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容栖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回想苏舒说的话。
“之前你提到了苏舒的愿望,他想见他爸爸。”
“所以你要把苏瑞文活不久的消息放出去,让苏舒主动过来。”
这个计划的确可行,但有一点让许浑比较担忧的是:“万一苏舒在苏瑞文死的那一刻才过来,时间也来不及了。”
“但是你把苏舒的尸体又放回了停尸房,距离下周二,也就是他的火化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容栖栖不能一直把苏舒的尸体放在魂戒里,不然就会腐烂,放回停尸房才最安全。
“你们是谁?”
苏瑞文醒了!
许浑和容栖栖站起身,端详苏瑞文的状况。
苏瑞文脸色腊黄,两颊凹陷,浑浊的眼珠向两边转了转,看见许浑,费力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
许浑把头挨近一点,苏瑞文颤颤巍巍地扒拉着许浑的衣袖,示意许浑再近一点。
“你把苏舒带来了吗?”声线干涩沙哑,像喉咙里卡了一口痰,说几个字就要喘一下。
容栖栖声音不大,但却非常清楚地说:“苏舒死了。”
沉默过后,是剧烈的咳嗽声,苏瑞文一只手不断拍打身旁的栏杆,另一只手死死地拉扯许浑的衣角,死鱼般的眼珠瞪大了盯着容栖栖,好像稍有不慎就会从眼眶里滚出来。
照这种反应,苏瑞文并不知道苏舒死了。
金枕山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还是要对苏舒下手?”
苏瑞文咳出一口血痰,气急败坏地说:“我把那些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动他!”
许浑抽出一团纸胡乱帮苏瑞文擦了几下,平静地说:“我要的不是那些东西。”
“我说了很多次,要冯函倒台,还不是时候。”
在吃饭的时候,容栖栖设想到这种情况,为了不让苏瑞文对金枕山失去信任,谎称苏舒是自杀。
因此许浑特意支开宋正。
“苏舒他是自杀。”
“不是你的安排?”苏瑞文怀疑许浑的话,他不相信苏舒会选择自杀。
容栖栖拿出准备好的道具——一个信封,在苏瑞文眼前晃来晃去:“这是他的遗书。”
“你是谁?快把东西给我。”
“我是枕山的女朋友。”
苏瑞文惊讶地看着容栖栖和许浑,难以置信地说:“你们……”
然后仰天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泪水:“金枕山,你不喜欢男的?!”
“我竟然以为你们……你们,苏舒他到死都不肯原谅我啊!”
“那里面写了什么?”苏瑞文猛地一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容栖栖手里的遗书,说:“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遗书是不是真的?”
容栖栖怎么会被将死之人的恐吓震慑到,“你敢赌它不是真的吗?”
“你认为一个人自杀之前,他会在遗书里写什么。”
苏瑞文不敢赌,万一苏舒把他们做的所有事都写在里面了,他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得来的地位和名誉全会化为乌有。
容栖栖不给苏瑞文犹豫的时间,逼着他做决定:“如果不想像苏舒死在臭水沟里,最好把你们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苏瑞文放开许浑:“苏舒死了,我也没什么时间了,不妨全都告诉你们。”
苏瑞文的头转向窗外,阳光斜照进室内,距离病床还有几步。
总是差那么一点,差一点他就能控制苏舒,差一点他就逼走金枕山,差一点他就可以把那些事都掩盖住。
“我一直拖着你,不要你和冯函斗,那是因为我必须保证晟全集团不是一个空壳子。”苏瑞文叹了一口气,“我要齐璇做假账,让你以为海比斯的收入状况并不差。这样你才会继续投钱给晟全,弥补冯函造成的亏空。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苏瑞文让金枕山负责在海比斯的非法交易,冯函则利用晟全集团帮金枕山洗黑钱。
洗干净的钱一部分钱转到苏瑞文的海外账户,另一部分继续在金枕山和冯函之间流通,维持整个流程的正常运作。
“晟全是你的洗钱机器吧?”这种洗钱手段,容栖栖见怪不怪。
“没错,如果不是冯函那个蠢货拿钱去买城西的那块地,导致晟全亏空数十亿,我也不至于这样做。”
“所以你就拿我的心血去补冯函的窟窿!”许浑把桌子上的杯子打翻在地,有一块碎片擦过苏瑞文的脸,脸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
“你的那些事,别想瞒过我。苏舒会成那个鬼样子都怪你!是我不该把你带回家,你是在报复我,故意让苏舒穿裙子,然后挑拨我们父子间的关系。”
苏瑞文一味听信金枕山说的话,嫌弃苏舒,还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赶出家门。
结果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苏市长,你应该仔细想想,苏舒是因为谁才穿女装的?”
宋正带着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站在门口。
容栖栖惊讶地捂住嘴巴,故意大声说:“难道苏舒自杀的原因也是因为你?”
苏瑞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看见齐璇后,那些尘封的记忆像洪水般向他涌来,来不及细想,苏舒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写在遗书里。
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情并不像苏舒和苏瑞文说的那样。
苏舒喜欢穿女装另有原因。
容栖栖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老头,都快死了,你还要带着那些东西进棺材吗。”
苏瑞文闭口不言。
“金总,我把财务带来了。”
宋正绅士地为容栖栖介绍:“这是齐璇,海比斯的财务总监。”
房间内的三人听到“齐璇”的名字,神色各异。
其中苏瑞文的表情最不自然。
“金总。”齐璇略过容栖栖和苏瑞文。
“你懂不懂礼貌!我可是你们金总的女朋友。”
齐璇和宋正眼里闪过厌恶的眼神。
容栖栖在心里都忍不住夸自己太敬业了,人设树立非常成功。
齐璇语气不卑不亢:“金总,宋助理让我把近五年的账本都带过来,请您过目。”
许浑察觉了苏瑞文和齐璇之间怪异的氛围,似乎苏瑞文有点害怕她。
“不用看了,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齐璇瞟见苏瑞文心虚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错以为许浑知道自己和苏瑞文的关系,干脆不再隐瞒,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要瞒着你了。”
宋正一头雾水:“齐璇,你们在搞什么。”
许浑抬手制止宋正,道:“这里没有你的事。”
“如果是账本我可以解释的,海比斯的钱我一分没动。”
宋正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希望金枕山看在以前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许浑无暇顾及这件事,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宋正进门时说的话。
“关于苏舒的事,你知道多少?”
齐璇却突然插话:“这就要问我亲爱的姐夫——苏瑞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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