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发现,积分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写着签到处,这个是之前没有的。
陶乐乐试着点了进去。
只见面前展开一幅金灿灿的签到日历图,每一个日期格里都画着一个金灿灿的福袋,诱惑着人点击打开。
陶乐乐试探着点开第一格。
忽然眼前一阵绚烂光芒,没多久就蹦出了系统提示。
【系统:恭喜您成功签到!今日签到奖品为馒头1000,是否领取?是/否】
陶乐乐大乐,赶紧点了是。
又是一阵光芒闪过,她的系统背包里就出现了一个馒头的图标,右上方的数字是1000!
看到这,陶乐乐顿时放心了。
原来还有签到系统,不是让她彻底从零开始。这个系统总的来说算是有点良心,虽然不多。
陶乐乐提取了一个馒头放在手心细看,只见这馒头雪白雪白的,个头极大且饱满扎实,放在掌心里沉甸甸,不是她所熟悉的馒头店卖的那种风吹得走轻飘飘货。
掐指算算,如今她家里有五口人,就按一人每天三个算,这么实在的一千个馒头大概能撑个……两个月?
不对。
陶乐乐重新看了一遍任务描述,忽然发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所谓“改写原著小说结局成功逃荒”,绝不是指光他们一家五口逃出来就算了,而是彻底改变原著几乎全灭的结局!当然一个都不死不现实,但至少也得活着大半,才配得上成功这个词儿!
因为和系统打交道有一段时间的陶乐乐深知,轻松躺赢捞钱,从来就不是它的本意。
要知道奖品可是三十年的阳寿!这么大的奖,难度怎么说至少也得三四颗星吧?
看来只弄够全家人的口粮,是没办法逃荒成功的。
毕竟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在天灾人祸面前,他们这种五口之家脆弱如鸡卵,一点点小动荡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要想顺利地到达目的地白州,就必须得倚仗这个逃荒队伍的存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抱团,永远是困难时刻弱者门的最佳选择。更别提这个逃荒队伍中大半都是沾亲带故的族人,古代血亲之间的关系都是很紧密的,就像一棵大树,盘根错节,互相扶持。无论自己人怎么闹矛盾,遇到大事了仍旧一致对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
陶乐乐倒吸一口气。
她想起了刚刚自己伸出脑袋去看到的那副画面,面色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么多号人,其中还有一半以上的困难户,物资不丰富,青壮少,武器暂时没见影儿。
就这样的配置,难怪后面撑不下去。她该从哪方面下手,迅速提升队伍的逃荒能力呢?
陶乐乐苦苦思索着,一直想到天黑都没想出来什么具体的思路。天边起了暗云,逃荒队伍停止了前进,在一个小山坡旁的平地上驻扎起来。
“幺女,快下车,外头煮热饭了。”
陶大勇打起帘子,一脸慈爱地对陶乐乐道。
陶乐乐应了,爬到门帘儿旁边的时候,大壮抢着抱起她,轻轻放在地上。
至于二壮,老爹对他的态度明显就不那么娇惯了。
“窝着养小脚呢?赶紧下来!别只顾着自个儿,记得扶着你娘!”
陶二壮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扶了吴灵芝下车,一双眼睛咕噜噜地四处转,耳朵也竖的老高。
逃荒队伍明显地分成了两个堆,一堆姓陶的,一堆姓刘的。走的时候混在一块儿,停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了。
陶建指挥着几个年轻人拾材挖坑,不一会儿十几个枯枝草堆就冒起了腾腾的黑烟,窜出鲜红的火舌。大圈儿又分散成十几个小圈,挤挤挨挨的都是脑袋。
“六叔六婶,这边!”
一个头皮剃得青光光的男孩儿朝着陶大勇夫妇招手,夫妇俩忙带着仨孩子凑了过去。
这男孩儿是陶乐乐四叔家的儿子陶富贵。他刚出生时亲娘没奶,打小吃着吴灵芝的奶长大,和大壮二壮既是堂兄弟又是奶兄弟,好到穿一条裤子都嫌松。
“乐乐你坐这,才铺的热灰,滚烫!六叔,来喝一点酒暖暖身子,我娘自己酿的,不上头,耽误不了您明儿赶车。婶儿,你别坐那么远,靠近一点暖和,烧不了你裙子!大壮哥,碗带来了没有?没带也不打紧,我这边有!二壮,你们家这是什么饼子?给我也来一口!”陶富贵噼里啪啦道。
陶二壮笑话他:“富贵,你这嘴不去说书可惜了!我们屁股还没坐热,你倒甩出几箩筐话来。你爹娘一个天聋一个地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好八哥儿!”
陶富贵笑:“我倒是想去说书,穿着大长褂摇着扇子多体面!只可惜这年程肚子都吃不饱,几人有那个闲钱去听书?”
陶大壮给他出主意:“等到了白州,你去馆子里现学说书也不晚,那里人个个都有闲钱。”
陶富贵眼睛一亮,嘴上却还是谦虚:“就我这样儿的,哪好意思大剌剌上去现眼?”
陶乐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白州,眼中全是对那富饶之地的期待和向往,不禁有些可怜起他们来。
忽然,陶建便过来了。
“三爷!”众人忙不迭地让他坐。
他不坐,眼睛深深地看着火堆边儿上的几个青壮:“大壮,虎子,二狗,你们几个,明儿起跟我走头尾。不亏待你们——早晚双份儿的点心,都在我身上,等到了白州我另有奖赏。”
走头尾是逃荒道上的黑话。一般分为走头和走尾,因为涉及到躲官避匪,其中有着相当的辛苦和风险,但凡不是身强力壮的好小伙儿都难以担当重任。
被点到名的小伙儿们都应了,他们的家人虽暗自担忧,却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逃荒路九死一生,人心全拧成一股绳儿才多几分生机。族长担负了全部的责任,自然也要掌握全局,菩萨心肠和雷霆手段缺一不可。不听话的被会被踢出队伍,只有死路一条。
没一会儿陶建家的女人们提着篮子来送夜点心了。走头尾的小伙儿们每人一个拳头大的黑面馒头,硬如石子儿,带着点苦香。
大壮闻了闻,没舍得吃,转头交给了吴灵芝:“娘,这个耐放,你先收着。”
吴灵芝刚答应,陶建家的女人们又来了,她们腰上系着小麻袋和牛胃做的水囊,手上拿着干葫芦瓢,给一些穿得极其破烂的人家的碗里倒入一些黄黑色的粉,又往碗里倒了点水囊里的水。
那些人如获珍宝,用手指在碗里飞快地搅和着,很快粉子变成了一个个细腻的团,他们捏着这些团子闭眼往嘴里送,努力地嚼咽。
陶乐乐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陶富贵悄悄告诉她:“这是观音粉,家里没粮的,粮少的,就指着晚上这一口撑着呢。”又压低声音劝她:“眼见着你家还有吃的,先别吃这个。吃了大不出来,肚子也涨得难受。”
陶乐乐好半天才弄清楚,所谓的观音粉就是观音土和糠皮,草根子,树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磨碎了搅在一起的粉,闻着有点粮食香,吃在嘴里也能唬人,就是咽下去要老命,伸着脖子好半天才能下去。
这东西没毒,一时半会儿吃不死人,长时间吃的话还是会死人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不是真粮食,可大家都没得选。比起现在就饿死,肯定是往后再死的强。另外这东西还有个好处,进了肚子后不容易饿,好歹能睡个好觉。
在搞明白观音粉是个什么东西后,陶乐乐的心又沉了几分。
作为一个生在好时代的人,她自打出生后就没挨过饿,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吃这种东西。
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那些饥饿灾荒的年代,可终究是隔着屏幕,隔着书纸,大多凭想象,少了许多真切和悲惨。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瘦骨嶙峋的人狼吞虎咽着噎人的泥土,骄奢安逸惯了的陶乐乐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别过了脸不忍再看。
夜深了,火也烧得差不多了。
在两家领头人的指挥下,有车的人家把车子围在一起,顶上扎起毡布撑住,好歹算是搭起个有顶的空间,让那些没车的人家在毡布下面睡觉。
这样的临时“房屋”很简陋,但可以避风避尘避雨(如果有雨的话),不至于一觉醒来满身泥灰。
人们充分发挥生存的智慧,把行李巧妙地放在车盘底下堆好,这样既可以使得行囊也不淋雨,又能填充车底下面漏风的部位,更好地保留空间里的温度。
再把烧过的火堆余烬均匀地铺在地面上,大家伙儿紧紧靠在一起叠背而眠,便能凑合了。
眼下是秋季,夜里寒凉,地面干爽,这种做法还能勉强入睡。
若是入了冬,或者遇上恶劣天气,或者地面情况很糟糕的,那就难说。
这还仅仅是睡觉的难处,休息时已经如此勉强,何况白天赶路的时候?
陶建照顾到无车的人家,已尽力在许可的范围内降低了前进的速度,还主动腾出自家一辆驴拉长板车,让一些实在走动不得的人上去轮流歇息。
心是好心,只是一辆长板车顶多容十来个人,即便是轮流来那也是杯水车薪。
人不是铁打的,哪怕是吃饱喝足的好人都经不住长期这样走跑,更何况那些老弱病残,腹中饥饿的灾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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