邻居,听见吵打声后,忙前来劝架,见那男人已断气,便报了案。直到警察到来并将其带走,那村妇一直满脸的木然。后来,或许那男人在村里名声极臭,又念及那村妇的儿子尚小,对那村妇充满深深的同情,就联名上书司法机关,要求对那村妇从轻处理。法院考虑到男人经常施暴于其妻子,及其社会危害等因素,没判那女人死刑,而是判了有期徒刑。记者曾到那村妇所在的监狱采访,问那村妇是否后悔。那村妇稍沉默后,咬着牙道:‘不后悔,是解脱,只是时常惦念着尚未成人的儿子。’记者联系到她的儿子,想让她们母子见上一面。起初,儿子怎么也不肯到监狱,记者问其原因,儿子愤恨道,他恨母亲,更恨那同母亲一同杀死自己父亲的男人,是他们使得自己家破人亡。经过动员,儿子终于同意见母亲一面,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儿子见到母亲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我恨你!男孩子说完扭头便走。儿子走了,木然的母亲却泪水涟涟。记者及在场的人不解,就极想知道原由。没想到的是,那女人依然对其丈夫充满怨恨,对记者道,我对我所做的一切,根本用不着什么忏悔,从来也没想过忏悔,让我激动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牵挂的儿子,在乡亲的关照下,依然茁壮成长,至于儿子是否记恨母亲已不重要。后来,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了解了事情真相,终于理解了母亲。儿子主动去监狱探望母亲。儿子一见母亲便抱着母亲失声痛哭起来,母亲很是欣慰,紧紧的搂住儿子痛哭了起来。儿子对母亲道,虽然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离开了我,但你永远是我的母亲,无论你将来如何选择,在我的眼里,你都是我的妈妈,我等着你回家。记者不解,就采访那儿子,那儿子闭口不再谈自己的父亲,只是说,我理解母亲,或许母亲已经被逼无路。更重要的是,从母亲身上,我理解了如何尊重女人。也许我不可能给我的女人更多的幸福,但也绝不能将痛苦转嫁给我的女人,在心灵上施以折磨。后来,女人出狱了,依然和那男邻居结了婚。虽然那女人的儿子从不叫那男邻居爸爸,但三人生活在一起,似乎很幸福。”

    梁海星终于将故事讲完了,似乎仍沉浸在那悲凄的故事中,双眼发呆,满脸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高燕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不时眨着迷人的眼睛,时而又陷入深思。望着梁海星,高燕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担心影响此时梁海星的情绪,就悄声道:“你不觉得那女人非常可恨,又非常可怕吗?”高燕似乎担心梁海星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又补充道:“古人曾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又说,红颜祸水,蝎子尾巴马蜂针,再毒莫过女人心。潘金莲不是中国男人最恨的女人吗?”

    梁海星似乎不同意高燕的说法,或是看出了高燕的心思,道:“法律和道义,还有感情,并不是一回事。从法律或者是道义的角度,那女人的行为的确应该受到谴责,而且那女人的行为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如果从感情,站在女人一个弱者的角度和处境来审视,则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你刚才引用的话语,也不完全……。”梁海星本来欲说不完全正确,担心高燕一时不好接受,就改口道:“也不完全和事实相符。”果然,见梁海星婉转批评自己,高燕立即辩驳道:“我说的话,不是一直在你们男人间流传吗,而且拿2500年前孔子的话作为你们男人贬低我们女人的论据。”

    或许与刚刚讲过的故事有关,梁海星似乎心情仍很压抑,肃然的目光望了高燕一眼,呷了口茶,淡淡道:“你不要说我们男人啊,最起码我没这么说过。再说,你说的也不是事实。论语里的原话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似乎高燕并不认同梁海星的观点,梁海星还没有说完,高燕便反驳道:“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孔子不是在说,世界上,只有女人与小人难以教养吗?拿我们女同胞与小人相提并论,他那意思是说,我们女人都是小人。”

    高燕说着,梁海星在不住的摇着头,高燕说完,梁海星接着道:“孔子下面还有一句话,孔子接着又说,‘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我个人认为,这里的女人和小人,是指老婆与孩子的意思,比方说,我们常说,人前训子、人后教妻,意思是一致的,都是有关在家庭成员的,男主人如何与孩子和妻子相处的问题。整句话的意思是,只有女人与小孩子最难处,太宠爱了会对你不顺从,疏远了,又会怨恨你。孔子这句话意思的本质是,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度。你知道,孔子的孙子,曾论述过一个哲学命题,那就是中庸之道。其实,意思是一致的。如果说,仅从字面上理解,孔子在告诫人们:世界上只有女人与小人这两种人难以教养,那他还不如直接干脆告诫人们,要远离这些人就是了。再者,女人难养,那小人是什么人,是男人吗?这也就是说,女人与小人都难养了?因此,我觉得这里的小人,应是孩子。再说,古人说的话好多是本意,只是现代人加以延伸罢了。论语里,的确有很多有关小人的论述,但往往与君子相联系,如,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还有……。”

    “你的知识真丰富啊,你可以当我的老师了,我把你当成偶像了。”高燕望着梁海星笑道。

    梁海星见高燕终于又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皓齿,心里坦然了许多,就笑道:“哈哈。是呕吐的对象吧?”

    “你在说什么啊,真扫兴。你肚子里还有什么话,快说。”高燕说着,又举起了拳头,似乎在向梁海星示威。

    “你目前这行为,就是孔子说的,女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梁海星说着,将身边靠到了书桌上,似乎做着挨打的准备。

    “讨厌,你躲得这么远干什么?你快说,还有什么?”梁海星又将身子靠在了高燕的肩上,高燕依然明亮清澈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似乎又多了些许的崇拜。

    “还有,马蜂也好,蝎子也罢,都不是这个世界最毒的动物。比蝎子、马蜂狠毒的动物,还有的是。”

    高燕摇了摇头,似乎对梁海星有新的发现,梁海星不解,道:“又怎么了?”

    “没想到,作为男人,你对女人竟有如此细致的见解。”高燕赞叹道。

    梁海星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看手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说了吧,你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你想赶我走?”高燕脸上顿时有些愠怒。

    梁海星不知此时的高燕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脸茫然。高燕道:“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你还想听我讲故事?”梁海星似乎不知该再向高燕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你对女人的心思观察得很细腻。”高燕的话,似乎又勾起了梁海星对往事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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