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等会儿去哪儿?”
“咱先吃饭好吧,好好品尝吃完再说,不着急。”急匆匆要要跑景点的严娇娇一点都不在乎因赖床而打乱了的出游计划。
美食当前一切靠边。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制定计划就是为了打乱的。
一顿早茶、或者说是午茶,也能说是午餐,从十一点吃到了下午一点,那二十几个菜品压根就不够看,后续又点了好几道大菜。
为了更好的感受羊城的风土人情民俗文化,严娇娇特地制定好了路线,决定体验一把羊城的地铁,还要是以人多而闻名全国的三号线。
没错,就是那条死亡三号线。
目的地还要是体育西路,一个喻栖听到就害怕的站点。
听到行程安排的时候,喻栖有那么一瞬间是拒绝的,她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是坐三号线上学放学,每天背着书包浑浑噩噩被人潮挤上去再被带出来的日子,已经过够了。
好不容易考出羊城去了琶市,不用再接受三号线的荼毒,怎么旅个游回来还要坐,喻栖好绝望。
“栖栖你是羊城的有什么好地方推荐一下呗。”
“其实我也不太熟。”喻栖这话说出来有点底气不足。
“你不是都待了十几二十年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没去过什么景点。”
羊城区域划分大占地广姑且不谈,问一个不是旅游城市的本地人羊城有什么好玩,这不是白问吗,哪有本地人去自己当地的景点的。
别说去了,有什么喻栖都未必知道。
有见过羊城的本地人爬上小蛮腰观光的吗?有见过魔都本地人买票到东方明珠看夜景的吗?有见过某知名小渔村的本地人有事没事去逛世界之窗的吗?
明显没有嘛。
当初刚到琶市的时候还特地问了琶市本地的宿友有什么好玩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蹦出个“欢乐谷不错可以去玩”。
所以旅游千万别问当地人,当地人是不会知道的,喻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但是我们能做出租车吗?”喻栖着实不想坐地铁。
“不行!我们要感受一下羊城的人热情!”
“我已经感受了十几年了,要不你们感受我做出租?”喻栖开始讨价还价做最后的挣扎。
“不行!我们要团结统一步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严娇娇就该向上继续升华,马上就要上升到道德意志的高度了,平时文学常识课没见她学的这么好,这些华而不实空洞的大道理倒是能信手拈来。
喻栖不挣扎了,反正都逃不过了。
工作日而且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三号线的人流量相对来说不算大,但也是相对而言。
喻栖一脸淡然地看着两趟地铁呼啸而过,估算着五趟之内坐上地铁,现在才两趟不着急。
其他人可就没有怎么淡定了。
“有毒吧,我动都动不了。”
“这人怎么这么多啊?栖栖你不是说人不算多吗?”
“是不算多啊。”喻栖还能腾出手把旁边快要摔倒的小妹妹扶起来:“你还能拍照发朋友圈,证明人真的不多。”
真正人多的时候别说发朋友圈了,连手机都掏不出来,千辛万苦掏出来的也极有可能是隔壁兄弟裤兜里的手机。
运气也是好,第三趟就被推上去了,其中还夹杂着几句焦急的声音:
“别挤了别挤了,这花要送女朋友的再挤就蔫了!”
“小心我的蛋糕,弄你一身不怪我啊离我远一点!”
“我的拖鞋!谁把我的人字拖踢走了!”
叮咚叮咚叮咚——车门关闭,请注意衣物谨防被夹。
门闸缓缓关闭,找拖鞋的小哥还在寻找,段祁颜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在门闸外面安静地躺着一只开胶了的人字拖。
看了看被推到最里面的拖鞋小哥,他还是不说好了,免得给了他希望又陷入更大的绝望当中。
放眼望去全是人头,矮一点的严娇娇在中间四周都是人墙,开始担心等会能不能下得去。
其实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等会到站不由得你想不想下车,只要吨位不够稍微不留神就会被带出站。
下车?
分分钟的事情。
都是些出门有专车接送的富家少爷小姐,第一次感受如此的“热情”,尽管有些嫌弃但还是新奇居多。
“哇塞,这我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哎!只能单脚站着。”
喻栖表示她已经习惯了。
“我连扶手都扶不到,被悬在中间了好神奇!”
喻栖表示她已经习惯了。
“我都不用扶把手都能站稳,前后都是人根本就不会摔!”
喻栖表示她已经习惯了。
“你之前上学也这么挤吗?”段祁颜背靠在门边,手撑住头上的指示牌,跟个承重柱一样卡在中间。
“是啊,那时候人更多咧哎呦喂!”
还没有到站,地铁突然急停,喻栖一个没站稳向前扑过去,几乎整张脸都埋入了段祁颜的胸前。
地铁虽然定期消毒,羊城又是文明城市,地铁干净没有垃圾,但是人一多,总归是有味道的。
但是现在没有了。
微凉的薄荷香夹在黑色短袖里,丝丝缕缕蔓延进鼻腔,隔绝掉了四周五花八门的气味。
喻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先是抬了下头。
站在门闸前的段祁颜护住她,艰难侧身把里侧位置让出来给她,虚环了个圈把喻栖护在自己手臂和玻璃门中间,为喻栖隔出了一方小空间。
这个姿势……
一抬头,就像要向他索吻一样。
后面是人,前面也是人,段祁颜这里就像是个隔绝地。
喻栖干脆就这么抵着段祁颜,用她那被丁北霍霍了的头发顶着段祁颜的胸膛。
夏天的衣服布料很薄,段祁颜只觉得胸前毛茸茸的发丝划过,酥酥麻麻席卷全身:“栖栖别闹。”
“我闹?我哪有闹?”
喻栖笃定段祁颜拿她没办法,人这么多,转身都困难,她完全有理由说是身后的人推她才把头抵在他胸前。
段祁颜确实没办法,一手隔开她身后的人群,一手拉住旁边的护栏,垂眸盯着那颗是不是蹭两下的头,叹了口气。
地铁上人太多,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就算有人看过来,也很快就移开视线。
“怎么了?出故障了?”唐临他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被吓了一大跳。
“没事,急停而已,等会就好了。”被护在段祁颜怀里的喻栖抽出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解释。
“什么情况急停——”
“叮咚——亲爱的乘客,列车临时停车,请稍等片刻不要惊慌,列车即将重新启动。”
唐临话还没说完响起的广播已经替她解释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段祁颜对这些公共交通工具还是很放心的,再加上喻栖一脸平静,想必也是之前经历过很多次见怪不怪了。
“等红绿灯堵车吧。”
“啥?”
“没什么,可能就是交叉路口有另一辆地铁经过,或者是等个红绿灯稍微停了一下而已。”
“地铁也有红绿灯?”一直听他们聊天的严娇娇突然出声。
“不能有吗?”
这样啊,是她孤陋寡闻了,严娇娇表示学到了,生活经验又丰富了,回去能炫耀了,严大力严大壮一定会为她他骄傲的。
“段哥我也好挤,我能往你那边挪一挪吗?”
唐临看着喻栖很是羡慕,虽然他觉得被段祁颜全在怀里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但是不用被后面的人推推桑桑,不用被他们的钥匙扣雨伞蹭到,不用被他们的包挂到被手肘撞到,尴尬一点又有何妨。
喻栖没回答,段祁颜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矜贵地吐出一个字:
“滚。”
时尚天河是羊城著名的地下商圈,出了地铁站不用坐扶梯上去,直接和地铁连通走一段路就到了。
出了地铁,迎接他们的是好几条不同的岔路,先走那边成了问题,不得不说,时尚天河被称为天然的最大的密室逃脱是有道理的。
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很多人到这里的并不是为了购物,而是随便走走打卡。
严娇娇和赵婉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蹦蹦跳跳往前走,喻栖作为本地人新鲜劲没有那么强烈,和段祁颜一起跟在后面。
怀旧气息迎面而来,不仅建筑物带有三四十年代旧魔都风情,就连街头的蜡像和老爷车也很有年代感。
走在石板路上,两旁的墙壁贴满了老海报,商店装修成夜总会的样子,门口还有留声机播放着咿咿呀呀的老式腔调。
更有老汽车的模型、高悬挂满小彩灯的招牌、贴满字画的柱子、路边的绿邮筒和墙角的老式单车
处处都充斥着浓浓的年代感,看到这些街头小景,不知不觉就忘记是在逛地下商城,反而有种身在上世纪魔都街头的错觉。
进去这一分钟不到,严娇娇拉着赵婉苏清沐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唐临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被优惠活动吸引过去看了两眼的喻栖一回头,发现除了紧跟着她的段祁颜,四个家伙一个都不见了。
在这里走散,她已经能预想到这一天都没有再碰面的机会。
“娇娇哪呢?”虽然知道双方人马再遇上的几率不大,喻栖还是给严娇娇打了个电话,要是没走远或许还有那么点机会。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就不见了,我现在在名创劣品这。”
“我也在名创劣品我怎么没看见你?”喻栖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严娇娇的身影。
“名创劣品旁边还有一家两点点对不对?”
“不对,我这家名创劣品旁边的是caca。”
看来并不在同一家店门口,知道她们几个在一起喻栖干脆让她们闲逛,分开就分开问题不大。
段祁颜也在给唐临打电话,简洁意骇:“在哪?”
“我这有家香蕉牌手机的专卖店。”
“我这也有,我就站在门口。”名创劣品caca手机专卖店三家挨在一起。
“我怎么没见到你,你是不是在手机店对面的宠物店啊?”
“我面前是一家vr馆。”
好家伙又不是同一家,那还能怎么办,自己逛自己的咯,就算聚在一起了,按这个程度可能用不到五分钟又分散开了。
放下手机和段祁颜一起走走停停,她走到哪段祁颜就跟到哪,没有一丝不耐烦,就是逛到精品店,瞧见喻栖兴致勃勃挑选着耳饰发圈的时候有些吃味。
“栖栖给谁挑?严娇娇?”
“我给我自己选啊,你不觉得很好看吗?”喻栖的头发有些长了,小鹿发箍戴在头上,暖黄色的柔光打在脸上让段祁颜有些恍惚:
意中人笑吟吟地望着他,肤色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清晰映出他有些发愣的面孔,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
“不好看吗?”
“祁颜?段祁颜?钱钱?”喻栖在段祁颜面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钱钱?”
“你怎么又叫我钱钱?”段祁颜回过神,又被一句“钱钱”喊得有些心猿意马。
“不是说私下的时候可以喊吗?你还没有说好不好看呢。”
“好看。”
“很好看。”
发箍好看,喻栖更好看。
要是只给他看,那就更好看了。
至于刚才的吃味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栖栖你以前经常来吗?”
“对啊,不怕风吹雨晒吃喝玩乐一一俱全,没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逛的了,我和我的小姐妹经常来玩。”
自从家里搬去了琶市,喻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没有必要为了逛街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之前光顾的小店有些倒闭了,也新开了许多她没讲过的店面。
“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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