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广和殿,墨染先是像小兽一样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新领地,背着一双小手,对风君楚下了评语,“没品味。”

    风君楚也不否认,斜睨着小人儿,“都是些前朝的旧物,自然是没什么品味。待到朕的神龙台建成,便叫你知道何为世间的极致!”

    墨染也不管什么极致不极致,又穿着鞋跳上床,蹦了蹦,“什么破床,这么硬。”

    风君楚背着手,微昂下颌,“那是朕的御床,嫌硬,下去!”

    “哼!谁稀罕!”墨染果然是小孩子,就真的下去了。

    风君楚对外面候着的白净净道:“老白,去,给朕这个半路捡来的公主找个偏殿安顿。”

    还没等外面的白净净答应,墨染嗷地一声尖叫,抱住萧怜大腿,“我不要!我要跟娘亲睡!”

    “朕与龙妃同榻!”

    “我管你跟谁同榻,反正我要跟娘亲一起睡!”墨染抱着萧怜,仰头撒娇,“是不是娘亲?”

    萧怜看了半天热闹,正津津有味,始终觉得手里少了一把瓜子,于是憨厚一笑,“好好,大家一起,一起。”

    风君楚:“不行!”

    墨染:“不行!”

    ……

    最后三个人不知是闹到何时,终于在墨染累了,一头扎倒在萧怜怀中睡着,这场战争才告一段落。

    清晨,风君楚习惯性的翻身,想将萧怜捞进怀中抱抱,可捞过来的人,却是小了许多。

    他睁开眼,竟然是墨染,小小的一团,不知何时挤在了他与萧怜中间,鬼使神差地面对着他,睡得正酣。

    她该是做了个美梦,长长的睫毛微颤,抿着小嘴儿边睡边笑。

    风君楚看着她的眉眼,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个漂亮的小人儿,就偎在他身边,小小的,暖暖的,又轻又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捧在掌心。

    风君楚看得出神,无意间抬眼,发现萧怜也已经醒了,正在那一头看着他们俩,于是慌忙起身,“更衣。”

    之后竟然是逃一般地匆匆由宫人服侍着换了皇袍帝冕,跑了。

    ……

    这一整日,萧怜的日子过得分外安静。

    墨染自从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人影,风君楚虽然出乎意料地不那么忙,早早下了朝,却也一直没有回来。

    她忽然间觉得好无聊,但身上有那璎珞压制着,就只能像个病秧子一样没事儿就躺着歇着。

    直到午后,萧怜终于忍不住,叫人唤了白净净来,“老白,皇上呢?”

    白净净笑嘻嘻道:“禀娘娘,皇上去猎场了。”

    “哦,那你可见了昨晚带回来的那位小公主了?”

    “也一起去了。”

    白净净抹了把汗。

    他自然不能跟萧怜说,那小丫头一大早冲撞了风君楚退朝的仪仗,掐着小腰板站在御驾前,指着他们的皇帝陛下鼻子,说要为了娘亲,决一死战,赢了的那个,就可以抱着娘亲睡觉!

    让所有人吃惊的是,皇上竟然欣然迎战。

    更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那半个人高的小丫头居然能与堂堂九洲第一剑打了个不相上下,胜负难分。

    于是,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风君楚与墨染沿着铺了厚厚积雪的红墙飞檐,一路打出了皇城,直奔御苑猎场而去。

    ……

    此时,厚厚的大雪壳子深处,埋伏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银袍,一个通身如雪,一个大,一个小。

    墨染刚要抬起头偷看,就被风君楚一巴掌按了下去,“别动,动了就跑了。”

    于是墨染就真的将头压低,一动不动了,一双大眼睛,紧张地滴溜溜转。

    “真的能抓到吗?”她压低声音问。

    “嘘!”风君楚用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墨染立刻闭了嘴,老老实实地等着。

    忽然,不远处,一阵激烈的扑棱声。

    “抓到了!”风君楚飞快地跳出雪壳子,墨染也跟着爬了出去。

    一只野鸡!

    风君楚将猎物从简单的陷阱里抓了出来。

    墨染跳着拍手,“好漂亮的翎毛,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风君楚脸一冷。

    墨染抬脚狠狠跺在他脚上,“不给拉倒。”

    风君楚由着她踩,也不管手中的野鸡乱叫,直接拔了最漂亮的三根尾翎,在墨染面前晃了晃,“叫一声父皇,赐你一根。”

    “真的?”墨染一双眼睛,忽然忽然地看着他。

    “真的。”

    “父皇!”墨染毫不含糊。

    风君楚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父皇好像并不值钱,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便只好从三根里面,挑了相对最黯淡的一支,“给你。”

    “我要那支!”墨染嚷着要夺最长最翠的那根尾翎。

    风君楚将手中的野鸡翎一扬,躲开她的手,“叫一声,赐一支。叫三声,全赐你。”

    墨染跳着脚,“父皇!父皇!父皇……!”她接连叫了一串,便眼巴巴地等着。

    风君楚将翠色的那一支留在手中,先递过去另一只支,果然墨染如意料之中,立刻非常不开心。

    他接着又在她面前摆了摆这最后一支,“转过去。”

    “你想干什么?”

    “让你转,你就转,朕现在是你的父皇,还会害你?”

    墨染想想也对,便真的转了过去。

    风君楚抬手,将那只翠色的长翎,仔细地插在她的发间,“在以前风国,民间每年秋天都会有盛大的行猎比赛,所有猎手都会在发间插上一支漂亮的翎羽,谁的射中的猎物越多,那头上的翎羽就越长。”

    他将小小的人扳过来,左右看了看,“向你头上这支这么长的,该是全国最好的猎人了。”

    墨染惊喜道:“真的?”

    风君楚郑重点头,“真的。”

    他明明随口瞎编哄她玩,却把这件事说得煞有介事。

    “你不骗我?”墨染摸了摸头顶翠色的长翎,有些疑惑。

    “朕说九洲的皇帝,朕说有,就一定有。”

    墨染眨眨眼,“那明年秋天,你能带我去吗?我要做你们九洲最好的猎手!”

    “好!”

    “一言为定!”墨染伸出小手指,等着风君楚拉钩。

    风君楚将手背到身后,“朕是皇帝,金口玉牙,一言九鼎,拉什么钩!”

    可墨染依然倔强地等着他,“不行,必须拉钩,我娘亲就经常骗我,我从来不相信你们大人。”

    风君楚迟疑了一下,伸出小指,与她的小指钩在一处,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现在,你满意了?”

    墨染仰头看他,“是,父皇!”

    她这一声,又娇又软,天天腻腻,风君楚的心尖,仿若一块糖被瞬间融掉了般,软软的,甜甜的。

    风君楚微微俯身,看着墨染,“猎场里,有很多好玩的,你要不要看?”

    “好啊!”

    ……

    这一玩,就直到天黑,风君楚才回到广和殿,怀中抱着已经玩得累瘫,睡得昏天黑地的墨染。

    他怕吵醒她,也没让出来迎驾的公公接,而是直接亲自将她安置回床上,盖了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回到前面的书房去批阅这一日积压的奏折。

    萧怜从始至终都在旁观,心头有些沉。

    风君楚即便与她最腻歪的时候,也不曾一日之间不理国事,如今他却陪了墨染整整一天。

    他们过得是不是太幸福了,幸福地已经忘了那个情劫的存在。

    这一世,他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走完,倒是幸福美满,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他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啊!

    这一晚,依旧是墨染睡在两个人中间,唯一不同的是,风君楚的脸,始终对着墨染。

    第二日清晨,风君楚去上朝,临走前,俯身盯着还在熟睡的墨染许久,那双眼光始终在她脸上打转,可看了又看,还是忍住没有将吻落在额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萧怜又在一旁,他始终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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