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这个带着些奇怪口音明显不是琶市人自称是小羽的女孩,带着他干了很多之前他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爬树摘花、推倒小胖刚搭好的积木、在小胖父母上门的时候假哭、把受欺负的事情有多严重说多严重。
小小的段祁颜心甘情愿成为了小羽的跟班,连病好一些回幼儿园的宋阳也被她用一颗糖收入小弟的阵营。
每次看见她站在自己前面和小胖他们对呛,两个小娃娃都觉得她厉害得不行。
祁莹和段侯陆偶尔来看望,也知道了这个活泼鬼马的小女孩,买礼物带一些国外的小零食小玩意回来的时候都会多带一份。
其实就算不带,段祁颜的那份也会分给她。
因为小羽曾偷偷问他钱叔叔是不是很有钱,不然怎么会姓钱,他又怎么会叫“钱钱”呢。
这让他一度认为小羽家不富裕,一有什么新奇的玩意都想要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年,全小区的小朋友都知道不能招惹段祁颜和宋阳,因为他们干不过小羽。
准确来说,是哭不过,演技比不过。
可是有一天,小胖不知道从哪里认来了一个四年级的大哥,带着一群一二年级的把两人堵在了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这个小妮子把你欺负成这样?”
四年级的孩子比他们高出一个头,嘴里含着雪糕棍看着小羽一脸不屑,后来小羽护着他挨了一棍,就这么软趴趴倒在了他怀里。
那些人一看人晕了,脚下抹了油逃得飞快,大人们还没有下班,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那一刻,段祁颜觉得天都要塌了。
小小的身体背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羽,踉踉跄跄往医院走,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从兜里翻出来之前小羽买完糖剩下的几毛钱,给钱夫妇打了个电话。
小卖部老板见两个小孩一个昏迷一个脏兮兮,好心的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一路上段祁颜一声不吭,暗地里下定决心不能再让别人欺负,他要学打架,他要快快长高保护小羽,他绝对不接受小胖的道歉。
他要强大,强大到别人都不敢欺负他。
后来段侯陆也赶来了,小胖和新认的大哥被学校退学,他们父母哽咽着央求他们高抬贵手,以孩子还小不懂事试图把事情掀过去的时候,段祁颜毫不让步。
“你这孩子,你爸爸都没说怎么你怎么这么倔?”小胖妈妈耐心用尽,眉目间满是不耐烦。
“孩子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段侯陆不发表意见是尊重段祁颜,他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小姑娘还没醒过来,她父母还没回来,他不可能相信这两对夫妻的一面之词。
而且,他还从未见过自己儿子如此冷漠。
才半年,那个天真灿烂的儿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就是小孩子打闹下手没轻没重,这么较真做什么,医药费我们也出了,你们该不会是想碰瓷吧?”
“看你们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我们多给你们点钱不就行了,至于闹到学校去吗?”
“别给脸不要脸!”
“只是小孩子玩闹吗?”段祁颜面对一唱一和的小胖妈和新认大哥妈,表现出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冷静。
“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什么事。”小胖妈不善地瞪了她一眼,说话间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
“老师说过,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你想说什么?”小胖妈料定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出什么,这个年纪能把话说清楚逻辑理明白就不错了,还想和她讲道理?
“骂我娘娘腔、孤立我不让别的小朋友和我玩、抢我的玩具朝我的饭盒里吐口水,这都是你教的吗?”
段侯陆的表情逐渐变冷。
“朝我扔石头扬沙子、把我推进女洗手间、叫上年纪大的来欺负我、把棍子往我身上砸往我朋友身上砸,也是你教的吗?”
“你!”
“这位家长。”这下轮到段侯陆打断她说话:“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您儿子怕不只是退学这么简单了。”
之后段侯陆是怎么解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小羽躺在床上打着吊瓶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抱着小羽最喜欢吃的糖果趴在病床边上,巴巴地盼着她醒来。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小羽正撕开糖果漂亮的包装准备往嘴里扔。
“你别吃!”
说完就伸长睡麻了的小短手抢回那颗糖,一手摁下呼叫铃:“护士姐姐说你醒来不能立刻吃东西!”
说完还等着赶来的护士求证。
“这个小朋友说的没错哦,做的棒!”护士也被两个小朋友逗乐了。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两个小棉花团子都可爱得不要不要的,而且还那么乖那么懂事,她怀疑是来骗她生孩子的。
小羽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段祁颜不肯去幼儿园非要在医院陪着她,在几个大人好说歹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可是等他带着祁莹带来的新出的巧克力兴冲冲跑来的时候,却被小护士告知说她已经出院,急匆匆拉着祁莹回去却发现楼上已经搬走。
小小的段祁颜觉得自己被抛弃,连段家当时把他从段家主宅带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委屈。
一定是小羽认为自己没有待在她身边不愿意做她的小跟班,手里的巧克力化了都全然不觉。
后来段家危机度过要把他接回去,他还赖着不肯走,他怕哪天小羽回来了找不到他。
还是段侯陆答应他每个月回来一次才松口。
再后来他也长大了,钱家夫妇已经移民,楼上的那户人家不知换了多少,对小羽的模样也逐渐模糊。
可是他确实变了,开始争做第一,开始跟着段爷爷一起练太极,到竞技馆学搏击。
祁莹当然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变化,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也不多做干预,但对于一个家族发展来说,现在这个寡言少语的段祁颜无疑比之前那个天真无害的他更适合。
只是,心疼是难免的。
“对了,孙欣怡呢?”喻栖放下手机,她记得扎进泳池前还听到狂擦一声玻璃碎的声音。
“不知道,可能在隔壁吧。”
“可能?”
“没留意,没你重要。”段祁颜重新抱住喻栖,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才逐渐放松下来。
医生主任:学到了,难怪我还没对象。
不是段祁颜敷衍,孙欣怡还真在隔壁。
因为摔倒在玻璃杯塔上,碎了的玻璃渣划花了她的脸。
从眼角一直到下巴有一条深深的疤痕,骇人得很,靠整容是整不回来了,不过段祁颜也不会让她有整容那个机会了。
在里面又呆了差不多半小时,喻栖躺好带上呼吸机重新陷入“昏迷”,急救室大门打开,段祁颜和医生一同推着她出来,两人的手还紧握着。
“病人救回来了。”
面对呼啦一下涌上来的病人家属,主任嘴角抽了抽,幸好有个口罩挡住了他的表情。
“她为什么还不醒?”喻楠冲上来想碰不敢碰。
喻栖握住段祁颜的手骤然发力:你为什么没有说我哥也来了!!
段祁颜回握:抱歉,忘记了。
“病人还需要静养,过了今晚明天就能醒过来。”终究还是主任扛起了这一切。
为了他的工资。
做戏做全套,喻栖身心愉悦好吃好喝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星期,隔壁床一个腿骨折了的都已经出院了,她还在那躺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半身不遂。
把人弄成这样,就算段家不出手,孙家王家也不容乐观。
一场聚会,各家都知道了喻栖对于段祁颜来说的重要程度,当众亲吻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多少都听说了,再看到抱着她去医院的紧张劲,有眼力见都知道段祁颜是真的把喻栖捧在手心上,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段家掌权人都去探望了,这个小段夫人,算是名副其实。
一个两个都是人精,没事谁会去和段家作对,一个两个为了证明自己和段家站在统一战线,纷纷断绝和孙王两家的合作。
一时之间,王家股票大跳水,和香蕉手机合作的多个平台纷纷宣布暂停与其合作。
本就摇摇欲坠的孙家,又因被曝出偷税漏税贪污等问题,彻底宣告破产。
说来也是巧,孙欣怡竟然和邓莹还有段星星关在了同一个地方。
三个没有什么改过之心的瞬间建立起阵营,一天到晚哀怨个不停,尖酸刻薄说着喻栖的“罪行”,埋怨段家的无情。
监狱里哪有人会顺着你谦让你,同一个房间的其他三个也不是些什么善茬,其中一个甚至手里有过人命,实在受不了她三个在那里叽叽喳喳扰了她的清净。
“这张脸就是话太多被毁的吧?”再三提醒还是不收敛之后,直接上手揪起孙欣怡的头发,一脚踹在她膝盖,迫使她跪在地上仰着头。
“都进来了好学不会闭嘴?嗯?需要我教?”
感觉到孙欣怡的挣扎,手里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又惊又恐又不甘,她可是个富家千金,岂能让这个小混混欺负了去,硬着头破开口:“在这里打架斗殴是要延期的!”
“我可不怕,这里包吃包住我乐得舒坦,倒是你,”女囚犯凑近孙欣怡的脸:“没受过这种苦吧?”
说完用力的把她的头往地上嗑,不出两下已是鲜血淋漓。
邓盈和段星星被吓傻了,尖叫起来。
“闭嘴,吵死了。”一个眼神,其余的两个也把她们箍住,挣扎间下手一点也不收力道。
一个脱臼一个骨折,一时间整个房间一片鬼哭狼嚎。
引来狱警的后果就是徒刑期各自延长半年。
期间秦勤和段侯方来找过喻栖,希望她能够替段星星说几句好话,她打心里认为这一切都是段祁颜安排的,不然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判这么久。
段星星可是段家的小女儿!
“阿姨,这事我真不知道。”
“放屁!”秦勤不顾段侯方的阻拦抓住喻栖的病号服衣领把她从病床上扯起来,粗鲁的动作把正在打点滴的针拔了出来。
秦勤压根就没注意:“要不是你,段星星怎么会进监狱!”
“都是你这个祸害!先是装男生接近我家星星,现在又变回女生勾搭段祁颜!你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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