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回去了一周后,如愿到了拆石膏的日子,医生卸下这个“累赘”,她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但小腿肌肉却肉眼可见地有些萎缩,她尝试走了一圈,腿脚禁锢久了竟然变得极度轻盈。
医生告诫她平时还需要多锻炼,但也不能锻炼过度。如果出现肿胀或者疼痛需要及时复诊。
宁晓夏一脸虔诚地听着,心里想得却是:“医生还是太高看我了,我这种懒人不可能锻炼过度,我甚至都不愿意动!”
康复好的第一件事,她觉得需要好好去吃一顿,释放一下之前压抑的心情。
今天的目的地,仍旧前两天祁穆带她来的“老地方”,这家店的豆浆油条一绝,并不是传统的早餐豆浆配油条,而是用豆浆浸泡的油条。她对美食的钟情程度大概是会把这家店吃吐,才会换地方的人。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因为车祸的事,她跟祁穆吃了好多好多顿饭。换个角度想,还觉得蛮不错的。
祁穆看她不明所以的笑意,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随意胡诌,俏皮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庆幸我的腿快‘复原’了!”
“医生说了,现在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段时间,我下班后会每天带着你出去转转,等复诊结果没问题你再回宿舍!”他的表情严肃到不像开玩笑,不似征求,像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你就这么不信我?”宁晓夏的眸光突然黯淡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
“嗯!”他把煮好的虾滑夹到她的碟子里,继续说:“你的运动细胞和懒惰程度确实不敢恭维!”
宁晓夏一下就被说得很生气,小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虽然是事实,但被当面拆穿,心里却还是难受。
气完了之后,她就只顾着埋头吃东西。
祁穆叫她,她当没听见。伸手去碰她,被她粗鲁地用手打掉。吃完之后,一个人提前先出了店门,祁穆赶着去买单,随后去追她。
他看着前面一瘸一拐倔强不肯回头的宁晓夏,快步走上前拦住她。
“干嘛?”宁晓夏现在还是不想理他,气呼呼地说道。
“哥哥错了!”
“不、接、受!”她一字一顿咬音很重,往旁边挪了一步。
祁穆紧随而上,堵住她的去路。眸光一沉,有些后悔当时说出的话。“哥哥真的错了!”
她低头不语,似乎还在生气。
半晌后,略带笑意的眼眸精光一闪,悠悠地看着他。“那你带我去喝酒吧!”
“宁晓夏,医生怎么说的你忘了是不是?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眉眼之中带着怒气,不顾她的反抗打横抱起。“今天也走够了,先回家!”
宁晓夏被他的强硬的态度吓到,委屈巴巴的。她试图跳下来,但对方身上灼热的体温和有力的臂膀将她禁锢的纹丝不动。先前嚣张的气焰在此刻熄了火,几滴晶莹滚烫的泪滴洒在他手臂上。
祁穆小心翼翼把她放在车座上,拉过安全带扣上,启动引擎,一套流程下来,谁也没说话。
她偏过头,泪水默默无声从脸颊处滴到手上,倔强地咬着下唇看向窗外。
将车停好后,祁穆见她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他二话不说又将她一路抱到电梯里,这次她倒是学乖了,没有犟着跳下来。
几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附耳低语,“这个姐姐不知羞,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虽是小声议论,但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不管是他们还是家长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宁晓夏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说:“你放我下来!”
其中一位家长拧着自家孩子的耳朵让他不要乱说话。随着楼层“叮”的一声,封闭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呼吸声在此时都显得格外沉重!
“你现在知道丢脸了!”祁穆冷不防地突然出声,眸光深深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脸霎时又涨得绯红,埋着头似乎能听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到家后,她挣脱束缚。一溜烟地跑到房间里去了。倚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抚在胸前,念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没过多久,听着卫生间的洒水声,她不禁再次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起来。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用冰凉的双手给滚烫的面庞进行物理降温。平复好情绪,她抱起小团子一般的念念,用手轻轻抚着它洁白柔顺的软毛,一边轻念:“罪过罪过\"念念只是懵懂地舔着她的手。
ohh:“出来洗澡!”
手机突然亮起光,她看了看手机,又轻声轻脚地移步到门口开出一条小缝。见祁穆不在客厅,她提起的心才再次落下去。拿好换洗衣服后,她做贼般跑到卫生间快速地洗漱。出来时,乌黑柔亮的秀发还在滴水,她打算随便吹一下就睡觉。
刚准备回卧室,不知何时出现的祁穆就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怎么又不吹干?”祁穆自顾自地拿起吹风机,手指轻柔地在发间穿梭。
宁晓夏本想回话,又想到自己还在跟他生气,现在说话就破功了,便不搭理他。
祁穆也不恼,继续仔细将她每个发梢吹得干燥,直到完全吹干。他拔下插头的功夫宁晓夏扭头就跑,连跟她最后说一句晚安也没来得及。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他无奈轻笑说了句:“小没良心的。”
早上祁穆醒得早,还有晨练的习惯。回来时她房间仍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记得周一的上午她课是排满了的。
敲门也没有回应,本想进去叫醒她,想到昨天,怕她更加不想理自己,只好拨了一通电话。
宁晓夏睡得香甜,早上的闹钟被她一一忽略,此刻手机不停歇的震动让她一瞬清醒,直直地坐了起来。她看着时间,快速下床,拉开门就看到祁穆独自一人正在吃早餐,念念在旁边摇晃着尾巴吃狗粮,不知为啥有一种被孤立的错觉。
等她收拾好,祁穆已经吃完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她拿起面包咬一口,喝一口牛奶,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沙发的位置瞟过去。
送她到学校后,祁穆正色说道:“不要乱跑,我下班来接你!”
他就这么站着,直到听见宁晓夏的那细若蚊鸣的一声“哦”,他才满意地驾车而去。
林夏跟她一天不见,惊觉发现宁晓夏的石膏已经拆了,忙问:“嘿嘿,是不是今天就回来啦?你不在我都睡不香了!”
宁晓夏摇摇头,把祁穆和医生话复述了一遍。林夏“感同身受”地觉得宁晓夏可怜,毕竟她自己就很讨厌林洌的管束。
两个人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无故感觉到旁人的目光停留在她们这里,回看过去又都早已移开目光。林夏一边翻手机一边吐槽:“现在这些人怎\"还没说完,她爆发出一声惊叫,声音响彻食堂。宁晓夏顺着她的手机页面看过去,赫然看到醒目的标题。”计算机系的系草林冽与他土木工程系的笑话妹妹照片实拍”。帖子内容是林冽高清帅气相机直出的照片,而林夏都是用手机放大n倍大笑咧出大牙的照片。帖子评论分化两极,有为林夏鸣不平的,也有沉浸在林冽的帅气里无法自拔的。
网友a:“谁这么缺德?任谁这样被偷拍都不会很好看吧!”
网友b:“你们快看这博主上一篇帖子,我大概知道黑他妹妹的原因了!\"
网友c:“这年头在学校就开始有私生粉了吗?”
网友d:“但他真的好帅啊。”
网友e:“好想嫁”
网友f:“上面那位想嫁的考虑清楚,连自己亲生哥哥都要黑的人,你要是做了她嫂子日子更惨。”
林夏气的手指发抖,每条评论回复看了无数遍,连最爱的红烧肉都不吃了。
这个人肉她的到底是谁?让她找出来非得跟人打一架不可。
这件事发酵地很快,没多久林冽也知道了。随后开通了个人账号,发了一篇声明,要求原主尽快删除不实言论及相关帖子,否则警察局见!
这一举动着实伤了一小批粉丝的心,但因此也有更多人喜欢他了,一下午的时间涨粉无数。迫于舆论压力的争议,原博主将账号已注销,林夏也一直实时关注这方面的动态,见是她哥帮她澄清摆平这事,出于愧疚的心理,她也发了一篇帖子解释了下之前的行为。
“如下,句句属实。我们打娘胎里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我跟我哥平时相处一直是互怼的状态。可能是因为天天在一起,我对他没有什么帅哥滤镜,但我也知道他确实从小一直收到不少情书,我没有站在公众的角度实事求是的进行评判,反而说出不当言论。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真的很抱歉。最后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发完后,帖子立马被顶上热门,大家的评论都很暖心。不少人都有哥哥,当然也能共情地体会到林夏的情绪。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她把这月的零花钱尽数转给了林冽,只给自己留了必要的生活费以示感谢,真要让她开口说“谢谢”两个字,她又觉得怪别扭的。
不过林冽没有收,退还了回去。“你这样良心发现我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林夏看着这番话,刚才无比愧疚的心情已被消失殆尽,兄妹俩又开始了相恨相杀的模式。
祁穆来接宁晓夏的时候,她本想把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他听,又一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跟自己说话,有些拉不下脸了。
祁穆看她欲言又止,等红灯的间隙问她。“你想说什么?”
宁晓夏撇撇嘴,没什么气场地回了句:“没什么\"
“还是想喝酒?”祁穆以为她对喝酒的事情还没死心。对方不语,他像是妥协一般地讨价还价。“可以,但你只能抿一小口行吗?”
宁晓夏懵懂地点点头,他不提这件事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于是乎,在小区楼下的超市里,一个面容英俊身材高挑的男子提着满满一袋子的零食水果外带几罐啤酒朝一个女孩儿走去,女孩的脸上带着满足得逞的笑意,一路蹦蹦跳跳进了电梯。
“不生气了吧?”祁穆偏头看着她。
“嗯,不生气了啊!”她的笑颜一直荡漾在脸上,俏皮地回答道。
“你觉得我像不像保姆?”
祁穆的话像是一下子戳中她的笑点,她“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一向说话严谨的人怎么会用“保姆”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反差有点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等笑够,看着祁穆脸上无语的表情诚恳的发问:“我的吗?”
“嗯,你的!”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感觉不是很开心。
宁晓夏不由分说地将他手里的袋子提过来,电梯门一开,她率先跑出去。掏出钥匙,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我是您的保姆。欢迎回家~”
祁穆被她一套流程搞得哭笑不得,遂又开口道:“好的,我现在饿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宁晓夏真的是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她对于做饭这件事十分讨厌,讨厌到她宁愿去洗一辈子的碗。
她撇撇嘴看向自己面前的袋子,“我先给你洗个水果吃吧!”
“水果也是要吃的,只不过要在饭后”祁穆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眼里的迸发的笑意却逐渐明朗。
既如此,宁晓夏认命地去了厨房。谁叫现在吃人的嘴软,拿手的手短。
厨房里噼里啪啦地响着,一会儿锅里在烧水,一会儿菜还没切好,一会儿打了两个蛋,又一会儿在削土豆皮。祁穆像个大爷似的还说自己要喝水。宁晓夏恨恨地想着,“喝水不会自己倒吗?我都忙成这样了!”但脚步却没有落下,倒好水又返回到厨房,念念跑到沙发上要祁穆摸摸,一人一狗和谐得很,自己仿佛是落难的灰姑娘操持着家务活。
祁穆看向厨房中的人,嘴角忍不住轻笑,眼里是明目张胆的爱意,里面倒映着对方背对她择菜的模样。
宁晓夏捡起落在地上的菜根,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真不该开这个头。”她觉得自己被祁穆拿捏得死死的。
这段饭折腾了近两个小时,等后面的菜上齐,前面的菜已经陆续冷掉。黑暗料理泛着奇异混合的颜色,祁穆甚至觉得她把洗洁精倒了进去想毒死他。
看祁穆神情一脸为难,便自顾自地拿来了筷子“以身试毒”,以行动表面,这绝对可以吃。刚喂到嘴里,,面露难色像是含了一口盐,憋着忍着使劲地吞咽了一下。接着又试了试紫菜蛋花汤,味道清淡地又像是没放盐,蛋花碎裂如炸开的烟花,完整地一块儿都夹不起来,但勉强还是能下肚。焯水煮过的牛肉口感硬邦邦的,嚼起来像在吃念念的磨牙棒一样,半天都嚼不烂。至此,这顿饭算是彻底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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