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醒了?”
慕泠再次睁开眼睛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刚起身就听到了连心恭敬地声音。
“少将军呢?”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轻轻问了一声。
“方才宫里传话来,让少将军与大将军一同进宫面圣,少将军刚离开不过片刻。”
连心顿了顿,隔着帘帐看了一眼慕泠,道:“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少夫人不如即刻用膳?”
慕泠此刻并不觉得饿,伸手撩开帘帐,看了一眼连心,道:“不必了,等少将军回府后再一同用膳吧。”
语气轻柔,带着微微的沙哑。
说出话的时候,喉咙还带着些许疼痛。
慕泠眉心一皱,脸色微微发红。
都怪他在马车上太过急切,才伤到了自己。
“去沏一壶热茶吧。”
慕泠下床后,缓声吩咐道。
连心听后低声应了声“是”刚转身准备走出内室,却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眉心微蹙,连忙折回:“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连心见慕泠咳得厉害立刻上前几步,却不料刚走到慕泠的身前时,亲眼看着慕泠在一阵猛咳之后,咳出了一口艳丽的鲜血。
看见这血迹,二人均是一愣。
“少夫人,你先躺着休息,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咳嗽咳出血来了,明眼人都知道慕泠有病在身。
眼下慕泠面色苍白如雪,眉眼憔悴,一看就是病得有些时日了。
连心有些懊恼,自己竟从未察觉到少夫人近日来身体不适。
搀扶着慕泠重新躺在床榻上之后,连心立刻命人快马加鞭去医馆请大夫来府上。
在这期间,慕泠的咳嗽加剧。
一开始是咳好几下才会咳出血,到后来,每咳一下,都能咳出不少血来,已然不知道弄脏了多少块手帕了。
连心紧皱着眉,忧心侍奉在慕泠的身旁,眼神总是时不时地望着门外,神情看似镇定,可实则心中焦急万分:“怎么大夫还不来?”
“少夫人,你喝些茶水润润喉。”
连心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茶杯递上前,让慕泠多喝些茶水,润润喉。
“连心,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吃得火气较重,才会咳出血来。”
慕泠掀开茶盖,一股清幽的茶香便飘散开来,碧绿的叶片飘荡在白瓷的茶杯中,满是春意。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流经喉咙,冲淡了些许血腥味,确实好受了不少,可以就止不住想咳嗽的欲望。
他知道连心是真的担心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吃了皇上给他的药之后,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前两天他便已经开始咳嗽了,只不过那时的症状并不明显,他只是偶尔咳嗽几声,再加上每日他都会特意用胭脂粉水掩盖自己彰显病态的容颜。
是以,并没有一个下人察觉出他的异状,顺利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是现在,症状太过明显,相瞒也瞒不过去了。
而且他也不想再瞒了,因为他的命也只剩下,今日和明日了,到了后日,他也差不多就是一具尸体了。
“少夫人,你先不要说话,喝喝茶润润喉,多休息休息,大夫应该很快就到了,奴婢也已经派人去宫中告知少将军,相信少将军很快就会过来。”
连心对慕泠说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咳了这么多血,一看就是病得不轻,怎么可能没事?
闻言,慕泠也不再说话,靠坐在床榻上,抿着茶水缓解喉咙处的疼痛,与连心一起等着大夫的到来。
只不过连心等得是大夫过来替慕泠诊治看病,而慕泠等得是大夫过来宣判死刑,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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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御书房
欧阳霜正在与大将军沈候、少将军沈墨一同商讨楚国侵略位于秦国北境的宣城之事。
秦国本就是泱泱大国,无论是财力、军力都是其他国家所不能比拟的。
不论是周边哪个国家都不敢轻易得罪秦国,尊秦国为上国,对秦国的皇帝也是毕恭毕敬,每年朝贡时也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毕竟谁也不敢挑明了得罪秦国,以此遭来杀身灭国之祸。
而在暗地里,周边的国家有不少已经密谋联合,决定同心协力讨伐在他们看来专横独裁的秦国。
秦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资源无数,早就惹得周遭小国的惦记。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都能攻下秦国,那不就可以分一勺羹了?
他们坚信,凭一己之力绝非是秦国的对手,可若是合众国之力,也并非毫无胜算。
于是以楚国为首的晋国、齐国、湘国、赵国已然私下结盟,近日来蠢蠢欲动,骚扰秦国北境边界,宣城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欧阳霜今日收到边境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因此,特地找来沈家父子商讨此事。
事情商讨到一半,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突然凑到欧阳霜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讲得便是有关慕泠之事。
她为了能让慕泠趁早离开将军府,一直派人在将军府上暗暗监视着慕泠,得知慕泠口吐鲜血,被大夫诊断患了不治之症之时,抿唇一笑。
算算日子,这药性也是时候发作了,等到后日慕泠“死”了之后,她将人弄出府,也算是了却心中一件大事。
“陛下,臣看您心情愉悦,可是有喜事发生?”
沈墨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敛了敛眸问。
欧阳霜回过神来,念及慕泠时日不多,也不多留沈家父子,挥了挥手道:
“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此事明日早朝再议,望二位爱卿回去后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决此事为好。”
“微臣告退。”
沈候与沈墨二人异口同声。
二人刚离开御膳房,人还没出宫门,沈墨便得到了慕泠患了不治之症的消息,脸色倏然凝重,快步走向宫门,直接解开马车上的粗长的麻绳,翻身上马,踏着一地的尘土快马加鞭而去。
“发生了何事?少将军为何如此焦急?”
沈候望着沈绝尘而去的背影,老眼一眯,问一旁来传信的下人。
“回大将军的话,是少夫人少夫人她”
“少夫人?”一听到是有关慕泠的事情,沈候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这奴才吞吞吐吐的,还不赶紧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少夫人怎么了?”
府上下人很少有不怕沈候的,沈候不仅长得虎背熊腰,面容可憎,一身经过战场洗礼的肃杀血腥之气让人一见便心神惧意。
此刻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摆出一副不悦的神情,吓得方才就惧怕不已的下人心中越发惊恐,就连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少夫人方才身体不适,请了大夫去府上问诊看病,谁知谁知大夫说少夫人得了不治不治之症,且已经病入病入膏肓,至多也活不过两日。”
他吞吞吐吐地将话又在沈候的耳边复述了一遍,身子依旧颤抖不已。
“当真?”沈候问。
“此话是大夫所讲。”下人忙点头。
沈候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坐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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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
先一步回到将军府的沈墨,一刻不停地直奔自己的卧房。
进门时,房中跪着三个大夫,其中还有一个大夫正在为慕泠诊脉。
连心一见到沈墨,想要行礼,却被沈墨用手势制止。
这时,正为慕泠诊脉的大夫也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说:“恕老朽学艺不精,少夫人此病,老朽无能为力。”
这位大夫刚转过身,便看见身后的沈墨,立刻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草民见过少将军。”
他这一喊,其余跪在地上的三个大夫也连忙转过身来,朝着沈墨行礼。
“几位大夫都对少夫人的病束手无策?”
沈墨负手而立,淡淡地问道。
几位大夫闻言,心中均是一惊,生怕少将军会因此事而迁怒他们。
毕竟少将军与出身梨园的少夫人伉俪情深的事儿几乎传遍了盛京,整个盛京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少将军无法承受不日只有的丧妻之痛,迁怒他们也属实人之常情。
然而,为医者断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他们确实对少夫人的病束手无策。
四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请少将军恕罪。”
然,沈墨并未做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们,任由他们不住地磕头请罪。
反倒是靠坐在床榻上的慕泠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此事与几位大夫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他的计策。
先不说他并不会真的死去,哪怕他真的患上了不治之症,也没有理由迁怒于救人治病的大夫。
“夫君,是妾身命薄,不怪大夫们,让他们回去吧,妾身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与夫君好好话别。”
“连心,奉上银子送诸位大夫们出府!”
沈墨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慕泠,又看了看还在磕头的四位大夫,神色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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