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过通道。

    行走在梅梅拉奇的地下区域,与白日无异。

    薇薇安介绍说,这层本来是实验区域,如今正在被打造成梅梅拉奇的纪念馆,还不曾对外开放。

    两旁玻璃柜中放有充满年代感的照片,冰冷的实验器材上留有可疑痕迹,和博物馆类似,介绍用的标签一一贴在旁边。

    忍不住敲了敲玻璃柜,不是一般的厚度。

    “装潢方面也有安全上的考量。”薇薇安注意到,解释说:“对一家公司来说,保存好历史,才会有未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通行证:“到了。”

    刷了通行的门卡,经过面部认证,大门发出响动。

    薇薇安让莱西斯开门,自己后退:“我还有其他事,有什么需要和莱西斯说。”

    在梅梅拉奇,有权限开这扇门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再忙,也得亲自跑一趟。

    “晚些一起吃饭?听说这里的食堂很不错。”

    薇薇安耸了下肩,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再说吧。”

    门内和门外,是两个世界。

    来时是平坦而宽敞的长道,一扇门后的眼前,一圈灰色长廊环绕着墙边,另有一条道路通往正中,宽度容两人并肩通过。

    低头看不到底,仰头望不见顶,人走入期间,像是站在格外巨大的灰色烟囱里,涌入耳中的,是从空空荡荡的下方涌来的风声。

    这条路走上去砰砰作响,似乎达到一定重量就会断裂。

    通过两旁天堑般的深渊,道路的尽头是恒温的圆台。

    大到能躺在上面翻滚的平台,涂成了雪一般的白,和灰黑色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四周也用栏杆围挡住,是为了防止坠落。

    平面上放着一堆积成了小山的碎石,不成形状,宛若等待着被处理的食材,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料理人。

    “怎么会碎成这样?”眉头蹙了下,有些困扰:“我完全没听说。”

    “一次意外。”莱西斯不多说一个字。

    “什么意外?”

    “……我不了解。”

    “可以拍照吧。”

    “只要在发表论文前保密。”

    据说大石碑无法被砸碎、摔碎、锤碎,总之以现存之力,绝不会让它碎到可以被扔进垃圾堆。

    引路人永远信誓旦旦,结果又是一块假的?

    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访客一脚踩上恒温台。

    莱西斯往前走了一步,显露出忧心。

    “不会有事。就算里面封印了上古的怪兽,也早就死了。我打算把它们拼起来。要花上一些时间,你要一直等在这里?”

    莱西斯没觉得这笑话有趣的样子,但表示了妥协,移开视线。

    下了地铁,坐上公交,一路摇晃,芭菲在百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好走的地方。

    不知为何,司机好几次通过后视镜看她,大概是错觉。

    于终点站下车后,眼前是一条平直道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像是要通往秘密的堡垒。

    她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说会来接她的人。

    打开邮件确认,薇薇安是说安排了车,会等在终点站。

    还没来吗?

    想了想,她没打电话过去。

    时间尚早,芭菲沿着唯一一条道路前行,车还没来的话,在路上会碰到的。

    哪怕是做研究,偶尔也要付出体力。

    虽说比起山林,她更爱大海,但就当散步。城市里的绿化带虽多,少有漫步在森林里的机会。

    在不知不觉中,芭菲直接走到了梅梅拉奇的本部。

    站在连绵的阶梯下,建筑后方是遮蔽在浓云中的山影,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虽然天气预报没说,郊区的天气是和城市不同。

    想到自己可能会因在屋内,错过这场大雨,芭菲轻吸了口气,尽量让登上台阶的脚步显得轻快些。

    通过旋转门后,厅中的保安看来,她径直走向前台,顺手从包里拿出名片。

    “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问。

    “你好。”芭菲用双手递出名片:“我和薇薇安·瓦格纳小姐约好今天下午见面。”

    前台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

    “或许我来早了?”芭菲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

    “……请稍等。”前台接过名片,边拿起电话,在接通后说:“莱西斯先生,这里有一位芭菲小姐,要和瓦格纳女士见面。她自称是百世市博物馆的研究员。”

    明明和薇薇安约好了的,梅梅拉奇却像是根本没安排。

    “……我知道了。”前台放下电话,递给芭菲一张黑色的卡片,金色的圆圈里印着字母s:“坐上电梯,刷卡就好。”

    “谢谢。”

    刷了卡后,楼层灯没亮,电梯缓缓运行。

    百世的电梯总是发出“哐”声,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就算睡得再沉,听到这声音也会从梦中惊醒。

    梅梅拉奇的电梯虽说达到了芭菲在百世见过的最佳现代化标准,但运行时间过长,芭菲的脑袋里还是下意识补足了坠落般的巨响。

    心底莫名不安,好在下一刻门就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青年,乍看像是有白化病,眼睛颜色浅得叫人惊心。他套在一身西装里,身形纤弱,看上去不是保安,而是工作人员。

    “我是芭菲,”芭菲走出电梯,“和薇薇安·瓦格纳小姐。您是……莱西斯先生?”

    前台在电话里提到了这个名字。

    男人点了下头,格外沉默。他往后退了一小步,看向另一架电梯,芭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没人说话,像是在等待。

    五秒后,电梯门开了。黑发女性神色匆匆,走出电梯时,差点儿撞上芭菲。

    “瓦格纳女士?”芭菲往旁靠了靠,递出名片:“我是芭菲,我们之前通过好些邮件了。”

    薇薇安·瓦格纳是梅梅拉奇基金的管理人,芭菲在露丝媞芙女士的办公室里看到过薇薇安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她来。

    扎着浅金色马尾的女性站定,拿过名片看了看,又扫过芭菲身上的双肩包。

    狐疑退去,怒意取而代之:“你才是真正的芭菲!”

    芭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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