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桥看看浑身是血的村长,再看看表情冷淡的慕颜,他试探着问道,“这心脏……还挖吗?”
慕颜挑眉,“匕首锋利的很,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这种人眼里毫无是非观念,让他死于自己最热衷的方式未尝不是成全,你说是不是,村长?”她说完这句,眼神变了变。
村长热切的推崇佛神,对于佛塔他也心存敬畏,开启方塔的钥匙之于他而言也是保持年轻的钥匙,这么有象征意义的东西他会藏到哪里。
想要理解一个疯子,当然要代入他的想法。
“我大概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了。”
李桥比划榔头,却不知道怎么从他身上下手,听到慕颜的话,他立马把榔头扔了。
慕颜走向摆放尸体的房间时,村长在后面死死盯着,嘴里自我安慰的说着,“不可能,她不可能猜到,那是我最伟大的作品,不会有人知道……”
慕颜绕着各种人体标本转了一圈,眼睛仔细看注释牌上面写的字,大部分都是简述过程,到是墙角处一个低矮的尸体边写的话有些耐人寻味。
‘我陪你看过日升日落,吃过一日三餐,许过一年四季,当惊恐从脸上褪去,奉献是你唯一的追求,送给我的挚爱。’
右下备注:你的味道永远是最好的。
李桥:“怎么还诗情画意起来了,吃人心脏还让他吃出等级感了。”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没发现特别之处又放回原地。
慕颜拨开尸体上披着的白纱,尸体伤口的皮肉上穿着两根淡蓝色的抽绳,简单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式,慕颜轻轻一抽,像是衣裳被解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古铜色的钥匙静静的挂在那。
“!”李桥吞咽着口水,“是这把吗?”
“嗯。”慕颜把钥匙放到兜里,将尸体恢复原状。
村长跟个蛆似的在地上蠕动,慕颜恶趣味心起,故意拿着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迫切进入方塔么,我对佛神毫无敬仰之心,我进入方塔当然是为了毁了他啊,方塔的建材都是木头吧,撒上油点一把火,燃烧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我不会杀你,你得亲眼看着方塔化为灰烬才有意思。”
不等村长口吐恶言,慕颜手快的把袜子塞回他嘴里,看他憋的快要爆炸她笑出声,“生气使人丑陋,老男人,珍惜你还能喘气的时间吧。”
现在约莫是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正是人体入睡最深的时刻。
慕颜:“我去拿其他两把钥匙,你去喊程高翰还有韩小诗,我们在方塔前汇合。”
“行,你自己小心。”
李桥率先从院落离开,等他身影完全消失,慕颜在村长身边蹲下,他身上被自己划出不少伤口,但或许是吃的心脏的功效,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也就是看着狼狈,实则养一养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慕颜捡起之前扔到一边的匕首拍打他的脸颊,“你是不是以为我就这样把你扔在这不管了,注射那么多麻醉剂才让你昏倒,甚至醒来没多久就有力气挣开绳子,等我走后,你一定能爬起来。”
“恢复自由后你约莫会把其他村民喊醒去抓我们,我做了这么多事,就算你想留着女人生子,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你说我能安心离开么。”
“所以……”慕颜拉着他的脚动作利索的割断上面的经脉,“我这叫紧急避险,而不是故意伤人。”
他疼的浑身哆嗦,嘴里塞着袜子也不耽误喋喋不休的骂人。
“也是,腿断了,还能用胳膊撑着爬,那我再顺便帮你割个腕不过分吧。”
“啊啊啊啊!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
慕颜用匕首抵着他的鼻尖,“我但凡心再狠点,就该把你这张嘴也撕了,好好躺着吧,今晚的月色不错。”
手腕上微微有股凉意,慕颜晃了晃手臂,这是在提醒她即使没有鬼婴作祟,她行事依旧毒辣的意思么,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只是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变成残废而已,又没要他的命。
确定村长即使活着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困扰,慕颜才踏着夜色离开。
月光毫不吝啬的照耀大地,就连这处隐藏罪恶的小院也披上了一层柔美的滤镜。
万籁俱寂,木栅栏被人轻轻推动,一个苗条的身影慢悠悠的走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在村长惊惧交加的眼神中,他脖颈一凉,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那双眼定格在恐慌、求生不能的绝望中。
“这就死了?”赵珂看着这双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双手,刚才她轻描淡写的结束了村长的性命。
这个三两句话把她拉入深渊的男人死的如此容易。
另一道声音淡淡道,“如果不是前面有人动手,就算我附在你身上,也没办法伤害他。”
赵珂有些嫌弃的转过头,“直接把人杀了就行,慕颜用这种方式搞虐待跟方塔村的人有什么区别。”
女鬼呵了一声,“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什么意思。”
女鬼:“只是有些惋惜跟我做交易的人,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慕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喜欢这种方式,要不是怕生出事端,我不会轻易杀了他。”
“死在村长手里的人那么多,他一条命哪够赔的。”女鬼说罢,暴力的把村长分尸肢解,一地断肢残骸像极了畜生屠宰现场,“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太恶心了。”赵珂排斥的干呕,“够了,你不要用我的手做这种事。”
女鬼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没关系,等这具身体完全属于她,那时候她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止。
赵珂半掩着鼻子,“慕颜去拿方塔钥匙了,现在过去正好来得及,我付出这么多,通行卡必须有我一张。”
女鬼沉默不语,附身后她并不能共享赵珂的记忆,只能试探着从她嘴里套消息,有些陌生的词汇她完全不能理解,好几次赵珂都说要退出游戏,可是她根本没见她进入任何游戏中。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她有很多时间慢慢挖掘真相。
慕颜拿着钥匙等在方塔前,天空熹微时李桥也没有出现,天色有些阴沉,乌云蔽空,吹拂来的风透着股淡淡的水意。
慕颜微微蹙眉,这种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不详。
她看着方塔门前挂着的那两盏灯笼,灯笼是喜庆的大红色,可里面的蜡烛却是白色的,大概是头一天晚上点的,此时蜡烛只剩短短的一截,这点微弱的光亮却是当下唯一的光源。
“算了,不等了。”先找到通行卡再说。
铜锁拿在手中颇有分量,冰冰凉凉的老物件,光是看着都觉得有年代感。
慕颜轻轻转动钥匙,锁芯咔哒一声打开。
她捏着铜环无意识吞咽口水,打从她站到门前时就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她,如芒在忙的视线刺的她手指轻颤。
“呼……”慕颜轻轻推开门,一层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正中央摆了个鼎,里面存了不少燃烧殆尽的烟灰,所以门一开,涌入鼻间的便是浓重的香火味,两个环抱粗的承重柱上缠绕着黄色的缎带,层层叠叠,像是要掩盖什么痕迹。
“砰!”慕颜正四处打量的功夫,木门陡然被风吹合上,她吓了一跳,缓过神后走到左边环绕而上的台阶旁,楼梯是木质结构,包了釉,上面的纹理有些古怪,像是梵文中的印记,慕颜没敢多看。
二层与一层面积同等,不过大概因为这里摆放太多石像的原因,显得空间有些逼仄,石像不是佛,而是女子的各种形态,当然这是形容的比较好听,实则那些女人摆出的姿势像极了在承欢,连脸上的表情都做的惟妙惟肖。
走近石像,慕颜耳边仿佛听到各色声音在不停的喘息呻吟,还尽是嗯嗯啊啊的音调,甚至眼前也开始出现□□交缠的场景,“什么鬼?!”慕颜使劲晃头,所有迷乱褪去,又变成冷冰冰的石像。
果然,她就不该一个人上来,这种仿佛产生幻觉的滋味连个交流的人都没有。
正这样想着,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女人从楼梯口冒出头,她喘息有些粗重,像是被人追着狂奔了几里地。
见到慕颜,她突然大笑,“我就知道,只要等着就行,一定有人能进来的,哈哈……”
“我一定能活到最后,没事的,肯定没事。”
等女人把散乱的头发撩开,慕颜才认出这张脸的主人,是旅游大巴上的导游,最开始聚集在一起时她完全没有存在感,没想到她会是第二个进到方塔的人。
导游急切的看着慕颜,“快走啊,通行卡一定在三楼,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慕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一直在方塔附近藏着,等待别人拿到钥匙。”
“怎么?想谴责我不劳而获,我又没有错,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躲过了别人的坑害,我只是想拿到通行卡而已。”导游说的太急,呛的开始咳嗽,估计她太久没喝水,嘴唇干裂到出血。
她用袖子擦掉嘴上的血,“你拦不住我,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慕颜勾了下嘴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没什么可说的,走吧,上三楼,你走前面。”
导游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根本不可能偷袭你,你担心什么。”
慕颜笑而不语,只作出让她领路的姿势。
想要上三楼,首先要绕过屋内这群姿态各异的石像,没道理她费尽心思拿到钥匙,还要走在前面以身试险。
“咳咳……一群不会动的石头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导游低喃了一声,缓慢的走着。
一个作后仰姿势的石像双手微微向上半环,像在拥抱欢爱中的情侣,手臂探出太高,有些挡路,导游从它身旁经过时,弯腰想要避开。
一双冰凉柔软的抓住她的手臂,“你要走去哪里?”
“什么?不是你让我上三楼么,拉我干什么。”导游诧异的问道,她不解的回过头,却看见慕颜正站在距离她两米之外的地方。
“……谁在拉我?!”导游牙齿打站,头机械的往旁边看,那个原本后仰的石像头突然转了一圈,青白色石头刻画的眼珠子缓缓眨动,嘴里依旧是那句,“你要走去哪里?”
“啊啊啊啊!!”
“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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