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很苦恼,但是他又不能让祖母失望,心里再羞耻也还是表演了好几回。可是姑姑姐姐们看到他脸红笑的更开心,他只有两只小爪爪,经不起她们轮流捏。
唉,太受欢迎也很烦恼耶。
少年帝王看着宝贝弟弟委屈巴巴的举起肉嘟嘟的小爪爪给他看,煞有其事的给他揉揉,然后才带着小家伙一起进去。
手还是热乎的,看来没等多久。
太皇太后看到他们兄弟俩进来笑意更深,拉着皇帝的手说建宁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和顺不久前查出有孕,来年府上也能添个孩子。
多子多福,身边多些孩子陪着才好,免得膝下寂寞,老了老了反而无依无靠。
康熙应对这种场面是如鱼得水,前朝的各种大朝会大宴请他都能面不改色完成,区区家宴根本不算事儿。再说了,家宴不是还有老祖宗吗,他就是一陪客,有什么好慌的?
少年帝王淡定从容的和没怎么见过面的姑姑拉家常,同时不忘询问两个姐姐家里的情况。他虽然没有亲政,但是如果姐姐被额附欺负,他也不是没办法为姐姐出头。
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维护家庭和睦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不可逃避的责任。
傻哥哥悄悄朝笨弟弟眨眨眼,小家伙大概是忘了,他可是皇帝,就算屋里全是长辈也没人让他表演背书什么的,这是皇帝的特权。
隆禧:……
行吧,悲催的只有他自己呗。
七阿哥是个不服输的,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三哥是皇帝有特权,五哥总能和他共患难。
小家伙蹑手蹑脚离开正殿,找到端敏拿回他的小手炉,小嘴抹了蜜一样谢谢阿姐,等到常宁换好衣服进来,立刻嗖的一声跑了过去。
端敏耸耸肩,柔柔弱弱的走到姐妹们身边坐下,“需要姐姐的时候阿姐阿姐喊的开心,不需要的时候立刻扭头就走,我太伤心了。”
格日乐无奈的看着她,“隆禧多大,你多大,怎么还跟他计较上了。”
姐妹俩笑闹了几句,很快又缠着两个姐姐听她们讲宫外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端敏能出宫,但是她出宫大多只去简亲王府。
她阿玛额娘前两年接连逝世,如今的简亲王是她的弟弟得塞。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继承了父亲的王位,旁支不少人都在盯着他。
端敏知道她身为先帝的养女不该和简亲王府有太多的联系,但是如今的王府只有她弟弟一个人支撑,她实在放心不下,只能狐假虎威借太皇太后的光来给弟弟撑腰。
太皇太后知道她的难处,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再难为她。几个丫头都是在宫里养大的,在她眼里都是亲孙女儿,自家孙女儿自然不能被欺负。
隆小禧对朝政不了解,对宗室王亲的家务事儿更不了解。除了宫里的哥哥姐姐,他连叔伯堂兄弟都认不全。
但是在他心中,认不全叔伯兄弟不是他的问题,是叔伯兄弟太多,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认清才不正常。
隆禧小圆球一路滚到常宁跟前,拉着五哥的衣袖就往里面跑。玛嬷那边有三哥在,不需要他们锦上添花,他带五哥去皇额娘和姐姐们跟前表演节目。
臭哥哥刚才只顾得自己玩,根本不知道他在屋里经历了什么。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节目名单上绝对不能只有他隆小禧一个人。
常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弟今儿是不是太热情了?
就像书里说的什么“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们俩离上次见面也没隔多久,这不就是出去换个衣裳吗?
隆禧不管他哥心里疑惑什么,拉着人跑到皇太后跟前替哥哥自豪,“皇额娘,五哥会的更多,快让五哥给姐姐们背首诗。”
常宁:……
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
五阿哥瞪了弟弟一眼,倒也不怕背书给长辈们听。他又不是不会背,这有什么好怕的。
皇太后带着一群小的玩闹,除夕夜要守岁,今儿有的是时间说话。太皇太后拉着建宁公主的手笑道,“今年是不是比去年热闹多了,还是孩子多点好啊。”
“五阿哥能蹦能跳,七阿哥身体康健,二阿哥看着也有几分大人模样,等阿哥们过两年成家,宫里过年的时候更热闹。”兴平长公主说着,看着几个闹腾的孩子很是羡慕。
太皇太后无声叹了口气,安抚的拍拍女儿的手温声道,“难得隆禧过冬没有生病,小家伙精神起来时常闹的福全和玄烨不得安生。等来年福全出宫开府,到时让他带着俩弟弟去你们府上做客,也好一起热闹热闹。”
“那就先谢过额娘了。”兴平长公主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也没把话当真,笑眯眯继续说话。
康熙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也不嫌无聊,兄弟们不在这里,他可以放开了吐槽。皇帝说的开心,太皇太后和几个公主听的也很欢乐,很有几分民间一家子守岁过年的其乐融融。
守岁要守整夜,小孩子熬不了那么久,吃过晚饭没一会儿就困的直点头。皇太后示意其他人动静小点,让嬷嬷把小家伙带下去休息,然后才继续热闹。
隆禧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小家伙迷迷糊糊爬起来,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说好的一起守岁,他怎么睡着了呢?
小家伙揉揉脸很不开心,他这是第一次赶上过年的慈宁宫家宴,前几年要么年纪小要么生病,总之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出席。今年好不容易赶上了,还想着多玩会儿,结果全给睡过去了。
慈宁宫还残留着昨晚上的热闹余韵,福全、常宁兄弟俩也宿在这里。今天早上不用去给长辈们请安,免得打扰她们歇息,两个人起了之后没事儿干,索性待在屋里猜小弟什么时候能睡醒。
隆禧:……
是院子里的雪不好玩吗?你们为什么能闲成这样?
常宁给弟弟挑了顶白绒绒的兔毛暖帽,振振有词的反驳,“隆禧还睡着,五哥怎么有心情自己玩?”
隆禧白了他一眼,懒得和这家伙一般计较。真要没心情自己玩,昨天在院子里疯玩的是谁?
福全帮着嬷嬷给小弟穿好衣服,等小家伙洗漱好然后带他去吃饭。今天前朝还有大宴,皇帝一大早就走了,按理说那种场合他也该出现,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家小弟再遇到鳌拜,这次他亲自看着俩弟弟,不信还能再出现意外。
常宁不知道俩哥哥私底下说了什么,正兴致勃勃的讲着今天的太和殿筳宴请的是什么人。
按照他们汗阿玛制定的规矩,太和殿举行的是元旦朝贺赐宴,什么领侍卫内大臣啦、大学士啦、尚书啦等各种各样的官员都会来,足足能摆两百多桌。
殿内放不下,殿外的丹陛和台基下的丹墀内都能摆,场面大着呢。
他去年偷偷跑太和殿逛了一圈,恨不得天天都能有那样的宴席。筳宴上的点心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他问了身边的嬷嬷,光各类饽饽就有好几十斤,吃好几天都吃不完。
太和殿筳宴之后还有保和殿筳宴,不过这个他没去过。保和殿筳宴请的是外藩,是专为蒙古王公设的,人没那么多,偷偷跑过去很容易被发现,他只能遗憾放弃。
保和殿筳宴的规格没有太和殿筳宴高,但是比太和殿筳宴还热闹。宴席结束后吃不完的点心果子还能带回家,那些蒙古台吉不知道不好意思几个字咋写,连吃带拿他听着都心疼。
算啦,没见过的场面他不多说。大过年的就宴席多,除了太和殿筳宴和保和殿筳宴,还有个乾清宫筳宴。每年过年和上元节的时候都会把近支的王、贝勒、公请到宫里,这个算是家宴,最最热闹。
可惜隆禧太小还没去过,他就不一样了,他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乾清宫家宴上,就和二哥坐在一块儿,可好玩儿了。
常宁还惦记着臭弟弟昨天把他坑去给姐姐们取乐的事情,专挑好玩儿的来说,把臭弟弟气到吃饭都不香了才心满意足的拿起个饽饽啊呜一口吃掉。
真香!
隆禧食不知味的扒拉着碗里的粥,满脑子都是臭哥哥刚刚说的筳宴。哥哥能偷偷跑去凑热闹,弟弟也可以,他一会儿就去太和殿找好吃的。
小家伙恶狠狠的咬住勺子,心里想的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福全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看到小家伙一脸“我吃饱肚子就偷偷跑出去玩”的表情后彻底坐不住了。
他说隆禧为什么老撞上鳌拜,景运门那次可以说是意外,神武门那次也能说是意外,颁金节那次肯定不是意外。都是常宁这臭小子没事儿在小弟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带得本来乖巧的小弟也开始到处乱跑,宴席就那么大的地方,能撞不见鳌拜吗?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好脾气的二哥气的不轻,勉强扯扯嘴角让小弟继续吃饭,拎起另一个弟弟转身去院子里,捏紧拳头让他感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常宁:???
“不是、二哥你干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隆禧也很懵,三两口吃掉剩下的粥,又拿了个红豆沙包子跑去外面边吃边看。二哥这是在给他出气吗?哇,他们两个心有灵犀耶!
小家伙开开心心吃掉包子,故意去挨了一顿胖揍的五哥面前嘚瑟,然而还没嘚瑟一会儿,他们家二哥就黑着脸把他们俩拎到一块教训了。
大年初一,鸡妈妈小课堂就这么照脸砸了过来。别说偷偷跑去太和殿凑热闹,就是动一下脚丫子都能被看到。
俩小的不能到处乱跑,无精打采蔫儿了吧唧恨不得抱头痛哭。他们错了,他们就不该当着二哥的面瞎说,这下可好,惹出事儿了吧。
常宁觉得在带坏弟弟这方面自己的确有点错,隆禧觉得他去找鳌拜却让五哥倒霉的背了锅也有点过分,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有错,听数落的时候便格外老实。
他们俩越老实福全越不放心,说累了喝口茶继续说,听到正殿那边有动静后还不肯停,愣是把俩小的拉去他们家玛嬷跟前又教训了一顿。
隆禧和常宁被念叨的有苦说不出,他们只是偷偷跑出去玩而已,又没有跑出紫禁城,怎么就和性命扯上关系了?
他们好歹是皇子,谁敢在宫宴上对他们动手?
嘀咕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他们要是敢嘀咕出声,这年算是彻底没发过了,他们家二哥能不间断的从大年初一念叨到十五。
太皇太后看两个小的蔫儿了吧唧的心疼的不得了,“男娃娃嘛,喜欢跑着玩没什么,宫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走两步就能看到侍卫巡逻,没事儿没事儿。”
福全叹了口气,“玛嬷,隆禧已经碰到鳌拜好几次,颁金节的时候都哭成水娃娃了,再碰见那还得了?”
小家伙长那么大就没哭成那样过,吓的他让太医院的太医在阿哥所待了半个月才走,生怕哭出什么毛病来。玛嬷一直说小孩子不能哭,一哭就会生病,隆禧也就这两年看上去壮实了点儿,放到前两年哭成那样,当天晚上太医就得说七阿哥估计救不回来了。
太皇太后对两个小家伙爱莫能助,只能任他们继续唉声叹气。
慈宁宫里的两个小阿哥垂头丧气,太和殿那边正是热闹的时候。
顺治爷在位的时候仿照汉制定下了很多规矩,包括这太和殿筳宴。按照规矩来讲,所有的领侍卫内大臣还有六部相关的官员只要品级到了都得出席。仪式隆重规模宏大,象征着辞旧迎新,大家伙儿都出席与宴也算给新的一年求个好兆头。
往年这种场合都是四大辅臣一起出席带着大臣列班行礼,但是今年,四个人只来了三个,最受期待的苏克萨哈苏中堂以身体抱恙为由请假了。
他们都知道苏克萨哈从年前腊月二十七开始就闭门养病,还想着太和殿设宴的时候能见个面说说话。结果可好,人家似乎早就料到他们是怎么想的,压根就没来。
失策了,早知如此,他们前些天就不该那么矜持。现在可好,连人都见不着了还矜持给谁看?
殿内殿外摆了两百多桌,几乎每一桌都在议论苏克萨哈为什么没有来,要不是没人敢上前询问鳌拜,这会儿鳌拜身边早就围了一圈的人。
苏公和鳌拜关系不好,这些天却似乎有些缓和,鳌拜那里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新消息。
康熙受完礼后就没多少事儿了,想继续坐着就坐着,不想坐着可以离开。他以前基本不会在这儿待太久,坐一会儿就找借口去慈宁宫和太皇太后说话。
筳宴的规矩都是制定好的,宗人府的叔叔伯伯们不会干坐着,有啥事儿也用不着他出面调解。大过年的也没啥事儿能闹到御前,除非是个愣头青,不然没人会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败坏心情。
但是今年,少年帝王听着底下那么多人说苏克萨哈,听着听着他还不想走了。
坐得高不代表什么都听不见,他耳朵好着呢。
那个谁那个谁,你们仔细说说。
苏克萨哈和鳌拜是怎么成为儿女亲家的?
几十年前还有谁想招苏克萨哈为婿最后又不招了的?
这两年谁要把闺女嫁苏克萨哈家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嫁了?
谁最近失去和苏克萨哈成为儿女亲家的机会在家里鬼哭狼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
你们再说仔细点,朕有的是时间听。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吃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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