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见了图卡,并未多加为难,只是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冷言冷语挖苦了番。

    左右不过一句话,那便是莺时可算是她姊妹,若日后谁敢欺负了她去,她这公主一怒之下,就会砍人脑袋的。

    末了,又从行礼中,让首阳等人将头面首饰锦衣华服等,凑了一箱子,并上万的银票,让莺时遇到城镇就去对成现银。

    雒妃从容州走的匆忙,并未带多少行礼,此刻想要给莺时添箱,也只得凑合着。

    不过她也说了,等回了京城,就雇一队要往波斯去的商贾,到时与莺时带嫁妆过去。

    莺时当即就哭成泪人,纵使是对图卡生了男女之情,可雒妃之于她,那便是天,要她做出选择,她根本不用想就会选雒妃。

    但莺时也明白,如今公主的处境艰难,驸马模凌两可,谁都不晓得日后这江山到底是谁的。

    这样娇娇的公主,若有一日没了这身份,她家这样半辈子都尊贵过来的主子,到底如何才能过的下去?

    她也与其他宫娥商议过,身为弱女子,手头没点兵马势力,确实无法为公主分忧,故而她其实与图卡去波斯,实在是再好不过,至少图卡手里还有一股骑兵。

    况她去了波斯,凭着深宫之中生死历练出来的手段,她就不信不能为公主笼络到助力。

    即便波斯离大殷远了又如何,只要让人知道她与公主主仆情深的关系在那,便能震慑那等牛鬼蛇神。

    想来驸马也是会忌惮一二。

    雒妃虽不清楚莺时的心思,但也能猜到几分,她也未曾多说,下了决定之后,便让图卡带着人赶快的走。

    这边要从容州出境,却是离波斯最近的方向了。

    莺时在图卡的马上哭成泪人,她期期艾艾地望着雒妃,眼不带眨,图卡无奈,只得摇着马,慢吞吞的离去。

    雒妃最是受不得离别之苦,她冷眼一扫图卡,娇喝一声,“哼,再不走,就将人本宫送回来!”

    这话吓的图卡一扬马鞭,不顾莺时的伤心,一溜烟的带着自个的骑兵跑来没影来。

    六宫娥如今只剩下五宫娥,五人面有哀戚之色,皆红了眼眶。

    就是三十侍卫都恹恹的,不太大的起精神来。

    本来,谁都以为公主身边的六宫娥,日后要放出来嫁人,怎么也该是先考虑他们这些整日见着的侍卫才对。

    是以暗地里,三十侍卫将六宫娥,像守肥肉一样眼巴巴地守着,不许旁的野狼来打食,私下里,更是在互相竞争,只看谁能顺利抱的美人归。

    哪知,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没护好,就还真让野狼叼了一块去,眼看六人成五人,而首阳姑姑,谁也别想,定然是属于顾头儿的,余下便只有四人,可他们有整整三十人还未曾嫁娶,这根本不好分啊!

    要让雒妃知道自个侍卫个个竟怀的这样的心思,非的挨个抽上一顿不可。

    不过这会,她也是没精神理会这些。

    首阳缓了情绪,就招呼这剩下的宫娥开始收拾,她则扶着雒妃起来走了几圈,担心她心头不悦,便宽慰道,“莺时说了,会时时与公主送信回来。”

    雒妃挑眉,她斜眼看了首阳一眼,“得了,莺时是何性子,本宫还不晓得。”

    首阳见雒妃不曾郁结,遂放心地笑了笑。

    经由莺时一事,雒妃倒真开始考虑身边宫娥的终身大事来,她试探的问首阳,“姑姑可曾想过自个?”

    首阳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她大方的啐了口道,“公主莫要拿婢子打趣,婢子已是姑姑,这年纪又哪里会嫁人的。”

    她没说的是,这年纪的女子,二十五六,再嫁,也不过是与人填房或为妾的命。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就呆雒妃身边,总还体面一些。

    雒妃瞥了眼注意到这边的顾侍卫,心头一动,似是而非的道,“顾侍卫这人姑姑觉得如何?”

    首阳回头看了眼粗声粗气,正招呼侍卫准备上路的顾侍卫,她忍不住笑道,“公主,顾侍卫在婢子眼里,性子马虎的很,就和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听闻这话,雒妃古怪地看着首阳,“孩子?本宫没记错的话,他还比姑姑大个一两岁,他可不是个孩子。”

    首阳面色微红,她带着雒妃开始往回走,避过这话不提。

    雒妃也不多说,总是这种事要看缘分,她也不敢随意乱点鸳鸯。

    从前亏欠了身边的人,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他们再吃委屈。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上路,雒妃被五宫娥照顾的很好,虽然她时常在穿衣的时候,开口就唤莺时,但眼见离京城越近,她也就越来越能习惯莺时离开的时日。

    雒妃并未去兰安承恩避暑山庄,她经过兰安,连城都没入,直接回的京城。

    八月下旬,中秋初初刚过,雒妃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京城,她到了公主府,没从正门进,反而是走的侧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这一去一回,去的时候带着安不知和莫心等人,可真到了容州后,她也不爱使唤这两人,这一回来,便将人给留在了容州,至于去留,她也不管。

    都不是小孩,哪里需要她操心。

    且她相信,对莫心,秦寿会好生相待,而安不知,他敢怀着利用的心思接近雒妃,就该有被整治的觉悟,想必秦寿不会让他过的有多舒坦。

    雒妃的回京,并未在公主府里引起多大动静,她安静地歇息了一日,养足了精神,这才在第三日的卯时末,坐着金辂车进了宫。

    金辂车太过特别,甫一出现在皇城,就引起了注意。

    不用想,能用金辂车进宫的人,除雒妃一人,不做第二人选。

    雒妃进了宫门,早有备好的软轿在宫门口等着,烟波宫太后身边的姑姑,笑着对雒妃伸手引道,“太后早等着公主了。”

    雒妃也不客气,她坐上软轿,晃悠悠地就往烟波宫去。

    进了殿,她还没来得及抬眼,一股劲风拂面,她手就被人搀扶住了。

    “蜜蜜,小心小心!”皇帝息潮生比谁都紧张,他抓着雒妃的手,盯着她并未出怀的肚子,如临大敌。

    那等看重的模样,不晓得人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太后将殿中不相干的人等屏退,她打趣地看了皇帝一眼道,“知道你要进宫,昨个连夜批完奏请,就是今日早朝,都急火火的,甫一下朝,就赶了过来,一刻钟要问四五道。”

    雒妃在皇帝的搀扶下坐下,她看着就这当都紧张出汗的兄长,也笑道,“这才三个多月,哥哥也太小心了些。”

    哪知皇帝脸色一板,教训她道,“胡说什么,如何能不小心了,你肚里的可是朕的亲亲侄儿,朕日后要传位于他的,小心点总是没错。”

    雒妃亲昵地拍了他手背一下,“哥哥莫要这样说,他还小,福气太大,不是好事。”

    闻言,太后附和道,“对的,小孩子最开始都要贱养,才好成活,不然撑不住太大的福气。”

    见自家母后和姊妹都这样说,皇帝也就赶紧改口道,“贱养就贱养,朕日后省的。”

    他坐雒妃手边,一会又看看她的肚子,瞥开目光后,一会又转头瞧。

    那稀罕的作派,分明是爱屋及乌,对未出生的侄儿也喜欢的紧。

    好在太后是过来人,她细细问了一些雒妃的情形,末了又叮嘱着哪些是双身子不能吃的用的,哪些需要注意。

    皇帝竖着耳朵,也句句记在心上,他已经决定,一会回南书房就将母后说的都记下来,然后但凡是对雒妃好的,都从私库里扒拉出来往公主府送。

    好不容易他逮着空隙插话道,“蜜蜜,朕宣太医与你再诊诊脉?”

    雒妃明白他是信不过民间大夫的医术,所以并不反对,“也可,不过要是哥哥能信任的,吾有孕之事,暂时不宜宣扬出去。”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驸马并不知晓,吾没告诉他。”

    这话一落,整个殿里就安静下来,好一会,还是太后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孽,既都到这境地,那边走一步看一步吧。”

    雒妃抿着唇没说话,她低垂眼眸,心里忽的就慌得厉害。

    皇帝息潮生沉着冷静,他看了看神色难辨的雒妃,难得主动下一次决定的道,“待蜜蜜这孩子诞下后,还是要与驸马说的。”

    雒妃猛地抬头看向皇帝,她眼底有刹那的心慌,还有对她和秦寿之间的茫然。

章节目录

桃花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阿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33章 驸马:公主,我是心悦你哒,桃花妆,笔趣阁并收藏桃花妆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