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和王妃闹冷战了,三日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不曾一同吃饭,不曾一同睡觉。

    逸王府里的下人们都在传着这个消息。

    向妍如要不是腰间不适不能多走动,早就赶着要去王妃的院子里看热闹去了。

    “侧妃娘娘还是静卧为妙。”教养嬷嬷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想要起身的向妍如,眼神冰冷。

    向妍如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甘愿道:“王爷只说了三个月的,现如今都是第四个月了,你还在我身边赖着不走,是何用意?”

    嬷嬷轻笑道:“侧妃娘娘若是规矩学好了,那自是不用奴婢再伺候的,可三日前王爷来传话,道侧妃娘娘的礼义廉耻还是差了些,整日间的正经心思不用,尽想着些歪门左道去,甚为不悦,要求奴婢再多上些心,既如此,侧妃娘娘,您还得继续学习呢,老奴自然是不能走的。”

    向妍如一听这话一下怒从中生,她也没想到,那日自己竟会闹出那样丢脸的笑话。

    还记得月春丢给自己那本小册子时,脸上带着的不屑与诧异,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第二次了。

    “侧妃娘娘……”

    一声轻呼打断她的思绪,看到进来的是那新分配给她的大丫鬟月春,只嗯了一声。

    “府中在传,今年宫中的美人宴又要开始了,愉贵妃下了帖子,请宾客前去参加。”

    “何为美人宴?”向妍如皱着眉问。

    月春道:“传闻愉贵妃素来喜欢美人蕉,每年一到九月初,御景园内便会布置各色各样盛开的美人蕉供她赏玩,后来愉贵妃嫌人少不热闹,便请了一些朝臣女眷或皇室宗亲一同欣赏,慢慢的这个宴席就变得越来越大,世人也皆以能参加美人宴为荣了。”

    向妍如听了双眸一亮,忙道:“那本侧妃是否……”

    “侧妃娘娘,你当然不能去了,王爷说您规矩还未学好呢。”嬷嬷直截了当打断了向妍如,气得她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差点没缓过来。

    玉笙院内当然不知侧妃的喜怒,他们在意的只有宋薇璇。

    “娘娘,过几日,这美人宴您总是要去的罢。”青璃拿着帖子小心翼翼道。

    宋薇璇面无表情地接过看了一眼:“嗯,你们只管备好衣裳就行了。”

    陈妈妈眼看宋薇璇这三日,说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的,急得嘴皮子上都起了个大泡,她追问:“娘娘,都三日了,您和王爷还没有和好麽?”

    宋薇璇乍一听到他的名字,有些愣神,转眼又苦笑:“王爷他,怕还是认为是我不知足吧。”

    陈妈妈一听这话,忙将其他人都叫出去,自己凑近了说:“娘娘,您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妨说出来让老奴听听,也总比您一个人闷在心里的好啊。”

    宋薇璇闻言咬着唇,说出了那日的事,只略去了最私密的细节。

    陈妈妈细细听完,思忖一番,转眼又笑了,她先不说谁对谁错,只问:“娘娘,老奴且问您,当您知道有其他女子接近或触碰王爷时,您可是不悦?”

    宋薇璇回:“那是自然的。”

    陈妈妈笑了:“娘娘您呀,这是醋了罢。”

    宋薇璇愣了,自言自语:“这便是醋了?可我并没有酸的感觉啊,只是觉得他被别人碰了,转头又来碰我,着实有些恶心。”

    陈妈妈摇摇头失笑,这位大小姐在这种事上到底还是嫩了些:“我的傻娘娘,醋只是一种说法罢了,是没有味道的。您和王爷在一起时可开心,不在一起时可又想念,一旦有人靠近,您是否会觉得王爷是您一个人的,不容许他人指染?”

    宋薇璇一一细想,倒还真是如此,和顾靖逸在一起时,自己永远是笑着的,她转头又撇了撇嘴:“可是有别的女人碰他,我嫌。”

    陈妈妈道:“出嫁前大夫人和您说的你可还记得?皇家薄情,若真能遇到同你合情合意的人,那是您的幸运,但若是不能称心合意的,您也一定要记得,一切以自己为重。”

    宋薇璇不禁陷入沉思,她能看得出来顾靖逸对她的喜爱,不可否认她确实也对他上了心,可皇家多妻妾,总不能叫他舍了其他女子,只独守自己一人,那才真真是要叫做另类了。

    “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生下嫡长子,有了小世子傍身,往后您想做什么都不用怕的。”陈妈妈意味深长道。

    宋薇璇听了这话叹出一口气,顾靖逸都不来和自己说话了,又哪里来的小世子,只得问:“那现下该怎么办?”

    陈妈妈瞪着眼睛直言:“那自然是想办法缓与王爷的关系,女子面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您不说,王爷又怎么知道呢?”

    宋薇璇听了也是汗颜,她从前是不知道的,可现在明白了自己的感受,也确实应该要说出来的。

    想到这儿,她倏地起身,开门朝外说:“去准备一盅虫草笋鸡汤来。”

    青璃一看宋薇璇一扫之前的颓然样,知道有戏,忙应声出去。

    待宋薇璇收拾好自己,亲自端着盅汤走到了外书房,却被路德丰告知王爷现下不在,一时间就如冷水浇上心头,浇熄了她的一腔热火。

    路德丰见她脸色不对,忙说:“娘娘,娘娘您可别想岔了,王爷是真不在呀,不是故意不见您的。”

    宋薇璇皱着眉没有说话,青璃见状靠近福了福身,问:“路爷爷,娘娘来只是想送盅汤的,既然王爷不在那也不强求着进去了,只是王爷去了哪,您也得让咱们娘娘知道不是。”

    路德丰很是为难,要是他知道今日王妃会上门来,说什么也要拉着王爷不让他走了,这白白的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

    “王爷出门时并未告知老奴去向,是以……”

    青璃不信:“路爷爷,您是贴身伺候的,王爷去哪不都带着您的麽?为何偏偏今日就不带了?”

    “嘿嘿,”路德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奴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王爷可怜奴才,才叫老奴在府里休息的。”

    宋薇璇看着才三十多的路德丰颇为无语,只好道:“既如此,那这盅汤就赏了你了,王爷回府后记得请他到玉笙院去,就说是本王妃亲自来请的。”宋薇璇轻飘飘地抛下几句话,就带着青璃回去了。

    路德丰在身后跪下磕了头,末了掀开那盅碗闻了闻,一股热气伴着浓厚的鲜香扑鼻而来,倒有些可惜王爷喝不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

    御景园内。

    “二哥,三哥今日是怎么了,一言不发?”顾靖轩悄悄捅一捅他二哥问。

    顾靖晏捏着美人蕉:“谁知道呢,八成是和弟妹吵架了。”

    “啊?”顾靖轩讶然,“三皇嫂不是三哥自己求来的吗,怎的二人还会吵架?”

    “嘿,你小子,这就不懂了吧。”顾靖晏一手叉腰站起来说,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说,“想象当然是很美好的,可从幻想中重回现实,就会发现有很多是和想象中不一样的,那就会产生落差,自然就没当初的感觉啦。”

    顾靖轩盯着他嗤笑道:“我可不信三哥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了,还巴巴地记着,倒是某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一定……”

    “喂喂喂,话可不能乱说,某些人,那也不包括你二哥我啊!”顾靖晏听了连忙摆手,转头又看见顾靖逸一脸苦像如丧考妣,实在难看,便又去攀他。

    “三弟,有何苦恼,只管说给你好哥哥听,哥哥为你解忧。”

    顾靖逸自己一人已是在书房苦闷了三日,借着美人宴要办,进宫来散散心,听了二哥的话,便将当日之事一一道出。

    顾靖轩听完,斜着眼和顾靖晏坏笑,抢在顾靖晏开口之前,只说:“多说无益,只有一句,三嫂这是醋了!”

    被抢了话的顾靖晏张着嘴吱呀了一下,只好附合:“对!三弟妹醋了!”

    顾靖宴见顾靖逸没反应过来,又说:“二哥我虽然没有多少莺燕,但对这些女人的把戏熟得很,你看三弟妹虽不明着说,但她若不是将你放在了心上了,决计不会因为一个侧妃与你有了些接触,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顾靖逸本垂着眼不言语的,一听这话抬起头,迟疑道:“二哥,你这回没有骗我吗,上次你教我的可就是没用。”

    顾靖晏挠头,上回他说了什么了好像不太记得了。

    顾靖轩抢话:“三哥你还怕什么,三嫂绝对是喜欢上你而吃醋了啊……”他话说一半又觉得不太对劲,忙问:“不对啊,三嫂她怎么才喜欢上你?你们两个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了吗?”

    顾靖逸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怪呢,她好似忘了小时候的事儿了,这事,却又不好明说,万一搞错了,可不就是我自作多情了。”

    顾靖晏拍拍他的肩膀:“以前的事咱先不说了,重要的是先把当下的事解决了,你也不想过几日在那宴席上,二人闹僵,给别人看笑话罢。”

    顾靖逸冷哼:“美人宴不一贯都是愉母妃的主场。”

    顾靖晏腆着脸笑得得意:“那倒也是。”

    顾靖逸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心里还有些别扭,又有些委屈,他自认做得够好的了,可还得不到一句理解,若是这次又舔着脸主动找回去,可不有损他男儿气概的脸面,不行,这次一定不能先低头了,得锉一锉她宋薇璇的锐气,要让她知道,这个王府最终是谁当家做主。

    顾靖晏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齐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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