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毅推着轮椅,厉天悦嘴角含笑,两人男俊女美,迎着微风,走向沈墨和厉天纵。
自从昨夜之后,厉天悦和吕毅之间的隔阂便消失了,或者,不应该说是隔阂,是厉天悦单方面划开的那道鸿沟消失了。
厉天悦和吕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双方的父母都对他们之间的事儿乐见其成,奈何厉天悦出了意外,她不愿与吕毅再有瓜葛,就是厉白寒和秦昭阳劝也没用。
谁知,今日两人便有说有笑,方才厉白寒和秦昭阳看到这一幕时十分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只当厉天悦的心结解开了。
厉天纵也是这么以为,惊讶过后,脸上满是欣喜,快步走上前,笑着道:“阿姐,吕兄。”
“天纵,好久不见。”吕毅淡笑着,目光不经意掠过站在厉天纵身侧的沈墨,轻轻颔首,用眼神表示感激。
他在病中是这位名动天下的绝色公子带来了良药,不仅医治好了他的身体,也医治好了他的心,让他勇敢迈出这一步。
如今他能与天悦这般亲密,全都是这位漠隐公子的功劳。
吕毅心中很是感激。
昨夜他跟厉天悦说的话,虽有威胁之意,但他并未说谎,他的病确实重了,活不了多久,是前些日子的漠隐公子送来的药,才让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没有那么糟糕。
沈墨接收到他充满感激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轻轻点头,然后一直温柔地站在厉天纵身旁,听着他们寒暄。
期间,厉天悦看向沈墨的目光也略显复杂,感激居多。
“阿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东苑走走。”
厉天纵指了指他们走过来的方向,主动拉起沈墨的手,先行离开。
厉天悦目光落在厉天纵握着沈墨的双手上,微微一顿,好一会儿,才道:“去吧。”
“怎么了,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走吧,好久没跟你这么心平气和地看风景了。”吕毅不知厉天纵的秘密,也不知厉天悦和沈墨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嗯,走吧。”厉天悦收回目光,对吕毅笑了笑,道:“如今桃花开得正盛,改日我们一起去城外看看。”
吕毅眸子一亮,抿唇笑了笑,“那得挑个好日子。”
女皇陛下给了厉天纵三天的新婚假期,第四天开始,厉天纵便又开始早出晚归,每天负责新兵操练。
女皇对他委以重任,或者说是对折回整个厉家都寄予厚望,可真的是这样吗?
其中的内情不得而知。
厉家人知道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好事,哪有帝皇不猜疑,即便不猜疑,也少不得被大臣们视为眼中钉,而就在厉天纵大婚第五天,厉白寒出了事,在宫宴上吃多了酒,要了其中一位皇子的身子。
那皇子不过二十又二,也就比厉天纵虚长两岁,却被发现与厉白寒共睡一张床,还被宫侍当场看见,众目睽睽之下,厉白寒不得不将人娶回家。
而这皇子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在众多皇子中排行老七,是四皇女的同胞弟弟,如今,太女之位已定,但女皇身体还健朗,退位的可能性也不大,而女皇子嗣众多,想要那把椅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很明显,这是一个局。
厉白寒不记得昨夜酒醉后留宿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七皇子与她共宿一榻,已然是个不争的事实,她必须得对他负责,尽管她明白自己被设计了,也无可奈何。
厉白寒回府时,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但见她带着一个脸带轻纱的男子下来,管家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多言,只是让人去收拾个院子出来。
厉白寒得到消息时正在跟沈墨一同作画。
他自小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喜欢舞刀弄枪,喜欢各种兵书,而沈墨却是对这些无比精通,他从练武场回来就看到沈墨画了一副他的画像,画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仿佛就是从画里出来的人儿似的,惊叹之余,起了些兴趣,想要学点一二。
本是个春风柔和,情意绵绵的早晨,阳光普照,心情舒畅,谁知突然出了这等大事。
厉天纵与沈墨感到大堂时,秦昭阳正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眼角残有泪痕,很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厉白寒坐在另一边,沉着脸,拧着眉,脸上带着几分心虚,除了他二人,还有个身量纤细的男子站在一旁,穿着华丽,年轻貌美。
厉天纵见过他,知道他是七皇子,若是换做平日里,他定会向他行个礼,躬身道一句:“见过七皇子。”
但眼下出了这件事,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思,甚至觉得十分恼火。
爹娘一向恩爱,年轻时娘从未纳夫,现在都年过五旬了,却不得不给大张旗地纳夫,此人还比他大不了几岁。
厉天纵冷冷地刮了他一眼,走到秦昭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手,低低唤了一声:“爹。”
“你来了。”秦昭阳面色稍稍柔和了些,扯出一个笑,但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比哭起来还要难看。
秦昭阳自己也知道,女人三夫四侍稀松平常,厉白寒就是再娶几个回来,他也不应该争风吃醋,不能容人,可他就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的妻主,会将爱分一半给旁人,即便厉白寒跟他解释,此事并非她本意,但七皇子即将嫁入将军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若是早个十几二十年,秦昭阳兴许不会那么害怕,可眼下他年纪也大了,比不得七皇子年轻,他害怕,七皇子嫁入将军府后,厉白寒对自己的心意会慢慢发生变化。
纵然害怕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七皇子的身份不比其他人。
大堂内的气氛一度沉重压抑,谁也没开口说话,七皇子皇甫筝看似冷静,实则内心也十分不安,更多的是悲哀,身为皇子的悲哀。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他虽然贵为皇子,却连未来妻主都无法自己选择,只能被迫嫁给这个年龄已然可以做自己母亲的厉大将军。
皇甫筝能看得出此刻怪异氛围是自己造成的,厉大将军一家人并不欢迎他,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多么惹人讨厌,可他没有办法选择,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至少自己要嫁的人是民镇南北的大将军,不是旁的人不是么?
而就在这时,厉天悦、吕毅以及登门拜访的四皇女一同从外走来。
本来,厉天悦与吕毅约好了一同去城外看桃花,如今的季节,正是桃花开得烂漫的时候,再加上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着实是个好日子,谁知他们才刚到城外不久,将军府的下人便急切地将这个消息传了过去。
厉天悦顿时没了兴致,早早便坐马车回来了,刚抵达门口,便遇上了笑容满面的四皇女皇甫灵。
皇甫筝嫁给厉白寒之事女皇明言不用大办,但身为皇甫筝同胞亲姐姐的皇甫灵怎么都要过来瞧瞧,比起皇甫筝这个正主,皇甫灵显然格外高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办喜事的是她呢。
纵然心情不悦,在场的人还都是客客气气地朝她行礼。
“厉大将军,诸位无需多礼。”皇甫灵笑了笑,让身后的下人将自己带来的厚礼献上,“大婚虽然无需大操大办,但小筝是我的弟弟,我断不会委屈了他,嫁妆过会儿就会送上府邸,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也无需生分。”
厉白寒被这个话气得够呛,她的资历年纪都摆在那儿,在皇甫灵的面前生生成了她的弟妹,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谈话间,皇甫灵的目光总是朝着沈墨的方向逡巡,情绪莫名,但觊觎之意很明显,沈墨不悦地蹙了蹙眉头,这人的眼神可真叫人恶心,不过看到一旁冷着脸,一副要杀人的厉天纵,他又心情大好地挑了挑眉。
看在小媳妇儿吃醋的份上,暂时先留这个女人一条命吧。沈墨想道。
皇甫灵没有逗留多久,便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走到皇甫筝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用眼神警告他,“小筝,好好侍奉厉大将军,皇姐就先走了。”
“皇姐,你且放心,小筝会做好分内事。”
皇甫灵颇为满意皇甫筝的低眉顺眼,听话乖巧,咧开嘴角离开了将军府。
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直到管家来禀,给皇甫筝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厉白寒疲惫地摆摆手,道:“请七皇子下去休息。”
管家领命躬身道:“七皇子,请。”
皇甫筝知晓众人并不欢迎自己,连忙起身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大堂,皇甫灵送来的东西也被手脚灵活的下人抬着去了文雅苑。
很明显,厉白寒并不收皇甫筝的东西,没有收进库房,而是直接给了皇甫筝。
皇甫筝走后,厉天悦小声与吕毅说了几句,吕毅也起身告别。
厉白寒看了厉天纵一眼,厉天纵明白她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让沈墨留下,“爹,娘,沈墨他不是别人,都是自家人,有些话他听得,也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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