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
傍晚的九幽国,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如同绿色的汪洋大海;绯红的云霞与天际相接,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一个小女孩在草原上无忧无虑地跑着,一会儿停下来,采一把野花插进竹篮,一会儿又跑开去,追着翩跹的蝴蝶。夕阳照在她的发丝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不要,不要!”楚慕漓从梦中醒来,旁边的任含水抱怨道:“嚷什么呢,这两日准备小姐进宫的东西,我可足足两夜没合眼了!才受用两个时辰,你又叫嚷,可不叫人活了!”
“……”楚慕漓知道,以任含水的脾气,她说什么都是狡辩,干脆乖乖闭上嘴,任凭任含水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几天,许家小姐许嫣灵正在学习宫中礼仪,教习姑姑夸道:“小姐学得真快,奴婢也是教了半辈子礼仪,像小姐这么个模样,又这么知礼仪的,还是头一回见呢!”
“嫣灵愚钝,不过是姑姑教习得好罢了。”许嫣灵低下头温婉一笑,双颊泛起一层红晕。
“姑姑教的也好,小姐学得也快,这才三天,礼仪都学了大半了吧!”任含水心直口快,什么都兜不住。
“这岂止是大半,今日便要学完了!”教习姑姑点点头,难掩笑意。
楚慕漓也笑了笑,既然有人说话,她便识趣地闭上嘴,给小姐和教习姑姑各自上了杯茶。
晚上,华灯初上,许嫣灵把楚慕漓叫进了闺房。
“慕漓,坐。”
“慕漓与小姐尊卑有别,慕漓不该坐。”
“含水叫我打发到东间挑衣服去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的。”
“是,听小姐的。”楚慕漓小心翼翼环顾周围,才放心坐下。
“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吗?你刚来的时候虽小,毕竟有五六岁的样子,不该什么都不记得吧。”
楚慕漓一怔,随即淡淡一笑掩饰了过去。
“小姐叫我来,可还有旁的事情?若是没有,我就退下了,小姐,早点歇息吧。”
“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这么一进宫,不知几时才可回来,不如帮我挑几件东西带过去,留个念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楚慕漓。
“好啊。”楚慕漓眨眨眼,好像非常乐意的样子。
“这支金簪是我及笄之礼时,父亲赠我的。”
“这只银镯,是祖母走前留给我的念想。”
“这支步摇——”许嫣灵呆呆地望着它,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桃园里,花瓣一片片飘落,落在许嫣灵的身上。树下,站着她的翩翩少年。那一天,他把桃花步摇交给她,说待他金榜题名,做了那状元郎,便让她带了这桃花步摇来嫁他。
刑卓然啊,我等着你,第一年,你名落孙山;第二年,你中了会元,这一年,你终于做了那状元郎,可我,也该进宫了。若是早上那么一个月……
“这支步摇太重了,便不要带了吧。”
楚慕漓望着失神的许嫣灵,缓缓说道:“若是带着把柄进宫,还未踏进宫中半步,小姐便输了。”
许嫣灵将桃花步摇缓缓放了回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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