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后,容栖栖整个人神清气爽,蒙在眼睛里的那层雾都消散了,看待世界一片清明。
容栖栖问:“我睡了多久?”
许浑结结巴巴道:“一.......一个小时吧。”
从容栖栖一睁眼,许浑就正襟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有意逃避她的眼神。
许浑这么紧张是有原因的。容栖栖睡着后,他看着白诗乖乖待在墙角,便没事可做了。
眼睛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容栖栖的睡颜上。
睡着的她,不再是自傲清冷的高岭之花,如待放的昙花一般素净脱俗,细弯的眉型和上挑的丹凤眼,更有古典美人沉静的气质,身上的旗袍也不是上次那件张扬的红色,而是偏暖色调的米色,唯一不变还是那只黑龙,它也随主人一样,耷拉在主人的肩头昏昏欲睡。
高挺的鼻梁上好像有一个东西,许浑想凑近一点看,发现是一粒极小的红痣,这颗痣为容栖栖的容貌更添几分颜色。
他们靠得太近了,只要许浑再稍微近一点他的鼻子就能碰到那颗红痣,忽然,容栖栖卷曲的睫毛抖动了几下,许浑的头急忙往后仰,一下没平衡好,摔了个大跟头。
许浑等了一下,没听到容栖栖起身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着容栖栖醒过来。
容栖栖以为许浑抽风了,也不管他,拿着邀请函准备出门,“白诗,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在这个戒指里休息一下吧。”
白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吵不闹,任由容栖栖把她放入魂戒。
安顿好白诗的尸体和魂体后,容栖栖对许浑说:“喂,抽风抽完了没?走了。”
“哎,好了好了,啊?我没抽风,我在发呆而已......”
许浑的声音渐行渐远,公寓内又安静下来了,除了浴室里的莘莘。
“清洁。”
三月份的黑夜长一点,即使容栖栖睡了一个多小时,天也没有完全亮,楼下早餐店的香味实在是勾人,昨晚容栖栖消耗了不少体力,她要好好犒劳自己。
“老板,来一碗大碗馄饨,再加一根油条。”
容栖栖饭量不算小,而且她很爱人界的市井小吃。
难得有机会遇上这一口热乎的早餐,福利院的事先往后放放。
买馄饨的老板答应了一声,问道:“打包还是在这里吃?”见这大冷天的,容栖栖只穿了单薄的旗袍,“小姑娘,你不冷啊?穿太少了。”
容栖栖有灵力护体,对外界温度没有感知,经过老板这么一提醒,她也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打量她。
糟糕,忘记换衣服了。
容栖栖装作不怕冷的样子,提高声调说:“我里面穿了保暖衣,好几件呢,这是我的演出服。”
容栖栖解释完后,打量的视线少了一点。
她走进店里后,才完全隔绝了那些人的视线。
老板热心肠,劝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我以前和你一样,老了老了,这里也是病,那里也是病,这几天好多人感冒发烧。”
容栖栖喜欢来自陌生人的随口关心,老板的话比馄饨还要暖,顺着一个烫嘴的馄饨下肚,带着心里都暖和起来,比羽绒服还管用。
容栖栖笑而不自知,许浑却把她的笑容印在眼里,虽有一丝无奈但她的眉眼都温和了下来,这样温柔又有亲和力的容栖栖,是少有的。
许浑也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一个只有他本人知道的微笑。
容栖栖注意到许浑的视线,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馄饨,她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
想吃,没门儿!
老板还在店门口忙活。只听到他和对面包子铺的人说:“那个小姑娘今天还是没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容栖栖放下勺子。
包子铺的人说:“是哦,那个小姑娘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来我家买肉包,这都连着一个星期了,是不是搬家了?”
“可不是,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买了你家的包子,还来我家买碗馄饨,能吃是福哦。”
说完没再提她,又问:“你家那口子发烧还没好呢?”
“是啊,三四天了都。”
容栖栖付钱,假装随口一问:“老板,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头发很长?还总是穿着古代的衣服,就是现在流行的汉服。”
老板:“对对对,你也认识她?”
容栖栖笑了笑,“她穿得很漂亮,我对她印象还挺深的,谢谢老板的招待啦。”
“慢走。”
一转身,容栖栖的笑就收回去了,冷着脸,“他说的小姑娘就是白诗,她死了至少一个星期。”
许浑也听见了,“先去福利院。”
好在这个天使之花儿童福利院在本地挺有名气的,问了几个路人,就知道了大概路线,转两次公交车就到了。
一下车,被公交车带起来的尘土铺满容栖栖的脸,“咳咳咳。”
挥散眼前的灰尘后,看到的是一个半弧形的三层建筑,四周被高大的围墙围起来,墙头上全是带刺的铁网,上面还挂着一个“高压电”的牌子。
铁门上方挂着几个鲜红大字:天使之花儿童福利院
许浑:“这家儿童福利院看起来办理得不错,不像电视剧里看的那么破。”
容栖栖斜了许浑一眼,“你看的是哪年的琼瑶剧?”
许浑喜欢看琼瑶剧的秘密,也是容栖栖在他家发现的。他家里的书架上,最上层摆的是书,最下面两层放的全是琼瑶剧的碟片。
人地界处于地狱和人界的交汇处,既有人界的某些电器产品,也有不同于人界的地方,比如人地界用怨气作为流通货币,人界用纸币。
只不过人地界的科技发展相当于21世纪初的水平,许浑才有那么多碟片。
许浑:“......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吗?谁还没有个爱好了。”
容栖栖:尊重但不理解。
容栖栖把许浑丢在后边,把邀请函交给保安,保安的脸上还有几道显眼的刀疤,一发狠能吓跑一堆孩子。
刀疤保安道:“不是今天啊,你搞错了。”
容栖栖不在意保安说的,“我知道,但是院长喊我来帮忙,让我今天来。”
保安看了一眼邀请函,又看了一下容栖栖,怀疑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诗。”
“行吧,你等着,我给院长打个电话。”
保安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嗯嗯......哎哎......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后,把邀请函还给容栖栖,“进去吧。”
容栖栖倒不急着走,笑眯眯地说:“我好久没回来了,请问院长办公室怎么走?”
保安见容栖栖长得又漂亮,说话也有礼貌,态度也没刚才那么严肃了,好心道:“就在前面那个大楼里,到三楼楼梯口右拐,就能看到院长办公室的牌子了。”
“谢谢,您真是个好人。”来自鬼灵的赞许。
更准确来说,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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