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雒妃是真切的羡慕息芙的,她还怀有无比的热情去心悦一个人,也愿意相信男女之情的美好,即便那种虚幻的诺言飘渺无依,她也是犹如飞蛾扑火,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赌一次。

    她见到了息芙眼底的坚定,还有她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想好了,他若愿为我退隐江湖,我便可为他承袭宁王爵位,抛弃公主之尊。”

    她若是公主身份,那么轩辕冥一个江湖草莽的身份,永远也别想被指为驸马,但息芙自愿去承袭宁王的爵位,那么轩辕冥还有那么一线机会可以娶她。

    雒妃是晓得,这两人从上辈子就是有缘分的,但她没想到,这世很多事都改变了,息芙可以一直做她的公主,但这两人还是好上了,并义无反顾的在了一起。

    她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了。

    继而她想到了自己和秦寿,旁人不管前世今生,都未曾改变最后的结局,那么她和他呢?是不是也是要走到穷途末路才算是结束?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的,至少这辈子她有了个孩子,秦寿与她的孩子。

    雒妃得了息芙的答案,她也就不再为难轩辕冥,其实她每每一副不待见不好相予的模样,不过都是让轩辕冥记得息芙不仅是公主,她身后也是有护她的娘家人。

    她成全了两人,在轩辕冥去处理退隐江湖的后事之时,她在进宫的时候,便去寻了太后,将息芙的事大概说了下。

    太后当时神色怔忡,不管怎么说,息芙总也是她肚子里落下来的一块肉,她不曾悉心教养过她,但也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息芙连公主都不愿意做了,为了个江湖人,宁可去承袭宁王的爵位,到底她也是心里不痛快的。

    不过有雒妃说好话,太后也就松口了,并不与息芙为难,只是将她唤到烟波宫,本是想说几句缓和的话,可见着息芙那张紧张忐忑的脸,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默默的将早准备的十二台嫁妆予她,尔后挥了挥手,就让息芙出去了。

    临走之际,息芙在殿外对太后三叩九拜。

    谁都知道,此去一别,她没了公主的身份,日后想要见进宫见太后,怕是不易。

    皇帝息潮生并未出面,他对息芙并无多少兄妹之情,可看在太后与雒妃的份上,也是送上了十台大箱子,只比太后的少两台。

    息芙照例去南书房外与皇帝磕头,她也没多说,暗着小脸匆匆出了宫。

    这到了雒妃的公主府,见着正在用糖浇奶酪樱桃的雒妃,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倒是想扑雒妃怀里,但瞧着雒妃那大肚子,只的抽抽地坐她脚边,头枕她膝盖上,哭的伤心不已。

    雒妃拿银勺的手一顿,继而她雷打不动的继续用她的樱桃,这些樱桃可都是快马加鞭,从域外送过来的,稀罕的很。

    实在哭的雒妃烦了,她捻起荷叶玉碗里剩下的最后一颗樱桃,一下塞息芙嘴里,当即她就止了哭声。

    息芙磨着牙,慢吞吞将那樱桃吃了,她紫溜溜葡萄一样的眸子还泛着水光,可怜巴巴地望着雒妃。

    雒妃一抖玉碗,扬着下颌道,“想吃?没了。”

    让这一闹,息芙顿哭笑不得,她拿帕子揩了揩眼,嗔怪道,“姊姊,都不安慰一下。”

    雒妃斜眼看她,很是轻蔑,“本宫都没怪你惊扰了肚子里的侄儿,你倒好意思与本宫要安慰。”

    息芙顿惊讶,“姊姊如何晓得就是侄儿,万一是侄女呢?”

    听闻这话,雒妃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自打用了圣药确定怀上孩子后,她就根本没想过,这要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又该如何是好。

    息芙转瞬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拍了下自个的嘴巴,“姊姊别介,我就乱说的。”

    雒妃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无波的道,“是儿自然为最好,若是女儿,那也无甚大碍……”

    皇帝哥哥说过,大殷从前,也是有女帝的。

    秦寿那边,多半也不会嫌弃吧?不过他要真敢嫌弃,她非的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自个的血脉。

    息芙瞧着雒妃眼底仿佛有戾气,她缩了缩肩,故意问道,“姊姊打算给我多少添箱?”

    她这会倒没脸没皮来了。

    雒妃拍开她的手,“没出息,瞧那点东西就迷了眼,真是丢公主的身份。”

    息芙嘟囔着,“我很快就不是公主了……”

    闻言,雒妃也是怅然,两姊妹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又十分安宁和谐。

    当天晚上,雒妃特意问了首阳,秦寿送的那对信鸽可养的还好?

    首阳自然笑着回应一切都好。

    尔后雒妃一人在书房好些时辰都没出来,她研墨半天,那墨锭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甚至她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好几下,她适才执起毫笔,敛了袖子,酝酿足了下笔落下簪花小楷——

    “驸马寿……”

    这才写了三个字,她就给那张纸揉了,紧接着好半天,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心头烦躁莫名,最后干脆草草就写了一句话——息芙大婚。

    写完后,她生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将信笺给了首阳,吩咐她绑信鸽上送容州。

    首阳心知肚明,当着雒妃的面,没用到半刻钟,那信鸽就呼啦展翅飞向高空,很快就看不见。

    雒妃眯着眼,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那信写的太简单的,且息芙大婚,又关他容王何相干?

    她自晒一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当雒妃肚子大腹便便,走路都要挺起腰杆的时候,她的小腿开始浮肿起来,整个人圆润如珍珠,不过她肤色倒是越发的好了,当然吃的也越发的多了。

    皇帝和太后已经不许她再进宫,实在要是念想了,皇帝和太后便轮着趁夜悄悄过来看上一眼,见她无碍,又才放心回宫。

    而京城之中,也渐渐有流言四起。

    只说雒妃都大着肚子,也不见驸马出现,多半是遭了厌弃,或者驸马不喜,更有甚者,还说雒妃肚里的还不知到底是谁的种。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非要将这等搬弄是非的人拔舌。

    雒妃倒是好脾性了,许是怀了孩子,她修身养性,倒真明事理了,没像从前那样任性娇纵。

    她还反过来劝皇帝,就算是看在还未出生的孩子份上,不与这些起子小人计较,省的业果沾身。

    皇帝当真听了进去,将那些造谣生事的悉数抓了,虽免了拔舌之行,但活罪难逃,挨个打上二十仗,再在天牢里关上十天半月,就什么都乖了。

    雒妃肚子八个月大的时候,忽有一日,她晚上睡觉莫名开始梦见秦寿,也不见他做甚,就是能嗅到他身上惯有的青草根冷香,还有他看着她的那种悠悠沉寂的眼神。

    起初她还心有慌乱,以为他要跟她清算。

    然而,那样的梦她做个几次下来,最多也是见秦寿只拥着她嘴角啃啃罢了,又或者他冷着脸摸她隆起的肚子,见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她即便是在梦里,也能清晰见到秦寿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出现的惊奇神色。

    好似他从来没见过身怀有孕的妇人一样。

    雒妃觉得好笑,只要秦寿不做甚,她也就不怕他,但凭他在梦里干什么,她只一径睡自个的。

    约莫这样过了十来天后,有一日早上,宫里南书房的太监,带出来一份奏请给她。

    那奏请,却是秦寿请的,说是想趁着隆冬未至,他想发兵江南州,将这唯一还未拿下来的州打下来,以示他对朝廷的忠心。

    雒妃大惊,她甚至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动作太急,让她肚子还小痛了一下。

    当即首阳等人扶着雒妃做下,院正连忙进来诊脉,然后让雒妃要万分小心。

    雒妃想要进宫,那送奏请来的太监却是拦了她,只道,“圣人说了,公主有话,奴带就行。”

    雒妃缓了缓气,她还反过来劝皇帝,就算是看在还未出生的孩子份上,不与这些起子小人计较,省的业果沾身。

    皇帝当真听了进去,将那些造谣生事的悉数抓了,虽免了拔舌之行,但活罪难逃,挨个打上二十仗,再在天牢里关上十天半月,就什么都乖了。

    约莫这样过了十来天后,有一日早上,宫里南书房的太监,带出来一份奏请给她。

    那奏请,却是秦寿请的,说是想趁着隆冬未至,他想发兵江南州,将这唯一还未拿下来的州打下来,以示他对朝廷的忠心。

    息芙嘟囔着,“我很快就不是公主了……”

    闻言,雒妃也是怅然,两姊妹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又十分安宁和谐。

    当天晚上,雒妃特意问了首阳,秦寿送的那对信鸽可养的还好?

    首阳自然笑着回应一切都好。

    尔后雒妃一人在书房好些时辰都没出来,她研墨半天,那墨锭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甚至她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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